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肩行走在石塊鋪墊的小路上,兩側是西海諾曼底式的農舍,戶戶房屋都刷著不同色調的彩漆,像是畫者手中持著的調色盤般,唯美夢幻。
金燦的陽光透過向日葵、薔薇、醉魚草、天人菊、松果菊上百種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射成點點光斑。
如果可以,真想像莫奈一般,在這美麗的地方終老一生……
同行無話。
就這樣安靜地向前行進著。
……
亞誠哥,或許現在說比以後明白會更好。我的第一次,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就沒了。
這樣的我,你還願意接受嗎……
其實,這些他都知道。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就像是我的心髒,不要,叫我怎麼活。
在花叢中的長椅上坐下,洛可兒埋低了頭,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
「……」
「或許,這三個字並不能彌補些什麼,只是……」只是他做的種種都像是在批判她的不貞,都像長針,來回穿刺著她的心。
「不是都已經拒絕了嗎。」
「……」抬起頭,他的臉被潤濕的眼映得模糊。他的身子坐得筆直,雙眸直視前方,沒有任何表情起伏。
「每個人都有做錯的時候,年少懵懂,只是邁錯一步而已,還可以再退回來。我一直都站在原地,等你回頭。」只要你回頭,就能看見守護你的我。
「......」
她還有什麼樣的理由來拒絕他這般的好?
赫連亞誠再次拿出那方錦盒,牽起她被汗濡濕的左手將戒指緩緩扣上,「這個暑假咱們去哪兒呢?不然再去一次大溪地吧,上次......」
她的手退縮了。低垂的眼眸溢出晶瑩的淚,五指扣緊掌心,戒指卡在了指節上。
「......」赫連亞誠的笑容僵掛臉上,「不是都已經整理好了嗎?不是都已經讓他離開了嗎?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拒絕他!一切都可以好好的,她只是走歪了一步而已,可以重新開始的,他不介意的。重新開始好嗎?
抬手拭干潤濕的臉,唇角揚起了弧度,像是雨後彩虹般的一撇,「這個你先存好。」戒指取下塞回他手里,用雙手緊緊覆住,「你的那份我還沒準備好,所以,請給點我時間。」她需要時間準備,也需要時間整理亂麻般的心。
雙手捧起她的臉,手指來回地摩挲著。
她憔悴了好多,是自己太急切追得太緊了嗎?
「跟我去美國好嗎?或者,我來英國念書。」他不想再錯過關于她的一切,不想失去參與她生活的機會,她的一顰一笑,只能是為他。
「跟你去美國?你就不怕我爸把你給揍了?」六年之約好不容易到期,她爸爸還會允許她在外讀書?
「我是他女婿,下手……應該不會太狠。」
笑顏重回,「那可難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長鞭……」長鞭……靳悉烈挨了五十長鞭……
聲音戛止,心被猛抽了一下。
靳悉烈……
「你說咱們是去大溪地還是去蜈支洲島?」
「巴拉望。」腦子里突然閃過這三個字,「去巴拉望吧。」
巴拉望,把他忘。
呵,那麼美的地方居然被她賦上這樣一層寓意,看來真是中了靳悉烈的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