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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賭博

()錢小官人被激得立刻與那簪杏花少女青女開賭。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他出手大方,拿出兩千兩銀票壓賭台上,與莊家對峙。他們賭是牌九。

這一賭下來,令眾人大吃一驚。錢小官人手氣很好,翻出牌無一不是好。立刻就贏了賭台上錢。再加上他敢下注,敢翻牌,輸了也不乎,所以一出手就連連得勝。幾把就贏了攤主青女壓下數千兩財物。圍觀賭徒們一陣嘩然。青女則是接連輸下去,後連頭上釵環首飾,手下姑娘們玉鐲都借來,也輸了個精光。

人們看得面面相覷。都暗中尋思,難道這個隨意拉來「肥羊」運氣就這麼好。

錢小官人放聲大笑了,極是得意。隨從勸說他︰「小官人,我們贏啦,就此歇手走吧。」

錢小官人正贏錢興頭上,哪里肯住手?執意要賭下去。賭到後,他左手拿酒,右手持牌,邊喝邊玩,形態很狂放肆意。他長相太英俊了,因此姿態狂狷一些也不招人厭惡,反倒有種別樣灑月兌氣概。圍觀女客們都看得面紅耳赤,眼迷神馳。

這番狂贏,令做莊簪杏花少女青女氣急敗壞,狼狽不堪。

圍觀崔憫卻微曬,暗中跟公主等人解釋著其中奧秘。明前心里也很清楚。她小時候是鄉下長大,龍亭鎮上就有一伙賴漢們經常聚眾賭博。他們合伙哄騙外人賭博,耍老千,會坑得外人傾家蕩產。讀書時,于秀姑也曾經跟她講解過賭博之道是怎樣做局騙錢。

那攤主青女看似輸,其實是放水,引誘得錢小官人壓下巨款,使他贏到後,再出奇招,一把淘了他賭本。她扮豬吃老虎。

青女年齡小,容貌也嬌美,也是嬉笑怒嗔惹人憐愛。這時候,她仿佛輸紅了眼,從荷包里拿出一張折住銀票,擲到桌上,嬌嗔著說︰「我就不信我總是輸!後再賭一回,一把五千兩,壓下了。」

眾人勸道︰「青女,別賭氣了。這可是你準備交賭攤押金,不能拿出來賭。而且小官人現氣勢如虹,正是一鼓作氣贏錢氣數。萬一你又輸給他,就連賭攤也沒了。」

青女冷笑道︰「我偏偏不信他氣數!哼,你不敢賭嗎?」

錢小官人放聲大笑了。財色動人心,這張銀票是五千兩,這美貌少女也是一副氣急敗壞模樣,令他大為得意。有美女送錢,他當然敢賭。他立刻把自己本金和贏來一萬余兩銀票都推上。全賭了!

賭博之道,是奇妙無比。雖然是死物,又好像有靈氣似,會跟著人「運氣」走。開始錢小官人初來乍到,運來氣旺,手氣便跟著他走。所以連連贏錢。等過了這陣子,就像是風頭已過,運氣也少了些。他也是頭一次踫上巨額大賭,心里也有些緊張。這一次翻開牌看時,卻見牌面點數很小。

這一局他輸了。

圍觀眾人都狂喜︰「攤主終于贏了。」

青女也大喜,月兌口說道︰「我可贏了!」

之後,玉手一伸便索要賭金。同時展開了她押下折疊銀票。人們都暗吃一驚,錢小官人臉色也變了。原來,這張銀票里面竟然還折著二張薄如蟬翼萬兩銀票。共三張銀票,合計二萬五千兩。

這一局牌九,壓是翻倍贏。青女共壓了兩萬五千兩,等于贏了他五萬兩紋銀。錢小官人臉色極難看。這分明就是哄騙他下注,他若知道對方押了兩萬多兩賭注,就不會輕易押了。現卻無話可說。人家拿出銀票,他沒驗看,自然不是莊家錯。青女笑著伸手要錢。錢小官人含羞帶怒得掏光自己和隨從們身上全部銀票,賠了近六萬兩銀子。不但把他賭本賠光,還把剛贏錢也數輸了。果然輸了個精光。

人們看到此處都明白了。錢小官人掉進「陽謀」里了。攤主故意拉他來賭,讓他先贏些小錢,之後用一卷銀票下大注,贏光了他所有錢。這種拐騙小把戲是陽謀,就是光明正大詐騙你,還讓你無話可說。

