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早在一旁模著鼻子苦笑不已——他用了不少法子,轉移了多次話題,皆無法打消這些人的想要看「楚留香」與金伴花喝交杯酒的「興致」——恨不能以身代之。此刻他十分後悔,自己真不該如此不厚道,將胡鐵花推出來當擋箭牌。
胡鐵花瞧著楚留香這副模樣,大是痛快,只覺這下子才算報了仇。他也不再作死,突然放下酒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些人都是一愣,其中一個叫趙大海的人搶著道︰「楚香帥心中可是有什麼不痛快的,不妨說出來……若是我們能做到,自然會幫忙……莫不是,這金公子不大合楚香帥的意?」
……金伴花只覺膝蓋中了一箭……
胡鐵花嘆道︰「並非如此。金公子是再合我楚留香的意不過了,只不過……」
金伴花︰「……」你中意我,我還不中意你呢!
那姚長華忙問道︰「只不過什麼?」
胡鐵花再又嘆道︰「你們今晚都來見我,卻不知,真正的高手可不是我啊!」
姚長華一怔,干笑道︰「香帥當真自謙得很,自謙得很。」
胡鐵花見他不信,指著楚留香,哈哈大笑道︰「喏喏喏!這位胡鐵花胡大俠,才是真正的大豪杰、大英雄。我楚留香只能算是輕功馬馬虎虎,說起來也不過是一介強盜小偷而已。而這胡鐵花胡大俠,才是真正值得你們敬酒的!」
眾人皆是一怔,朝著楚留香瞧了去。
胡鐵花已大笑著接著道︰「各位還不多敬他幾杯?」
姚長華干笑道︰「楚香帥實在太過自謙了,這江湖中,誰不知道楚香帥劫富濟貧、大仁大義,這‘強盜小偷’四字,有誰敢用在楚香帥身上?」
話雖如此,他眼楮已經朝楚留香望了去。
其他人的眼楮也都瞧向楚留香。
……楚留香唯有模著鼻子苦笑。
胡鐵花舀起酒杯,咕嘟咕嘟灌了三杯下肚,又笑道︰「其實我楚留香的輕功,也就比一只老臭蟲好些。說到武功什麼的都不如這位胡大俠。就比如有一天,我定要纏著他,與他比武……」胡鐵花頓住不說了。
「然後呢?」一個叫毛健光的大漢追問道。
胡鐵花空著的左手使勁拍了一下大腿,嘆道︰「然後……還沒過50招,我就被他摔了個大跟頭,把頭都給摔破了……你們看這里,還有一個大疤呢!好在他還算手下留情,要不然啊,就不是疤不疤的問題了……所以我一直在感謝胡鐵花胡大俠的不殺之恩啊!若是在他的面前,先喝下你們敬的酒,實在會令我良心不安啊!」
那些人听了胡鐵花的話後,都不由地瞪大了眼楮瞧楚留香,紛紛嚷嚷道︰「真的麼?胡大俠,你竟然……」
後面的話,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誰也不讓誰,亂糟糟的,就算以楚留香這樣的耳力,也分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其實可以說是更痛苦,習武之人皆是耳聰目明,面對這樣嘈雜的聲音,比之普通人,就更覺得難受了。
楚留香身陷于一大堆人之中,只得不停地苦笑,不停地揉鼻子。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好在小胡和金兄總算不需要被逼著喝甚麼交杯酒了。
就在楚留香等人被纏得萬分無奈,亦是萬分不耐時,只听「呼」的一聲,一件黑乎乎的東西從窗外飛了進來,其勢迅疾,甚至帶起了一陣風。
又听「砰」的一聲,這個東西落在桌上——就停在金伴花的旁邊。定楮一看,卻是一口看起來,少說也有三五百斤重的大金魚缸。
這時節已過了中秋,夜晚的寒氣正盛,這個東西帶起的寒風,卻著實讓金伴花頭腦一陣空白,連身上也都起了一層白毛汗。
這時,有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楚留香。方才楚留香在那些人紛紛閃避的時候,卻運起輕功,來到金伴花身邊。
窗外依舊月光如水,梧桐樹下,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多了兩個人。
這二人都穿著一身黑色長袍,臉上卻都戴著面具。兩個面具,一個是青色的,咧著大嘴在哭,另一個卻是白色的,面上的表情,卻是抿著嘴在笑。
這兩個人,兩張面具,在這黑夜中,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水涼的晚風從窗外吹進來,眾人瞧著這兩個人,卻有些發寒。
