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會闖入封傲住所的人根本不做他想。
封傲第一時間醒了過來,鄭宥廷的步伐虛浮,復又聞到的血液腥氣讓封傲的眉頭少見地皺了起來。
鄭宥廷推開了門,他撐著門竭力壓低聲音地喘氣,抬頭見他醒著,身體一下便站直了起來。
他出聲道:「給我包扎。」
說罷,直接開了房燈朝床邊走過來,幾步趴在床上,便不再動彈。
這一次他的傷是在後背,若非是這樣不能自己妥善打理的傷處,鄭宥廷不會麻煩封傲,雖然他的語氣帶著些命令的霸道,可不比他從不在人前示弱的本性。
封傲一眼便看出對他放槍的人必然是職業殺手。在此之前,鄭宥廷所受的傷,每次皆在一擊必殺的部位,若非鄭宥廷異于常人的體質哪里有命到他這兒。
閉上眼楮,不過一陣封傲便沒再听見鄭宥廷出聲,他以極快的度陷入了睡眠,他體力消耗太過,此時分秒必爭地積攢體力。封傲看著他,須臾,嘆了一聲。
卻是帶了些無奈起身。
傷口被他自己粗糙地處理過,並見多深的傷口卻將附近的衣物染透了泛黑的血液,多半便是鄭宥廷取子彈的時候造成的。
鄭宥廷在他的手踫上身體時立即清醒了過來,他側頭看了眼封傲,身體隨之而放松了下來。封傲撕開他用鋒利的匕劃破的緊身衣,將傷口□出來。鄭宥廷的復原能力很是不錯,傷口此前早已凝血,血漬斑駁的傷口看著猙獰,卻也不再流血,沒有致命之險。
封傲拿清水為他清理了傷口後便開始消毒,鄭宥廷原也不指望他能有多溫柔,早有準備但在酒精直接傾倒在傷口上時他還是疼得悶哼了聲,臉色慘白。
「啊。」
他下意識地抓緊了被子。
黑色的緊身衣讓他身體的線條在封傲面前袒露,疼痛讓他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觸手濡濕和隨著他有規律的深呼吸而起伏的軀體,讓封傲有那麼一瞬的分心。
從男人的角度看,鄭宥廷的身材十分出色,不論是他的比例還是流線型充滿力量美的肌理而言。比之他現在這具軀殼不知好了多少,不過挑戰生理的訓練難免在他身上留下抹不去的生硬痕跡,若是修煉正統武術這具身體便可更加完美了……
「繼續,不用管我。」
他略微的遲疑被鄭宥廷全當做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出聲催促。
他的聲音讓封傲收住心神,拿過繃帶開始給他包扎。
封傲包扎的手法與當下的醫者不同,卻是更為訓練有素和簡單利落,除非常年處理傷害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手法,那是太過江湖氣的手法,與醫院里正派的醫術全然不同。而鄭宥廷此時昏昏沉沉,沒能察覺到這一點。
簡單的一場包扎像是一場酷刑,封傲將鄭宥廷扶起,將繃帶繞過他的肩膀和胸背結實地固定住。鄭宥廷順勢靠在他肩上,待封傲住手,才伸手推了推他︰「拿吃的過來。」
封傲臉色一下就沉了,這小子,真當他這里是酒店二十四小時提供服務嗎?鄭宥廷似乎也料到他不會答應,從他身上滑到一邊躺著,道︰「給我水。」
封傲看了眼鄭宥廷,他此時虛弱太過,便是上一次左胸中了槍也不見他如此。他伸手將鄭宥廷的上衣月兌下,便見他腰部一道明顯的青紫勒痕。封傲能猜到那是腰上系著鋼絲一類的器物急下墜時留下的傷,勒痕青紫到黑這般嚴重,可見當時鄭宥廷逃離時是怎樣一副千鈞一的境況。
鄭宥廷大腿處也有傷,封傲索性將他的緊身夜行衣都丟開,見他腿上好幾道子彈擦過的血痕,嚴重的三兩處割破皮肉足有三分深,出了不少血。
可見當時,從高處瞬降逃離的鄭宥廷在半空中曾遭遇過怎樣的槍林彈雨的襲擊,若有一著不慎,定會被打成個篩子。
渾身光果讓鄭宥廷一驚,他只放抗地動了下便被封傲制住了,警告地低斥了聲︰「想死我成全你。」
見他只是給自己包扎那些傷口,鄭宥廷也就隨他去了,他在床上磨了磨脹痛的額頭,又說了聲︰「你去拿水。」
失血,讓他此時口干舌燥,身體急需不足水分。
封傲沒理會他,將他身上黏著的或干或濕的血跡擦干淨了,又給他一一包扎上。封傲也說不清自己這樣做的原因,冷眼旁觀一個的死亡對他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從未有過閑心對那些瀕危的生命伸出援手,抑或他年少時有過所謂仗義相助的俠義情懷可早也不知在屢屢的逃生在中被現實啃噬成如何一副殘敗模樣了。
