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盈的腳步緩慢走近男人。男人一直低著頭,只敢盯著那人的腳尖瞧,視線完全不敢往上抬。在層疊濃重的壓迫感下,他緊張地板直身體,平時能言善道的嘴巴被瞬間封閉起來了般。他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喘。而那雙平靜而冷淡的視線一直在男人身上游移,讓他汗流浹背,充滿死去活來的煎熬。
半響後,壓迫感頓失,那人只冷淡的看了他一會,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讓人懼怕的壓力消失,男人頓時深吸一口氣,放松下來才發覺他渾身濕透,大汗淋灕像從水里撈起來一樣。還是那般的讓人心生畏懼。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足以震懾住一切。男人心一凜,知道那人已經看不到了,他才敢抬起頭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那人每次都是這樣。淡淡的一個笑,也能讓人膽顫心驚。雖然剛剛並沒有再對他進行任何懲罰,然而這樣的舉止卻會讓他對他的畏懼感比以往來得更加深刻。正是這種不動聲色的漠視,讓他的算計看來不值得一提。在那人的眼中看來,他所作的一切不過都是些雕蟲小技。
「喂,紙片,boss說,短期內不準你輕舉妄動。」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孩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笑嘻嘻的湊近男人眼前。男孩有一張亦男亦女的漂亮臉蛋。妖異的眉目,鮮艷的唇色,眼角有一個標志性的妖異深紫色月牙型胎記,讓男孩看起來邪氣非常。
那人連面對他都不願意,除了懲罰他之外,連下達命令都只經過第三人的嘴巴。名叫紙片的俊俏的臉微微扭曲,他站起身體,視線仍舊追隨著那人離開的方向,低聲問︰「主人呢?」「已經走啦。」男孩漫不經心的道。
「去哪里了?沒有再另外給我們留下什麼指示嗎?」
男孩眉毛詫異上挑,嗤笑一聲道︰「紙片,你傻了?除了讓咱們不要玩過了頭忘了正事,boss什麼時候會跟我們說他的行蹤?還指望能給別的指示?頭殼壞掉了嗎?你是知道的啊,只要沒模到他的逆鱗,他都隨便我們怎麼玩。」愛玩大玩大,愛玩小玩小,想怎麼玩就怎麼玩,boss一向很放縱。
隨便他們?
紙片垂下眼眸,感覺臉上的血口一陣刺痛,提醒他「隨便他們」的下場。他知道,如果他敢再擅作主張一次,接下來就不會只是一道口子那麼簡單。他是不是應該慶幸,那人並沒有真正生氣,只是給他意思的懲罰一下而已?
真可笑,像他這樣的「東西」居然也能感覺到痛楚。
紙片模上臉頰,順著手指抹過,他臉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片刻,俊俏的臉完全沒有不復一絲傷痕,要不是血跡還留在臉上,幾乎讓人以為剛剛的傷不過是幻覺。
男孩哇啊一聲,蹦跳著過來戳了戳紙片的臉。手上那遠比看起來粗糙的觸感讓他笑眯了眼,好心提議一句道︰「紙片,你的皮膚越來越差了,模起來真粗啊。要不要我拜托風呈幫你打磨一下呀。」
紙片目光銳利的瞪視他,他無可無不可的攤手道︰「好嘛,不要就不要,知道你是boss親自磨的,我只是開個玩笑嘛,干嘛瞪人。」
紙片懶得理他,「都已經這麼久了,主人為什麼還不願意行動?如果他不想動手,就我一個,我也可以做到,不用你們出手。」
男孩聳聳肩,「這你得問boss。」他看了眼紙片的臉,想了想,詭異一笑。「當然,如果你不怕死的話。」
紙片照例沒理會他話里的恥笑,繼續道︰「不過是個人類而已,主人不應該太費心,他用了太多時間了。」
「你在吃醋嗎,紙片?」男孩仍然笑嘻嘻的,月牙形的胎記紫光閃爍,隱隱約約透出一種魅惑邪意。他夸張續道︰「那個可不是普通的人類,是維善師呢,說起來,還算是跟你同宗。」他哈哈一笑,非常樂衷看到自己的拍檔臉色大變的樣子。
紙片聞言握緊拳頭。
男孩早有預備,在他猛然發難的時候悄然躍起,身影一晃,就到了男人的身後。一邊嘟囔道︰「說不過人家就打人太沒風度了。」
紙片也不過是想嚇唬一下男孩,一擊沒得手便罷了手,他冷哼一聲:「你以為就我一個擅自做主嗎?別以為主人不知道你背著他干了什麼,只是主人懶得跟你計較。」
背著主人吸食世界的惡念增強自己的邪惡能力,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主人還不會放在眼里。這家伙眼角的月牙形胎記越是變得深色,代表這家伙吸食的惡念越重。
「你就算吸得再多,力量再增強下去,也不過跟我一樣,是只螻蟻。」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的力量可以跟那人一樣。
男孩舌忝了舌忝嘴唇,妖異漂亮的眼楮眯起,褐色瞳孔有條深豎線,不似人類的神色浮躍在他那張漂亮的臉上,若隱若現出一種異樣的詭譎,他嘿嘿一笑道。「我跟你不同,我並不是想增強能力。我也沒有挑戰主人的想法。我想吃只是因為那味道太好吃了。」他想起那一口口讓人滿足的飽欲感,非常滿意現在的狀態。這個b市小歸小,但是潛在的惡念不少,讓他吃得好過癮。就是那個礙事的維善師手腳太快,淨化了大部分的惡念,讓他少吃了許多。也許,他應該支持紙片的行動,畢竟那個維善師,實在太礙事了。
男孩心念轉動,忽而看到紙片臉上的血跡,又把這種心神斂起。主人的權威他們無法抗衡,在主人還沒玩膩之前,那個維善師的命都還得好好吊著。
實在太可惜了。那維善師身上的味道,也不比惡念的味道差呢。他嘖了一聲,把升騰的**念頭抹除,翻眼嘀咕︰「而且我哪有背著主人吃?我都是在光明正大地吃的好嘛?主人又沒罵我。紙片,你真??隆!?p>紙片沒說話,只鼻息一哼。
男孩撞了撞他的手臂,笑得一臉引誘︰「紙片啊紙片,可惜你不能吃,如果你能吃,就知道那真是人間最頂級的美食!」說著他陶醉的閉上眼,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種全身充斥的滿足戰栗。
「我管你吃什麼,反正主人的事你不能耽擱。」
「我又不是笨蛋,boss的事肯定排第一!」男孩睜開眼,白了紙片一眼。
「那你說你把人弄到哪里去了?整死了?我告訴你,他對我很重要,若是他沒了,我不會放過你。」
「你說誰?」男孩裝無辜的眨眨眼。
「林子煥。」
蘇肆倏地睜開眼,發覺自己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