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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轉變

()比武過去,人們還興致勃勃地議論著,評論著梁王勇猛和崔指揮使高明武技,整個車隊沉浸一片亢奮氣氛中。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

明前靜靜地看完這場比武,面容平靜,心事紛雜。她自然看出了這場比武真相。比武過程牽動了她心,結局也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這場比武很復雜,扯到了方方面面,北疆與朝庭,藩王與指揮使,所以格外驚險。

結局也很重要。

小梁王不能輸。明前大泰嶺救過了遇險藩王,是一場機緣巧合,早成了一段佳話。她範明前有情有義之名盛溢,傳遍了車隊和路途城鄉。那時候梁王是遇到天災,不是本事不濟。而此時正規比武,如果他輸給了崔憫,就會使人懷疑他梁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他輸不起。

崔憫也輸不得。他剛升任錦衣衛指揮使,是元熹帝親手提拔起寵臣,代表了皇帝眼光尊嚴顏面,剛升遷就輸給梁王,會打擊到他升任指揮使地位和根基,也對他前程有礙。

這場比武就是個大難題。他們為什麼要打呢?又為什麼變成了這種結局?

力拔揚柳有項羽之勇梁王與高超武技突襲成功崔憫戰平了。雙方都「恰到好處」得顯示了不凡本領,之後指揮使又驚險得輸了半招,輸陣不輸人,真是煞費苦心了。充滿了戲劇性結局。

明前心事重重地望著兩個人背影。一位是意氣風發藩王,一位是隱忍多智錦衣衛指揮使。忽然有些意興闌珊了。她抬起頭望著遙遠天際紅日,一輪紅日懸掛淡黃色古老城牆上方,徐徐下落。背後是蒼茫空曠原野,隨風搖曳金黃色樹林和莊稼地,顯得天地是那麼廣大、空寂、原始和古樸。世間何其廣大,生命何其渺小……

明前痴痴地望著這輪夕陽,覺得心底有點平靜了。未來是什麼,她又能遇到些什麼,她不想空想下去了。那就一步步地走過去吧!明前定住神靜靜地站了會走了。

***

梁王興致高昂地回到了住所,包扎了下小傷口,換衣服,就與劉靜臣等武將們談論起今日崔憫升遷和比武事了。張靈妙坐旁邊坐陪。

他們談論起梁王神力和崔指揮使武技。梁王大力地贊揚了崔憫刀法。練武者能將軟刀、長鞭和繩索這種軟兵器軟練得高明,是很不容易。崔憫武技比他們想像得還高強些。梁王豪不吝惜地贊揚著崔憫,人們都有些佩服他寬宏大量。一會兒功夫,眾人告辭,梁王留下了張靈妙單獨敘話。

月明星稀,涼風送爽,北方夜晚比中原寒冷很多。梁王推開窗欞,眺望著窗外明月,臉色陡然變得陰郁極了。張靈妙小心翼翼地束手站一側。

梁王面色變幻,半晌才聲音沙啞地問︰「小鳳,範小姐除了這次北嫁之事,她還有沒有其他事瞞著我?」

張靈妙立刻答︰「沒有。」

梁王眼光很陰郁︰「听說她小時候被他從大山里救出來,後來他們是怎樣成為朋友?」

「表面上沒瓜葛。」張靈妙飛地轉動腦筋︰「五年後碧雲觀邂逅過一面,再後來就是同進公主車隊。他們只有過三次相逢。我看不出……」他聲音忽然哽住了。是青楓十八盤。那一夜,她大義勇為地說服了他們給她妹妹公平機會,放射出了逼人魄力魅力,光芒四射,使他們驚艷。使他對她改善了觀感,使他也……後來他們便這條被她吸引住道路越陷越深了。但是……

張靈妙公正地說︰「但是他們只是朋友關系。她對他有禮,他待她不錯。」

「不錯?」梁王站窗邊,臉和聲調都變了,面目扭曲地道︰「何止是不錯呢!你看不出來嗎,他竟然為了她輸給了我!」

張靈妙同情地看看他。

梁王怒火騰騰燒上了頂門,面目猙獰,面紅耳赤,緊握雙拳地咬牙切齒說︰「……從來沒有這種事,從來沒有人敢戲耍我。他會贏,他武技和對敵經驗要高我一籌,是對敵廝殺高手,而我是排兵布陣元帥,戰場上我可以殺他個粉身碎骨!現我輸給他才正常。可是,可是他竟敢故意輸給我。演得很真很驚險。但是我知道,他和我同時摔飛出去,他就松懈了一口氣慢了一拍,賣給了我個破綻,才輸給了我。混帳!他是為了她才輸!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故意輸給我。他到底跟她是什麼關系?是為了那個賭約?他是為了逼我對範明前好一些才故意輸我。」

