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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茴從沒喝過這麼多酒,只覺得天旋地轉,一步三搖好不容易才順著牆走到廁所,一進去就吐得一塌糊涂。她硬撐著在水池子漱了口,走出門卻再也站不住,頭一沉就順著牆邊歪了下去,她想站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方茴正發懵的時候,旁邊突然伸出一雙手,摟著她的肩膀,把她拉了起來。方茴側過臉去看,只見喬燃正皺著眉頭小心攙著她。她笑了笑說︰「謝謝你了,我沒醉,就是特沒勁兒。」
「跟誰喝那麼多啊?不要命了這是?」喬燃埋怨地說。
「小草……喬燃你知道麼,她不是壞人。你還記得嗎?當初黑板上那些字根本就不是她寫的……是陳尋自己寫的。他心眼多,從來沒告訴我,要是小草不說,我還被蒙在鼓里呢……」方茴軟軟地靠在喬燃身上,比畫著手指說。
喬燃抿著嘴沒有吭聲,一直把她扶到對面的陽台上,才把她轉過來,面對著她定定地問︰「方茴,如果當時我也像陳尋似的,把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起寫在黑板上,你會喜歡我嗎?」。
方茴原本已經沒有焦距的眼神定在喬燃的臉上,她仔細端詳面前認真的男孩,慢慢低下了頭。
喬燃仰起頭深深嘆了口氣,他們誰也沒有辦法再回到從前了,所以他也沒有辦法再去追逐他渴望的答案了。
「方茴……」喬燃漸漸握緊了她的肩膀,「我能……抱你一下嗎?」。
縴薄的肩膀輕輕顫了一下,方茴能感到握著她的雙手的溫暖,也能感到對面男孩子的真誠,只是那時她堅信純粹和忠誠,于是她稍稍後退了一小步,搖搖頭說︰「喬燃,對不起。」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松開了,方茴沒敢抬起頭再去看那雙溫暖的眼楮,她轉過身,狼狽地逃離了那個灑滿夕陽的小陽台。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心里一陣陣地抽痛,每一步都軟綿綿的,好幾次都差點倒下去。可是她沒有回頭,盡管眼淚已經蒙住了她的眼,整個世界都已模糊不清。
喬燃一直看著方茴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頹然坐在地上,開始抽泣起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他緊緊捂著臉,可是還是止不住抽泣。直到他感覺到有人坐在他身旁,他才懷著希望和驚喜地放下了手。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那個剛剛離去的女孩,而是林嘉茉。
「對不起……我都听見了……」林嘉茉遞過去一張面巾紙說,「我能感覺出你喜歡方茴,但沒想到你對她的感情這麼深……」
「呵呵……你記得我寫的那篇作文麼?《一朵丁香花》……其實那時候我就很明白我們倆只能是這個結果了。只不過在最後,有一點點不甘心而已……」喬燃擦了擦臉說。「我已經保密到了高中最後一天了,你能接著幫我保密麼?」
「可以。」林嘉茉說,「但是你想讓我幫你保守多少個秘密?」
「你什麼意思?」喬燃扭過頭看她,神色里有一絲絲的慌張。
「你能告訴我……」林嘉茉頓了頓說,「你為什麼沒去參加高考嗎?」。
喬燃驚訝地看著林嘉茉,隨即恢復了往日的神態,笑了笑說︰「嘉茉,你怎麼跟間諜似的呀?你真不應該和方茴他們報經濟,應該去報刑偵。你怎麼知道的?」
「我和你一個考點,但那幾天都沒踫見你,本身就覺得有點奇怪。剛才何莎問我你是不是要復讀,因為她和你一個考場但都沒看見你去考試。喬燃,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嘉茉焦急地問。
「不是復讀……是出國,我爸媽已經幫我安排好了,去英國。」喬燃平靜地說。
「你說什麼?」林嘉茉一下子站了起來,「你怎麼不早說?干嗎不告訴我們?你到底想怎麼著啊」
「對不起,但確實沒想告訴你們,我想等我走了之後再跟你們打招呼。我不想大家因為我傷心難過,你知道麼,我這輩子最幸福快樂的日子就是和你們一起,我希望留在你們心里的是我們彼此最開心的樣子。即使以後我們不在一起了,回想起這段日子,也都是大家的笑容。」喬燃認真地說,「而且……我覺得我沒法面對她的臉,當她知道這件事時,不管她露出什麼表情我都不敢看……」
