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鶴雲軒三千弱水
聞人子辰緩緩開口,語調有著他所不知柔情,說瑾瓛神色一怔。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
「子辰真是說笑了,之于我,又談何心疼不心疼?」她微微轉身,唇角上揚,「若說性情,我向來是明媚之人。如今用我這一世一身情意,溫暖他此生此心涼薄,有何不可?」
「阿瑾,妳果真是個執迷不悟人。」聞人子辰暗自搖頭,眸子思緒讓人捉模不透。
瑾瓛微微一笑,听他如此言說,不承認也不反駁。她也知道自己固執,又向來不願與人爭辯。
她微揚起頭,一雙若水眸子閃過一抹溫和笑意,柔聲道︰「是與非,對與錯,因與果,一切皆有定數,非人定而可為之。故以,迷與不迷,悟與不悟,又有甚區別。」
「倒是一番鮮說辭。阿瑾,我妳身上,總是得到不一樣驚喜。」聞人子辰紫袍一拂,素白手指緩緩攀上瑾瓛發絲,「妳這個人,還當真不同于其他女子。越是接近,越能看見妳身上諸多好。」
「那是因為子辰不曾和其他女子接近,才覺得阿瑾不同于旁人。」她低著頭,向後側了子,悄然和他保持一步寬距離,不逾越也不失禮,「眾生芸芸,皆為凡相,之于子辰,阿瑾也不過是三千弱水。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
「呵呵。」聞人子辰唇角微揚,劃過一抹輕笑,見瑾瓛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心底不知為何,竟泛起一絲隱痛,「三千弱水?芸芸眾生?」他垂著眸子口中微微低喃,「呵呵。三千弱水芸芸眾生」
「子辰,妳怎麼了?」瑾瓛見聞人子辰如此,開口詢問出聲。
「沒什麼。」他一拂袖袂,眸中異樣已收了無痕跡,「不過是思量阿瑾口中言語罷了。嗯。好一個三千弱水,好一個芸芸眾生。」
子辰輕步踱到瑾瓛跟前,「阿瑾,說來,這還是妳第一次到我府上,不過,妳也不必拘謹,免得顯得妳我太過于生分。我這個人,目空一切性子我承認,平時和夜瀾他們爭論慣了,想來妳也看眼中。不過,妳我心里,自是不同于旁人,無論妳如何想,那不重要,重要是,自始至終,我聞人子辰都把妳當做朋友來相交。」
他一番話說堅定,瑾瓛不禁神色一愣,還未待她回答,聞人子辰已經自顧轉身,「這‘鶴雲軒’便是我太史令府,和丞相府相比,自然是寒酸了不少,阿瑾妳可莫心里笑我。」
「子辰,妳說這話便是刻意與我生分了。」瑾瓛望著眼前赫然聳立‘鶴雲軒’,紫氣東臨,道骨仙風,她心中之于子辰不免多了幾分敬重。
她唇微挑,「我常听聞人說,太史令大人向來不入俗塵,清高若許,一心偏愛清修,不理世間繁雜,連同他棲身之所,也是別具一格。今日有幸一見,還真是不枉傳聞。子辰,妳這‘鶴雲軒’,道為仙境尚不為過,先前說是寒屋蔽舍,不是過分謙虛了嗎?」
聞人子辰挑唇一笑,眸子掩不住慣有傲然,「阿瑾話,未免有恭維嫌疑。」他身子微探,見她張口正欲反駁,一雙碧色眸子緩緩瞥向瑾瓛,「不過,阿瑾也無需辯解,聞人大人我向來就吃這一套,偏偏對旁人恭維十分受用。」
瑾瓛見他一副清傲模樣,不禁垂眸低笑,「這樣才像妳。」
「哦?」聞人子辰不解,「這樣是哪樣?不是這樣為何便不像我?」
「不知道,倒是要被妳這問話繞暈了。方才妳一番話,說我不知所措。什麼不同于旁人,什麼把我當做朋友來相交,我都不知如何回應妳。看妳如今這般玩笑樣子,我才稍有習慣,我眼中,子辰一向是傲然清許,自然覺得鋒芒逼人樣子才符合妳性子。所以,我見妳和我輕松玩笑,才算是安心。」
聞人子辰定定看著眼前瑾瓛,見她一副認真模樣,他嘴角一挑,眸子中多了幾分犀利,「阿瑾意思是說,我聞人子辰妳心中,自始至終,不過是一個自命清高,鋒芒畢露人?清高傲骨成了我本性,現今見不得我分毫深情?」