他握著龍泉寶劍,氣得手都抖了,又憤怒又痛苦,真想拿起劍把周圍一切砍個稀巴爛。這種被羞辱感覺比上次芙蓉池畔被他揮刀趕走還要讓人痛苦。他氣炸了。這是第二次他「贏」他了。梁王憤怒到極點,反倒不發火了,強行按壓下心頭憤怒,手按著窗欞,咬牙切齒地道︰「大家都知道。我知道,他知道,甚至她也知道!媽/,逼著我演戲,‘以退為進’地逼著我達到了他目地。把我氣瘋了!這些混帳東西,我面前爭先恐後地演戲。她是,他也是,合起來踩我!看不起我,把我當三歲小孩哄騙。他以為他是誰啊!我一定一定要殺了這混蛋!還有那個範明前,跟這家伙一塊來羞辱我,我饒不了她。」

張靈妙無奈地扶額︰「這不關範小姐事呀。」

朱原顯一楞,壓抑住怒氣,鎮定住情緒想了想,確實不關範明前事。自從發生過範明前大泰嶺泥石流中救他事後,他就對範明前改觀了,有些好感了。而人看人是沒道理。他既然對範明前有好感,自然不會覺得她有錯,而把一切錯都歸咎了崔憫身上。

梁王立刻說︰「嗯,對,不錯,範小姐不知情,這不是她錯……都是崔憫錯!」是崔憫自作主張。可他這麼做,聰明絕頂範明前會看透了這層深意並感激他吧。以前不感激會變成感激,以前未淪陷會變成淪陷,這個混蛋使招式勾引他女人。朱原顯氣得差點背過氣。

還有那個該死臭丫頭。故意拐回頭跑回來救他,把他逼進牆角,逼著他娶她!現變成了一個大難題。他進退兩難,繼續殺她,不合適,畜生都不能這麼干。冰釋前嫌地娶她,他也不願意。把她當做路人退婚分手,總覺得心不甘,心里窩著無名火。

朱原顯變幻著臉色,一張俊臉紅黑火燎得變幻著顏色。思緒也很混亂。每次想起她,心里窩滿了憤怒、沮喪、不甘等情緒,還有被逼到絕境惱羞成怒,一種莫名其妙沾沾自喜……這種種似喜似恨似怒似嗔心情反復蒸騰,攪合得他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了。可又轉念想到崔憫,就變成莫名其妙地想爆發無名火。這種奇特眷戀女人、痛恨男人心緒折磨他有點方寸大亂了。

梁王發怒道︰「這兩個混帳是想找死嗎!」

心硬如鐵藩王表哥正經歷著他從未遭遇到感情漩渦。張靈妙暗叫不妙,指點迷津︰「表哥。我覺得範小姐沒有對崔憫怎麼樣啊,她是個嚴于律己,遵守規矩人。性格‘外熱內冷’,冷心冷情,這種人不容易打動。」他偷偷地看了朱原顯一眼︰「表哥,你不覺得如果崔憫對她動心好不過嗎?你可以以此為借口退掉婚約甩了她啊。你說過不願娶她,現也不能殺她了,不如退婚吧。」

他說完也發現自已話有點矛盾。如果勸梁王分手,該說他們有一腿啊。可是如果說他們有一腿,會氣得梁王提劍殺了他們吧!這「彎彎繞繞」也繞得他頭暈目眩了,表哥究竟想听他說什麼,他又能說什麼呢。

朱原顯果然勃然大怒︰「你瘋了!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退婚,還用這麼拙劣借口退婚。讓別人嘲笑我女人跟崔憫勾勾搭搭嗎?小鳳你腦子越來越不夠用了,範小姐是好,混蛋是崔憫這家伙!」

張靈妙真覺得驚訝了︰「表哥,你冷靜點。範小姐也跟我們玩心機,她醉酒痛罵我們是為了把事揭開,她救你是為了使你不好從道義上殺她……我覺得她是想退婚?這不正好嗎。……喂,表哥你可別愛上她啊!」

梁王大吃一驚,臉色劇變了。月兌口而出︰「混話!我怎麼可能會愛上她?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啊。一個鄉下長大玩弄心眼臭女人,沒姿色,沒身價,真真假假愛玩花招。我連想想她就厭煩透了!她有什麼資格做王妃。滾!別瞎猜了,再胡說八道我就軍法處置!」他草草地揮手趕走了張靈妙,轉身走進內室。

開什麼玩笑?這混蛋說話越來越離譜了,他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壞女人?連想想就覺得膽戰心驚。朱原顯被這種想法嚇得一大跳。

張靈妙笑吟吟地走出房門,臉陰沉下來。不好,這場戲進岔路了,他和梁王都有些掌握不住這戲走向了,崔憫也沒抓住事情方向。現把握事情方向是範明前。自從泰平鎮上被謀害埋葬後,她就像變了個人似,出手了。

所有人都轉變,範明前變了,梁王變了,崔憫變了,他好像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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