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館里重新恢復干淨,桌前,余晨早餓了,吃的有滋有味,邊吃邊說,「小時候爸媽忙著賺錢養家,我和姐放假就跑到片場打工,有時候也接不到活,在家我姐就給我做炒飯,我姐做的炒飯可好吃了,姐夫,你天天有口福,我羨慕死你了。」
「……」席英彥一臉沉思坐在余晨對面,沒動筷子,他發現自己有點嫉妒眼前的小男孩,嫉妒什麼呢?嫉妒余晨能在她身邊十幾年,嫉妒余晨能和她有說有笑,嫉妒余晨可以打破她冷漠的面具,那麼嬌嗔的說話,像個小女人似的。而他,從來沒有享受過這些特權。
「姐夫,你給我說說每天我姐給你做什麼好吃的?」余晨沒看出席英彥的反常,挖了一勺炒飯放到嘴里,追問著。
席英彥摩挲著下巴,想起了半夜她在廚房里做的那碗西紅柿雞蛋打鹵面,當時就覺得顏色好看,沒嘗過味道,不過他知道那不是給他做的,很失敗,他一次也沒嘗過她做的食物。
「姐夫,你真小氣,說說讓我過過耳癮都不肯。」余晨三下五除二吃了個精光,卻發現席英彥面前的炒飯沒動,「等我姐啊,姐夫,你和我姐感情真好。姐,姐……」
喻悠悠手里拿著抹布,從廚房里探出頭來,應了一聲又縮回去。
余晨跑進去把人拖出來,「別弄了,姐夫等你一塊兒吃飯呢,姐夫今天救了咱們的面館,爸腰疼吃完飯睡下了,他讓我和你好好招呼姐夫,你就這麼招呼救命恩人的呀。」
「救命恩人」四個字像根針戳了喻悠悠一下,她坐下來,席英彥面前的炒飯果然一動都未動,余晨朝她做了個鬼臉,跑到里面去了。
抬頭,擠出微笑,拿起手邊的勺子,「等很久了嗎?快吃吧。嚅」
真是難得,她極少這麼笑臉對他,席英彥不動聲色看著她臉上的笑,唇角卻諷刺的勾起。
他什麼話也沒說,卻勝過千言萬語,喻悠悠垂下眼,把自己盤子里的蝦仁挖出來放到他盤子里,「你有沒有受傷?」
「你說呢?」他似笑非笑,眼神玩味,吃飯的動作很認真,咀嚼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翩翩風度如帝王一般,與這間裝修簡陋的面館極不協調。
喻悠悠掃了他一眼,目光定格在盤子里的食物上,嘴巴下意識咀嚼,「我不知道,要是有的話告訴我,我幫你上藥。」
男人輕笑,伸出十指挑起她的臉蛋,滑過精致的下巴,「不如一會兒你幫我仔細查查,看我身上哪兒有傷。」
喻悠悠臉色微紅,被他的暗示弄的不自在,嗆了一下,「你的車不是在外面嗎?一會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好好檢查檢查。緊」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的車在外面。」他挖了一勺炒飯在嘴里,味道不錯,令他大為驚訝,原來余晨的話是真的,她的手藝真是不錯。家常的味道自與那些精致菜肴是沒法可,可正因為是她做的,所以里面有著大廚一輩子也做不出來的味道。
喻悠悠愣住了,轉頭向外看,光線昏暗,店面關了,透過玻璃看不清楚,站起來跑到門後向外張望,白天那輛車停的地方果然空無一物。
「那咱們晚上怎麼辦?」喻悠悠跑回來,忍不住問。
席英彥喜歡‘咱們’這個詞,哪曾想里面的余晨听到了,「姐,這個不用你擔心,家里有干淨的床單,一會你換上,我和爸睡一屋,我的房間讓給你倆。」
「……」喻悠悠無語。
他笑的歡暢,「這不解決了麼?」
喻悠悠很想反問他,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想想把這話咽了回去,要不是他的去而復返,恐怕今晚一家三口都要進醫院了。
幾分鐘後,席英彥笑不出來了,他站在窄小的浴室里直皺眉,這是人住的地方嗎?他家以前住在軍院,廁所都比這里要大。洗手池、馬桶、蓬頭,整個浴室只有這三樣東西,而且擠在一起兒,連個浴缸都沒有,簡陋的讓人難以忍受。雖然這家人住的地方小的可憐,唯一的優點是干淨,可即使這樣他也接受不了。
估計他大少爺沒在這種地方洗過澡,臉都黑了,喻悠悠進來看到他這副樣子,暗暗幸災樂禍,臉上裝作平淡的表情,把干淨的毛巾和一套干淨的洗漱用品遞到他面前,「余晨剛剛從超市買回來的。」
席大少爺哪里願在這里多待,轉身走人。
喻悠悠如釋重負,關上門,擠上牙膏,刷完牙,打開蓬頭,坦然的在里面洗起澡來。
洗著洗著,忍不住想到他剛才那種恐懼的樣子,這可是極少見的,原來也有他怕的東西,喻悠悠頓覺心情舒暢,邊洗澡邊哼起《八仙過海》的主題曲,最近正在上映,才七八集的樣子,還沒放到何仙姑出場的那一段,不過這首歌倒是好听,她听過幾遍就記住了。
「心情這麼好?」席英彥好整以暇的倚門而立,欣賞著喻悠悠錯愕茫然的表情,唇邊含著玩味的淺笑。
「你……你不是走了嗎?」她呆呆的問,甚至忘了自己全|果。
席英彥臉上的笑容未變,門在他身後‘ 噠’反鎖,「我哪一句話說我走了?我只不過是去換了雙拖鞋,想不到你這麼迫不及待洗上了,剛好一起。」
他腳上果然穿著拖鞋,看來是她理解錯了,喻悠悠剎那間抱住自己,有種想躲進身後牆里的沖動,背過身去,「你、你先出去,我洗完……」
話還未說完,修長的身影走到花灑下,他竟也是赤|果的,緊窄的腰,寬闊的背,流水在漂亮結實的肌肉上凝結成水珠,往她身邊一站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壓。她身材在女孩中已經算是高挑的了,他居然比她高出一頭,起碼快一米九的樣子,以前她從來沒這麼留意過,浴室里昏暗的燈光加上他居高臨下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好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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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仍三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