他對鄭宥廷有過太多的例外。
對他仁慈,對他容忍,又或對他生出怒氣,更甚至會心覺無奈,這是封傲從未有過的心情。
這大概,是他佔了他生父的軀體,骨血里拋不開這份父子的血脈相息的關聯。封傲沒追究出一個究竟,答案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
傷得深的兩處皆在左腿大腿內側,封傲簡單地清理了血和汗漬,重復著開始倒酒精給傷口消毒。
火燒般的刺痛扎進大腿內側,鄭宥廷本能地並攏起雙腿蜷縮著咬緊了牙關。他嘶嘶地深深吸回去再吐出,竭盡氣力承受這一份痛楚,以至于沒能現在那一陣疼痛中身體出現的異樣。
他萎靡的部位,在封傲的眼楮顫抖著挺立了起來。
男人是受不得刺激的,疼痛有時候對于生理對于性,都是最大最直接的刺激,並不是只有天生有著受虐傾向的人才會因為疼痛而產生快感。何況是在大腿內側那樣的敏感地帶,鄭宥廷此時的狀態,純粹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生理反應罷了。
同樣身為男人的封傲再清楚不過。
可,旁觀著他的勃,封傲無法就這樣忽視了這個意外。
「混賬。」他罵了一聲,以更快的度將鄭宥廷腿側的傷口處理掉。
待封傲將他身上零零散散的傷口打理妥當,鄭宥廷腿部那種刺辣辣的疼痛漸漸散了,生理反應也隨之退去,封傲起身,心思抹不去復雜地扯過薄被覆住了對方果裎的身體。
鄭宥廷也不知是昏迷還是睡去,縱使他的嘴唇褶皺,干裂起皮,沒有絲毫血色,也抵擋不住松了弦的神經人事不省。
封傲取了水,將鄭宥廷扶了起來,抬高他的下巴,將水喂給他。
水滑過他的喉嚨時,他本能地汲取著,迫切的模樣像是在沙漠中斷了好幾天水突見綠洲流水的人一般難耐。鄭宥廷喝得急了,大半的水都溢了出來,順著他的臉頰和下巴滑入脖子,淌下胸口,踫撞到胸口點朱的凸起時被迫改變軌跡,沿著淺色的圓暈跌落另一個方向。封傲眉心一動,只一眼便匆匆收回了眼神。
他隱然察覺自己的心態有些危險,那在蜜色的皮膚蜿蜒滑下的水流,急促起伏的健碩的胸肌,似吐非吐的濕潤舌尖,都叫他因著鄭宥廷此時的急切而感染了一分口干舌燥的錯覺。
鄭宥廷喜歡男人,這具身體倒真有幾分勾引男人的資本了。
一大杯水見底,鄭宥廷還張著嘴重復著吞咽的動作,眉頭緊緊皺著,粗聲出些許痛苦的焦渴。封傲頓了頓,將他放下後,出了臥室。
喝下一整杯的冷水,封傲才覺得心中的燥熱淡了下來。
這不是好兆頭,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的異樣的封傲下意識地抗拒著自己對鄭宥廷態度上微妙的改變。一個男人,陽剛的身體,英氣的臉孔,偏偏方才還流露出些許無意識的媚態,會被勾引,于人的自制力無關,只要眼光和能力都健全的人就難以免俗。
封傲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會對一個男人的身體有什麼想法。
這個世界比之他的前世開放得多,同性之戀就差沒普及成常識的社會現象,卻也並不表示他前世沒有見識過這樣的事情。
武林邪派中放浪形骸者眾,瀟灑不羈到了現世人不能想象的程度,不過是要了男人的身體罷了,便是公開成婚大放綠林帖邀眾觀禮者,也並非沒有。封傲成為邪派的一大領軍見識自然不會淺薄。
可他從來不參合這些。
魔宮里在他面前說話沒形狀的玄瀚就不止一次說過,他身入了魔教那做派還和正派那群假正經似的,連女人的滋味都不嘗嘗,就是帶著個童子身將武功練到天下第一的地步,那也不要當什麼男人了,一輩子就是白過。後又三番兩次問說他是不是更中意男人,要是有看上的,就算是子墨那群人他都能給弄到他床上去。
封傲對那方面的事一向心思寡淡,也從沒有誰能讓他有過這方面的沖動。他的生理正常的很,在不斷練武中也就排解了精力,沒有找個人泄的必要。至少在他死前,江湖上雖傳言著不少和他糾葛不清的紅顏知己,可他從未與哪個有過什麼。
重活一世,變數凡幾,封傲早也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可……對一個男人的身體產生沖動?
封傲冷冷地扯了扯唇,不過是一時錯覺罷了,或許,他該找個人散散這具身體過剩的精力才好叫腦子清醒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