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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一章 出行

()來人正是中原一點紅!

沒有大公主與胡鐵花的婚事,一點紅自然不會再放寬一天,當下便發起了刺殺。

一點紅的攻勢雖然迅疾,但自然沒有成功。

只見楚留香從位置上一躍而起,只用一雙肉掌,便擋住了一點紅的劍。

一點紅見到楚留香後,便沒再動手,而是盯著楚留香,開口道︰「你到底還是來了。」

楚留香卻覺得頗為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里?」

一點紅的目光轉向龜茲王——龜茲王被他的死人一樣的眼楮,瞧得渾身顫抖——道︰「你竟然親自來了?」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略大,龜茲王卻一下子明白了,只听他顫聲道︰「楚……楚香帥,他這話……這是……什麼意思……」

楚留香好笑道︰「紅兄又是從何得知我要對龜茲王動手的?」

一點紅卻驚訝了起來,道︰「不是你要殺了龜茲王的?」

席間眾人一片嘩然,龜茲王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往後面退了退。

楚留香模了模鼻子,笑道︰「我也是昨天才認識龜茲王的,又怎會可能來刺殺他?」

一點紅冷漠的臉已變了顏色,道︰「找我來刺殺龜茲王的,不是你?」

楚留香笑了笑,道︰「你先沉住氣,我且先問你,是誰去找你,說我要你來殺龜茲王的?」

一點紅道︰「那日,我與你分別後,決定出關一行。但我走了幾日後,就發覺有個人在暗中留意我,無論我走到哪里,他都在後面悄悄跟著。」

楚留香道︰「此人是何模樣?」

一點紅道︰「那人長得甚是尋常,絲毫沒有特異之處。」

楚留香嘆道︰「面貌越是普通的人,做壞事便越是方便……他就對你說的我要你來行刺龜茲王?」

一點紅道︰「不錯,他對我說︰‘龜茲王禍國殃民,楚留香早就想將他除去,但他一時卻又抽不出身,是以想來勞動大駕走一趟。’」

這時,琵琶公主笑道︰「你們就在這里說這些?」

龜茲王等人已經「不著痕跡」地移到後面,瞧向他們,驚疑不定。

楚留香模了模鼻子……

等楚留香將事情弄清之後,已是夜半時分了。

由于統一活動,自然沒有琵琶公主前來獻身的情節,金伴花表示,對楚留香格外同情(幸災樂禍)。

接下來,楚留香他們在帳篷里面呆了將近一天,美酒佳肴一切皆好,龜茲王都沒有請他們。看來,昨日一點紅的刺殺還有接下來的對話,雖然減輕了一些疑慮,但是,龜茲王依舊有些膽怯。

帳篷里,楚留香卻一直在逗著金伴花說話,一會兒問金伴花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又……

金伴花今天總算記得不說話,掩飾自己智商上面的不足。胡鐵花一直在旁邊喝酒,看楚留香笑話,還時不時學著楚留香模鼻子。

至于姬冰雁還有一點紅,其他人瞧了,就感覺好玩。兩張冷漠的臉,姬冰雁用的是判官雙筆,一點紅用的是劍,兩人的兵器不同,又不是愛說話的人,兩人之間也沒有多少話,但是一舉一動間,眾人竟然能看出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