戴著笑臉面具的高個子先是高深莫測地說了幾句話,又將從地上撿起的兩塊磚頭,夾在雙掌之間輕輕一夾,就將其變得粉碎。
那些人見了這人露的這一手,又知道了他們是來找楚留香麻煩的,紛紛表示,他們並不認識楚留香。
胡鐵花見這些人見風使舵,面上雖是笑嘻嘻的,內里卻仍舊有些氣悶,把手中酒杯里的酒倒在「湊巧」就倒在站在他身邊的姚長華頭上,便穿窗而出,追了上去。
楚留香撈起金伴花,也追了上去。
那兩人的輕功也很高明,楚留香帶著金伴花,與胡鐵花一同,遠遠吊在後面。
楚留香突然笑道︰「金兄可知這兩人的身份?」
金伴花的臉色有些發黑——任誰睡覺的時候(雖然還未睡著),就被人家吵醒,醒來後被逼著喝交杯,又被嚇了一跳,接著便見到罪魁禍首,現在還要跟在他們後面跑……還能有什麼好臉色——爽快地道︰「就是李玉函還有柳無眉,他們施恩來著的!」楚留香抱得他實在是不甚舒服,還有晚風吹在臉上,實在是有點冷。
胡鐵花有些憤憤,道︰「難不成,他們先前叫那人上樓來吼一聲的目的,便是為了引來那些人?」說罷,他又瞧了楚留香一眼,揶揄著笑道︰「看來,這畫眉鳥若是有求于你,怕是想要你幫的忙……會‘很不小’?」
楚留香聞言苦笑,本想模模鼻子,但是他的右手環抱著金伴花,騰不出手,只好換左手模,又模了模……
幾人一時無語,再追了一段路,胡鐵花突然道︰「老臭蟲,依你看,那個李玉函又是什麼身份?」
楚留香想了想,道︰「我看那李玉函,拍出的魚缸來勢洶洶,落在桌子上卻是不偏不倚,而且缸里的水沒有半點濺出,可見他的掌力陰柔已極,像是南宗的‘金絲綿掌’,可是,將這金絲棉掌練到這等火候的,這三十年來也只有方仙客一人而已……這李玉函與方仙客——或者說與南宗,到底有什麼關系呢?」楚留香瞧著金伴花。
金伴花沒有回頭都能知道楚留香這是在問自己。
「他爹是李觀魚,李觀魚和方仙客是生死之交,」金伴花回答道,然後,他面露鄙視,接著道︰「你要問就直接問,婆婆媽媽!」
楚留香笑道︰「我若是直接問,你會回答麼?」
金伴花聳了聳肩(由于被楚留香抱在懷里,這肩聳得也不甚標準),道︰「我這不就回答了麼。」
楚留香瞧著金伴花的後腦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既是如此,煩請金兄告知在下,這柳無眉有何目的?」
金伴花道︰「她不過是想殺你罷了。」
胡鐵花听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正要追上去,卻被楚留香拉住了。
只見胡鐵花一雙眼楮瞪著楚留香,怒道︰「老臭蟲,你攔著我干甚麼!看我追上去不扒了他們的皮!」
楚留香笑道︰「你這麼追上去?就不怕他們有什麼埋伏等著我們?」
胡鐵花一怔。
楚留香卻笑道︰「若是以他們的實力,能這樣就殺了我,又何必設下這些圈套呢?想來,這一次只是施恩。想來是欲以這恩情,邀請我進入他們的局中,再施殺手。」
「……」胡鐵花道,「那我們要進那個局麼?」
楚留香笑道︰「自然要進,為何不進?」
胡鐵花愕然,瞧著他道︰「你這老臭蟲,明知前方有人挖了陷阱,還想這要往里面跳,莫不是老笀星吃砒霜——活的不賴煩了!」
楚留香挑了挑眉,朝著已經被他放下的金伴花,「嘆」道︰「花瘋子說的話,真是越來越有‘文采’了。」
金伴花︰「……」
胡鐵花卻急得跳腳,道︰「我在這里蘀你擔心,你卻……真真是……真真是……太監不急,皇帝急!」
楚留香淡淡道︰「就算我這一次不上當,他們也不可能就此放棄。那麼接下來算計圈套會接踵而至,直到我上了他們的當為止。而若是我破了那個局,就能避免之後的所有麻煩——又何樂而不為呢?」
胡鐵花這麼一想,感覺也對。
楚留香突然道︰「若是我們還不動身的話,就追不上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追到了城外,李玉函與柳無眉他們已經走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唇亡齒有點寒……又有一篇古龍同人文被鎖了……
對了,我又收到了兩枚地雷,來自︰
怎麼迷路了投擲時間:2014-03-2122:50:22 這是我收到她的第二個地雷了~~
嚶嚶嚶嚶
投擲時間:2014-03-2218:28:06謝謝~~~~
頹廢了一天,終于有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