先起身幫著他洗漱,穿好了衣袍重新易容,才在他掌心劃道,我今日出門,午膳會送到房中。
宮灕塵微微點頭,木樁一般坐在椅子上。
瓏月深深嘆了口氣,一邊活動著僵硬發酸的腰一邊打開門,不禁身體一僵,只見溯早已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一如往常的黑衣,但那笑容,絕不似往常。
「別笑得那麼恐怖,什麼也沒發生。」瓏月仍舊活動著發酸的腰身,忽覺得似有不妥,規規矩矩直起身來。
而溯臉上古怪的笑意稍稍一斂,怪異隔窗看向宮灕塵的位置,眼眸中的疑惑一閃而過。
「我今天要去趟墨子群府上,中午不用等我吃飯了。」瓏月交代一聲早膳也沒吃就匆匆離開,難得,溯居然沒有堅持跟著她。
在院中坐了一會兒,溯仍舊一臉怪異看著宮灕塵的屋子,緩緩扶著腰站起身來,突然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點兒奇怪,放下手來若有所思。
半晌緩慢挪步,離開瓏月的院子,卻徑直去了竹真那里。
其實溯的想法很簡單,竹真雖經驗豐富,想法也簡單,兩人一踫面,比劃問答些許,再加上竹真頗為善解人意,也就明白溯的來意了,不由微有些許尷尬,問道︰「只是補身體?」
溯點了點頭。
「無需……助興?」
溯低頭略微考慮了下,猶豫著搖了搖頭。
「那我就明白了。」
一語敲定,溯帶著竹真前往御醫方柳書處,一個不會說話卻有主意,一個明白了主意能說得出口,兩人也能算配合的天衣無縫。
而之前離府又回來的方柳書也不是迂腐之人,大戶人家皇親國戚那些需要多少也明白,二話不說配了方子,新修葺過的王府中藥材應有盡有,各類補品也是不在話下。
導致的直接後果便是……宮灕塵的午膳中,多了一碗熱氣騰騰且苦味四溢的藥。
藥味濃烈泛著腥氣,彌漫了整間屋子,宮灕塵卻對這種藥味並不算得陌生。曾經先皇與先皇夫都在世的時候,先皇夫的寢宮中,也總是彌漫著這種味道。
可是,如今這種藥放在他面前……他確實在冷宮呆了段時日,算得上身體欠佳,只是這藥……
「溯……我無需進補這些。」宮灕塵難得尷尬道。
然,溯和宮灕塵絕對是無法交流的。宮灕塵無法看清溯的唇語,溯也不會寫字,哪怕有內力,傳音也是需要音的,溯根本發不出音。
也就注定了,宮灕塵只能說,溯只能听,爭論不了什麼,也就誰也改變不了誰。
而溯一向有一副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想法的信念,更何況,他覺得自己如此是對的。
將藥碗直接端了放在宮灕塵手中,站定著如松一般。宮灕塵只能看見模糊的一個黑影,一動不動站在他面前,仿佛他只要不喝,溯就絕不會離去。
他與溯從沒有什麼交情,再加上溯不會說話,就更沒有什麼了解。他此前還加害于他……唯一能夠肯定的,唯有溯的忠心,只對瓏月一人。溯的忠誠,也令同樣身為影的他,望塵莫及。
仰頭將藥一口喝下,反正也沒毒。
而溯,眼看著宮灕塵喝完了藥,臉上露出欣慰的微笑,拍了拍宮灕塵的肩膀,轉身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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