到了傍晚,琵琶公主進來了,先是瞧了一點紅一眼,然後定定地瞧著楚留香,笑道︰「王妃要見你,快起來跟我去。」

楚留香一怔,從榻上一下子跳了起來,道︰「王妃要見我?」

琵琶公主臉色一紅,笑道︰「你為何這麼這樣激動?就好像是要去見……丈母娘?」

楚留香模了模鼻子,忍住回頭瞧的沖動,道︰「她有何事要見我?」

琵琶公主笑道︰「她素來不喜見人,此番既然要見你,自然是有要緊的事!」

王妃要見楚留香,楚留香大可以拒絕,但是,石觀音要見楚留香只好去了。

龜茲王王妃的帳篷,楚留香沒有進去過。但是以盜帥的眼楮,楚留香自然早就看出來了。

龜茲王妃的帳篷,實在比想像中還華麗許多,帳篷里是滿了檀香、藥香,香得令人透不過氣來。

石觀音半倚半臥在床上,與楚留香之間只隔著層珍珠羅帳,但仍舊可以看出她的風華絕代。楚留香輕輕干咳了一聲,那王妃好似被驚了一般,動了一下。

若不是楚留香知曉她的身份,怕是會升起些許內疚。

王妃也不見生氣,微微一笑,柔聲道︰「賤妾殘病之身,不能下床迎接,還盼公子恕罪。」

這時,琵琶公主與丫鬟們還有一個面蒙白紗的女子悄然退去。

楚留香笑道︰「王妃實在多慮了。不知王妃為何要見在下?」

王妃仍是一笑,貌似猶豫了半響,道︰「不瞞公子,賤妾請公子前來,卻有一事相求。」

楚留香一愣,笑道︰「王妃要在下做什麼,只要在下能做得到,定會竭力做到。」

王妃笑道︰「公子高義,賤妾在此先謝過了。」

接下來,王妃托付給楚留香一件事,便是為她打听出那極樂之星的秘密。

楚留香模了模鼻子,道︰「這個秘密,難道王妃都不知?」

王妃嘆道︰「我和王爺已是夫妻多年,彼此雖可稱得上相敬如賓。可惜只有此事,他卻始終不肯告訴我……」

楚留香「疑惑」道︰「王爺既然瞞著王妃,自然是不願王妃涉險,王妃又緣何非要知道?」

王妃嘆了一口氣,道︰「王爺不告訴賤妾這些俗事,想來也是擔心賤妾的身體。殊不知,賤妾雖身體不佳,但也希望為王爺分憂。」

楚留香「動容」道︰「王爺與王妃果然伉儷情深。可是……」楚留香突然面露難色。

王妃道︰「可是什麼?」

楚留香嘆道︰「王爺若是要在下嚴守秘密……在下怕是會陷入兩難啊……」

王妃笑道︰「公子先前已先答應了賤妾。」

楚留香想了想,也笑了,道︰「王妃有請,在下自然萬死不辭。」

又過了一天,已是到了石觀音規定的時間「三日後正午」,驕陽似火,艷陽高照,楚留香一行人,帶著自己的一對駱駝,還有「五千兩黃金,五百粒明珠,五十面玉璧」——龜茲王竟然還是放心地讓他們去換極樂之星——出了綠洲,直奔西行。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三個龜茲武士。胡鐵花對此頗為怨懟︰「莫不是那龜茲王使他們看著我們,生怕我們將那些珠寶吞了?」被楚留香勸了下來,他才沒有回頭找他們理論。

西行了差不多十里地,那龜茲武士追了上來,賠笑道︰「前方有個陰涼處,可要歇一歇?」

那武士準備了一堆理由,卻听姬冰雁道︰「這日頭,曬得人實在是頭昏,歇息一下也好。」

幾人來到了那幾株仙人掌後面,取了水袋,又喝了幾口。

這時,剛剛與他們交談的武士拿出一個羊皮水袋,笑道︰「我們先避過這日頭,節省些體力,免得被這日頭曬得頭昏。到時候,萬一他們突然翻臉,我們也好有些準備。」然後他拔開塞子,正要喝。

胡鐵花聞到了酒香,嚷嚷道︰「你這是帶了酒嗎?」

那武士一愣,笑道︰「小人們帶了些大宛葡萄酒來,本想獻給胡爺提提神的。但看著胡爺這次出來卻沒有帶酒,想必是擔心喝酒誤事。既然胡爺不喝,小人們便只有自己喝了。」

胡鐵花大喜,立刻將酒袋搶了過來,正要喝,卻被楚留香搶了過去。楚留香扔給胡鐵花另一個酒袋,笑道︰「就知道你這老酒鬼在半路會酒癮犯了,將你的酒帶了過來。大宛葡萄酒你不是不愛喝嗎,反正我最喜歡喝,這袋酒就歸我了。」

胡鐵花大笑道︰「你這老臭蟲,難不成也酒癮犯了,來跟我換酒?」說罷,喝了一大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舒了一口氣,嘆道道︰「還是燒刀子喝起來過癮。」

那三個武士相互對視了一眼,臉色突然有些變了。

姬冰雁突然冷笑道︰「莫非這酒有問題?」

龜茲武士臉色一變,強笑道︰「酒有什麼問題?……這酒能有什麼問題?」

一點紅「哼」的一聲,劍光一閃,那三個武士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紅痕。三個武士的笑容還在臉上,人已倒了下去。

胡鐵花總算明白了,大怒道︰「肯定是那個石觀音!竟然敢算計老子!」

姬冰雁瞧著胡鐵花,冷冷道︰「你覺得這是石觀音的手法?算計了你,對她又有何好處?」

胡鐵花一愣,道︰「那又是誰?」

楚留香笑道︰「這幾個人大概只是想吞了我們所帶的這些珠寶……想來是用你來威脅我們吧。」

胡鐵花面露尷尬,道︰「我以後……我之後的一個月都不踫酒了。」

楚留香忍俊不禁,搖了搖頭。

金伴花在一旁什麼話都沒講,恨不得打自己兩下子,他剛剛又拉住楚留香提醒了——好在,這一次金伴花不大後悔。

幾人躲過日頭,繼續西行。好在正午過後,烈日之威已稍退。一直走到暮色降臨,幾人已經添了好幾次衣物。

前面一片岩石林立,姬冰雁停下了駱駝,道︰「只怕已有五十里了。」

來交易的人還沒有來,幾人下了駱駝,來到岩石後面,支起了篝火,喝了些酒,又吃了些從空間里取出的熱食,以逸待勞,等著他們。

突然,楚留香一下子站起來了,他見到了暮色里,「行駛」來的一條船。數十只矯健有力的兀鷹,圍著船只,直拖著船,滑行如飛,直如御風而行一般。此刻船已漸行漸緩,滿天鷹唳聲中,緩緩停了下來,就停在他們面前。

滿天黃塵揚起,幾乎不能視物。等了一會兒,黃塵漸漸消失,楚留香等人才看見整艘船的模樣。這艘船長而狹,船頭和船尾,都有雕刻得極為細致的裝飾,十分華麗。在華麗的船艙四面,還懸著珠簾。

楚留香等人留意到,這艘船之所以能在沙漠里行舟,是因為它的船底裝著兩條細長的板,是用極堅韌光滑的巨竹削制而成的,看來就像是雪橇一般。

這時船頭上漸漸現出一條幽靈般的白衣人影,整個人被白布裹著,連眼楮都瞧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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