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人身子也未見動彈,人已飄飄躍下船頭,隨著她的走近,風中忽然多了一陣陣甜蜜的花香。
這花香不似牡丹,不似玫瑰,也不似梅,也不似菊……竟非世間所有,而似來自天上。
金伴花聞到這香味,先是一愣,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想示警都沒有力氣了。
……金伴花內力微薄,對這香味自然更敏感些。
眾人根本沒料到此人還未見面,還未說一句話,就用這樣的手法暗算自己。但見金伴花的表情,一驚,又開始覺得腳開始發軟,眼前發暈,昏昏欲醉,只來得及說幾句話,便不管功力深淺,定力強弱,皆一一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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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鐵花像是做了一個極美的夢,他醒來的時候,模模糊糊間,只見到篝火發出的溫暖的光。等他被寒氣一激,他才清醒了過來,竟是琵琶公主!
胡鐵花松了口氣,苦笑道︰「原來是你,你跑到這里來干什麼?老臭蟲他們呢?」
琵琶公主瞧了他一眼,道︰「我來這里的時候,就你一個人在這里……我本來也想在家睡覺,可是王妃卻對我說︰‘楚香帥人生地不熟的,說不定會上人當的,你還是跟著去照應照應吧!’所以我只好來了。誰知道啊,你們果真中了人家的招!」
胡鐵花在沙地上動了動,緩緩站起來,緩緩移到篝火旁,接過琵琶公主遞過來的干糧,也沒往嘴里送,而是問道︰「你一直跟著?」
琵琶公主瞧著他,似笑非笑道︰「我怎麼敢趕上來,還未到十里地,我們的武士就被殺了。」
胡鐵花皺眉道︰「他們走到那里就想暗算我們,吞了那些珠寶……我得去找他們。」
琵琶公主淡淡道︰「就你這樣站都站不穩,還想去找他們?」
胡鐵花瞪著她,冷笑道︰「就算我還有一口氣,我都得去找他們。」
琵琶公主道︰「你已答應了王妃將極樂之星送回去。」
胡鐵花冷笑道︰「極樂之星?要想要極樂之星,就得必須去找石觀音。你……」
胡鐵花的聲音一下子頓住了,因為他見到了琵琶公主手里的極樂之星。
琵琶公主笑道︰「你昏迷的時候,這極樂之星就被扔在你旁邊的沙地上。」
胡鐵花道︰「那你快送回去吧!」
琵琶公主一愣,道︰「那你呢?」
胡鐵花道︰「我一定要先去找老臭蟲他們。」
琵琶公主瞧著他,眼中流光閃動,突然笑道︰「我也要跟著去。」
胡鐵花一怔,道︰「你也要跟著去?那……極樂之星呢?」
琵琶公主嫣然笑道︰「王妃只是叫我照應你,有沒有讓我把極樂之星帶回去。」
胡鐵花鼓著眼楮瞧了琵琶公主半響,突然搖頭,大聲道︰「不行,我不能帶你去。」雖說是大聲,但是,胡鐵花由于渾身無力,聲音還是挺小的。
琵琶公主取出一粒藥丸,笑道︰「你知道麼,極樂之星旁邊,還有一枚這個。」
胡鐵花一見那藥丸,驚訝道︰「是什麼?」
琵琶公主笑道︰「應該是解藥。若是毒藥,直接給你一刀不就行了,何必將他放在你身邊?你猜,若是你吃了這藥,會不會更容易找到楚香帥他們?」
胡鐵花咬牙道︰「萬一這是你偽造出來的?」
琵琶公主臉色一變,一臉「委屈」,道︰「我有什麼理由?」
胡鐵花想了想,下了決心道︰「那我吃!」說著,伸手去拿藥丸。
琵琶公主手腕一轉,笑道︰「你得帶我去。」
……胡鐵花模了模鼻子,只得苦笑著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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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胡鐵花醒來之時,姬冰雁也已經悠悠轉醒。
他們都坐在船艙里,船艙是竹編的,與外面用門簾隔開,也將外面的塵沙隔在外面。
等了半響,一點紅還有楚留香也醒了。
這時,白衣人從船艙內部走了出來。
楚留香緩緩站起來,道︰「你不是石觀音?」
那白衣人冷冷道︰「自然不是。」
姬冰雁道︰「我們應當還有一個同伴。」
白衣人道︰「還在那里。」