「膽小鬼」林嘉茉流著淚說。
「呵呵,我一直都是膽小鬼。」喬燃笑著低下了頭。
「你什麼時候走?」林嘉茉吸著鼻子說。
「二十號。」
「二十號?咱們不是定在十八號去青龍峽麼?你不去了?」林嘉茉驚訝地說。
「嗯,這次沒辦法跟組織活動了。」
「喬燃,你光說得好听這多殘忍啊你能想象大家知道你不告而別後的心情麼?你那麼喜歡方茴,就讓她歡歡喜喜地回到北京之後,立刻得知你去英國了?」林嘉茉推著喬燃喊。
「我啊,在她面前也就逞能這一次了,你以為我還有更好的辦法讓她多記住我一點麼?」喬燃望著遠方輕輕地說,「我一直說只要她快樂就好了,在她快樂的時候我離開,就不算食言吧?嘉茉,幫我保守這個秘密行嗎?」。
「好吧,這麼一會就兩個秘密了。你小子可不能出國就忘本啊你要是敢忘了我們,我就把你這點事昭告天下」林嘉茉白了他一眼說。
「行你昭告到天外都行」喬燃向她伸出了手,林嘉茉握住了他的手,把他使勁從地上拉了起來。
方茴拒絕了喬燃之後獨自跑下了樓梯,她坐在旋轉樓梯半截的地方,蜷起腿小聲哭了起來。和喬燃在這三年中一點一滴的事,就像過電影一樣在她腦子里轉,一起做值日,一起做功課,一起回家,一起在丁香花前說的那些話都是揮之不去的溫暖回憶。可是再多的溫暖依舊不能換來一個擁抱,她有著自己倔強的原則。對于愛,她只要絕對或者零。
樓上隱隱傳來了張信哲的《信仰》,方茴覺得這歌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她茫然抬起頭,陳尋就這麼出現在她的眼前。他正趴在欄桿上凝視著她,對著她一字一句地唱「我愛你,是忠于自己忠于愛情的信仰,我愛你是來自靈魂來自生命的力量。在遙遠的地方,你是否一樣,听見我的呼喊,愛是一種信仰,把你帶回我的身旁」。
陳尋看著她唱完了整首歌,隨著尾音的結束,他跨過旋轉樓梯的欄桿從二樓翻了下來。方茴伸出手緊緊拉住他,他坐在方茴身邊,把她摟在懷里說︰「方茴,我愛你。」
方茴說這是她印象最深的一次陳尋正正經經地對她說愛,他們以前都不太好意思說這個字眼,但是那天他卻說了出來。雖然混著些酒氣但方茴還是感動得一塌糊涂,她把頭埋在陳尋懷里,不住地重復這句話。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傻丫頭,我知道了。」陳尋輕輕撫著她的頭發說。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方茴閉著眼楮問。
「會。」陳尋回答。
「會結婚嗎?」。
「會。」
「會生小孩嗎?」。
「會。」
「會有自己的家,一起買菜,做飯,刷碗,鋪床單,洗衣服嗎?」。
「會。」
「會到老了,還這樣拉著手嗎?」。
「會。」
「真的會嗎?」。方茴流下了淚。
「真的會。」陳尋抹掉她的眼淚,摟緊她說,「方茴,只有你是我永遠都不會失去的。」
在離別之即,兩個人緊緊牽著的手成為了固執的堅守,那時候他們以為用自己的力量握住彼此就等于握住了未來,殊不知未來其實是誰也握不住的東西。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流再多的淚,說再多的話,再多的不舍與無奈也不能阻止時間的推移。酒醒了的學生和老師互相告別,三三兩兩的四散于已然墨色的北京城。不用說,明天必然又是新的一天。
方茴他們按原計劃去喬燃家,方茴先在路邊給他爸媽打了電話,再撒了一遍謊說晚上住在林嘉茉家,為了串供林嘉茉還分別和她爸媽聊了兩句,總算讓他們放心了。
他們喝得多,頭還都有些暈,就一起推著車在平安大街上溜達。趙燁走在最前面,他指著昏黃的路燈說︰「我頭一次好好看晚上的北京,平時訓練也就一走一過,我發現這晚上和白天的感覺真不一樣啊,越黑暗,越美麗。」
「我x丫是高了,都成喬燃了」陳尋夸張得一臉驚訝地說。
「你丫別順道擠對我啊人家趙燁感慨兩句怎麼了?哪個少女不懷春啊」喬燃笑著說。
「你大爺的」趙燁蹬上車過去撞他。
「你們都先別鬧了,咱們商量商量晚上干嗎吧?」林嘉茉拉開他們說。
「打牌啊升級,我和喬燃對家,你和方茴對家,陳尋當方茴家屬一邊看著,咱們不加丫玩」趙燁比畫著說,「要不打麻將,反正總算沒人管了,可勁折騰唄」
「我知道你特想讓我反擊你,說不帶你玩,讓你當嘉茉家屬,但我就不說,氣死你丫」陳尋嬉皮笑臉地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