「子辰」瑾瓛見他不悅,頓時心頭一陣緊張,口中話也道溫軟了不少,「妳這是說哪里話?我怎麼會那樣想。妳把對我情意看做是朋友相交,阿瑾又何嘗不是?不管妳旁人心首是一個怎樣人,自命清高也好,目空一切也罷,那都是旁人眼中妳。而我玉瑾瓛眼中,從來未曾把妳定位這樣一個位置。哪怕,妳聞人子辰真是一個睥睨一切人,我也不會如同旁人那般看待妳。我既然與妳相交,便拿出十分真意對待妳。如論何時,妳就是妳,阿瑾也不會有其他心思。」
聞人子辰見瑾瓛話道真切,他頓覺自己多疑無禮,微抿了下唇,神色不免多了幾分動容,「阿瑾,我這個人向來性子急躁,如果如果有什麼無禮之處,妳還莫見怪。因為我性情如此,故以朋友甚少,希望希望妳莫放心上。」
瑾瓛微微一笑,「子辰且放心,阿瑾不會介意。」
「嗯。」聞人子辰見她溫和如舊,緩緩開口道︰「阿瑾,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瑾瓛不解。
「我時常思量,妳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微蹙眉頭,似是想極為認真,「若說傾城之貌,阿瑾自有花容之姿。若論婀娜之態,阿瑾絲毫不乏窈窕風流。可我也知,以貌取人不免太過膚淺,一切皆為表象,不可妄加斷言。但妳性情溫婉賢淑,心性慈善純良,卻是我見過所有女子之中,為月兌塵一個。」
他緩緩抬頭,銀發垂肩頭宛若流雲如瀑,「琴瑟相鳴,可有妳輕歌曼舞。煮酒品茗,能與妳論道參禪。無論之于何人,妳皆是一副溫和善待模樣,不曾疏離也不曾逾矩。妳付出,妳執著,妳真心,我皆看眼中,卻想不通也不能理解。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才能心若止水,無所欲求。」
「子辰果真是廖贊阿瑾了,哪有妳說這般。」瑾瓛輕笑,「若說心若止水,無所欲求,阿瑾自是不能做到。但子辰向來尊崇道論,想來這句‘夫唯不爭,故無尤’應是耳熟心詳,因為我沒什麼可同旁人去爭,去計較,故以旁人過失或冒犯,我自然不放心上。」
「呵呵,怪不得師父時常贊妳有仙道遺風,是個難得妙人。」
「聞人師父真是這般言說?」瑾瓛頓時秀眉舒緩,心頭一喜,「子辰,聞人師父近來‘鶴雲軒’可好?我看妳府上籠煙環翠,堪比仙境,想來他老人家應是住十分順心,可我們也走了許久,怎麼不見聞人師父?」
「和阿瑾一番交談,果真是忘了時日。」子辰紫袍輕旋,素手緩緩推開眼前紅木房門,「這便是師父住處。」
瑾瓛看著突然出現紅木閣舍,不禁面色一怔,原本兩人行至此處之時,眼前還是一方青山綠水模樣,可只是一個曲徑繞步,便換了景致一般,一座精美閣舍便映入眼簾。
子辰見瑾瓛一旁面色微愣,他微微一笑,「阿瑾可是被眼前情景震懾?」
「嗯果真是奇妙。」
他唇一挑,「這有何奇?還有奇妙呢。」說著,一把拽過瑾瓛衣袖便帶著她往內閣走。
越是往內閣行,瑾瓛便越是掩不住心底驚詫,望著室內如畫如仙陳設,她不覺連連稱奇,「聞人師父住處果真不是凡俗之人所能棲居。子辰,我今朝才知為何妳身上有著不容忽視清嘉風骨,果真有其師必有其徒。」
瑾瓛一邊被聞人子辰牽著往內閣走,一邊不忘道出心中驚奇,待看見眼前一樽琉璃水晶壺盞時,她頓時倒吸了口氣,「子辰這」
「這回知道什麼是奇了吧?」子辰放開她手,見瑾瓛已經震驚說不出話,他眉毛一挑,眸子閃過一絲笑意。
他緩緩執起青石桌上剔透琉璃水晶壺盞,「這間內閣,我還不曾帶任何人來過。因為阿瑾曾經與昆吾山有一段淵源,算來也是個有緣人。我手中這物什,形狀說盞不是盞,道壺又非壺,而質地看似為琉璃而又似為水晶,艷陽天里它通體透明,陰天時卻為茶色迷人,從來是昆吾山至尊之物。」
瑾瓛眸子定定看著子辰手中之物,神色半晌仍舊緩不過來,「子辰,我並非驚訝于它質地,也不是好奇它是何形狀,只是妳看它其中日月繁星無所不有,里面藍天白雲,綠水青山是亦幻亦真。」說道此,瑾瓛長長輸了一口氣,「主要是是為何聞人師父堪堪坐這琉璃水晶壺盞中?子辰這究竟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