知道胡鐵花沒有死,楚留香等人松了一口氣,才有心情注意船艙外。
從船窗中望出去,船已經駛到了一片巨石嶙峋處,眼看就要撞上去了,好在,船走得很是靈巧,沒有撞到任一個石峰。又過了一會,船緩緩停下,停在了一處石坳。
這便是石觀音的老巢了。
白衣人冷冷道︰「你們兩條腿還有力氣麼?」
楚留香只是直直地瞧著她,沒有說話。
那白衣人道︰「我知道你們只是中了迷藥,渾身無力而已,下去吧!」
楚留香依舊不動,也不說話,只是出神地瞧著她。
姬冰雁忖道︰「這楚留香瞧著這人如此入迷,莫不是想乘著金公子還昏迷的時候,紅杏出牆?」楚留香自然不可能是如此,但這並不妨礙姬冰雁苦中作樂。
白衣人卻怒了,道︰「你可是想讓我挖出你的眼楮不成!」
楚留香這才笑了笑,道︰「在下等既已知姑娘並非石夫人,不知姑娘可否……讓在下能一睹姑娘之豐采。」
白衣人忽然淒厲地笑了起來,厲聲道︰「你是想瞧瞧我的臉?」
楚留香微笑道︰「久聞石夫人門下俱是國色天香,在下若是能一睹姑娘風采,即使就此死去,也算對得住在下的這雙眼楮了。」
姬冰雁暗笑想著︰「原來他又是想用‘美男計’了。但她又不是石觀音,難道能放了我們不成?何況,就算她是石觀音,听了幾句甜言蜜語,難不成就會願意放了我們?」
那白衣人卻厲聲狂笑道︰「國色天香……國色天香?那我就讓你瞧瞧我的國色天香!」
她以手抓下了蒙面絲巾,楚留香面上的笑容立刻凝結住了。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整張臉竟已沒有了一寸光滑完整肌膚,就像是由火山爆發後的熔岩凝結而成的。
瞧著她的一張臉,楚留香不由沉默了,他不由想起了任夫人秋靈素,莫不是石觀音也是嫉妒她的容貌,逼她毀容?
只听,這白衣人厲聲笑道︰「現在你可瞧見了麼?看起來,你的眼福可真不淺啊!以後你一定要記住,曲無容是世上最丑的女人,再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
楚留香干巴巴地安慰了曲無容幾句,便要被她趕下船。
楚留香模了模鼻子,吃力地移動到金伴花面前,將其叫醒。
金伴花醒來一看,便如晴天霹靂一般,他怎樣都想不到,明明只是去交換極樂之星,為何這石觀音會不按牌理出牌——他能保證,自己一方被擄,肯定不是這曲無容的意思,而是石觀音的指使——金伴花也未能想太多,而是與楚留香他們互相攙扶著,走下船。
幾人都很是沉默,只除了一點紅,這人在下船之前,「調戲」了曲無容一下,只听他突然道︰「你不丑,你很美。」
可以看出,一點紅的這句話乃是出自肺腑之言,是真話。所以曲無容愣住了。
雖然絕非一點紅的目的,但在之後的路途中,曲無容仍是給他們提供了不少便利。比如,不需要給他們蒙起眼楮。
也許是照顧他們,曲無容走得很慢。幾人路過了那幾個滿面痴呆迷惘之色,麻木掃地的美男子奴隸,又路過滿滿一個山谷的罌粟,也聞到了熟悉的,先前昏迷之前聞到的甜蜜的香氣。好在這種香氣比先前淡一些,幾人才能夠清醒地走在花海旁。
金伴花不是憤青,但是看著這樣漫山遍野的罌粟花,雖然這些花開得無比的鮮艷、無比的美麗,但是金伴花依舊感到有些惡心,還有厭惡。
只听楚留香嘆道︰「想不到在這樣的荒漠之中,竟有這樣的花海。」
听到這話,金伴花火氣更甚,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狠狠地掐了楚留香一下。
楚留香立馬閉上了嘴,無辜而又茫然地朝著金伴花眨了眨眼。
曲無容冷冷道︰「莫不是你忘記了你們是怎樣落得這個下場的?」
姬冰雁突然道︰「這是什麼花?」
曲無容道︰「你們根本就不需要知道。」
自從曲無容把面上的絲巾拉下後,便一直沒有再戴上它——她一直在前面帶路,一眼都沒有往後面瞧。但是,一點紅自從說了那句話後,一直瞪著曲無容。瞧著他們二人,就算是楚留香一行人一直霉星高照,也不由暗地里有些好笑。
到了一座巨大的宮殿前,曲無容便讓他們將眼楮給蒙上,又帶著他們繞了幾個圈子,方才停下來,讓他們將黑布拿了下來。
他們已經來到了一間夢境般美麗的屋子。
就算是曲無容態度已經有所軟化,她還是依舊是看守在一旁。
就這樣,一點紅一直用眼楮瞪著曲無容,而曲無容一直是避開他的目光。
至于其他人,則是在一旁默默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