錢小官人也知道被騙了,氣得俊面猙獰,眼楮赤紅,差點掀了賭攤。他自然不服氣,要繼續賭。那攤主青女卻笑嘻嘻地不肯再賭了。她們這種設攤做騙局,只為了贏錢,還不想弄得客人們傾家蕩產。惹上大麻煩。

但是旁人不是這麼想。「鳳凰林」里其他賭攤,見青女宰了豪客掙了五萬兩銀子。個個眼紅,都恨不得上前也搜刮他一下才好。紛紛鼓噪著要他來賭。

明前直皺眉,看著這個小官人越陷越深。她實忍不住,扭頭對身邊雨前大聲說︰「還要賭嗎?我也好想賭呀,我就賭這位錢小官人一輸到底!他死也贏不了。」

雨前厭惡地轉開臉,好煩,她連接話都不想接了。

那俊美無雙錢小官人,又遠遠地听到了她說喪氣話。勃然大怒,轉臉就橫眉立目得瞪她一眼,烏黑眼珠漆黑凶頑,臉色猙獰,還暴怒得一抬腳蹬翻了牌九桌子。砸向了明前這邊,嚇了明前一跳。

明前暗驚,這小官人脾氣太暴戾了。她提醒也好像幫了倒忙,激得這人下不來台,要賭了。

***

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鳳凰林」東家王半州高聲說︰「錢小官人,與這些女子們賭個萬而八千,有什麼意思?不如來跟老夫賭個大!銀子花完了,老夫可以借你。」

錢小官人正下不來台,見他也來戲弄,怒氣盛了︰「你這老匹夫也敢戲我?好,賭就賭!賭牌九太慢,我賭擲骰子。」

「好,擲骰子就擲骰子!用你馬做抵押。一匹波斯赤輝馬做價五萬兩,我出五萬兩銀票。」原來他還惦記著這小商人寶馬。

「賭了!」錢小官人輸得惱羞成怒。沖上台便賭。

王半州是鳳凰林地頭蛇。但他故作公平,不去自家賭場,就地借了簪杏花少女賭攤。青女自然願意,還搬了台賭桌,拿出套骰子給他們賭。

「擲骰子」是一種很簡單賭博方法。賭客先搖骰子後下注,之後揭開骰盅,看點數論輸贏。以四點至十點為小,十一點至十七點為大。若押小開小,押小者可獲得彩金。若押大開大,押大者算贏。如果一方擲出了三枚骰子相同點數,算一色骰,就無論點數大小都算他贏了。簡單明了。

兩個人一出手便壓上了五萬兩和赤輝馬,堪稱豪賭。鳳凰林游客和賭徒們都聚攏過來圍觀。公主等人也大感興趣地看著。

錢小官人冷笑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是本地人,你先擲。」

「好。」王半州坦然一笑,雙手一搓一擲,喝了聲︰「殺。」

三粒骰子銅制骰盅里來回滾動激蕩,叮當聲不絕于耳。

青女掀開骰盅嬌笑了︰「二個六,一個四,共十六點,大!王老爺子贏了。」

擲骰子規矩是三枚骰子大是十八點,所以十六點已經算高分了。接著是錢小官人擲骰。他有些緊張,緊緊得攥住骰子,猛得向骰盅一擲。

青女叫︰「二個五一個四,十四點。」錢小官人輸了。

錢小官人頓時臉色發青︰「再擲!」

王半州笑了︰「好,再擲,這一次就翻番了,賭十萬兩。」

這次錢小官人輪先,他手心淌汗,顫抖著擲出。

青女叫道︰「二個六一個五,好厲害,是十七點!」

擲到十七點幾乎可以說穩操勝券了。錢小官人運氣也不錯。他松了口氣,總算要扳回一局了。王半州雙手合抱,將骰子掌心一搖,再一次擲入骰盅。青女開盅。頓時四周靜悄悄,錢小官人面色如土。

過了一會兒,青女顫著聲音道︰「三個骰子全是六,十八點,通殺。」

王老爺子又贏了!

全場嘩然,賭徒們大呼運氣,又暗覺古怪。怎麼這王半州手氣這麼「好」,連贏了兩盤?

崔憫和錦衣衛柳千戶相互看一眼,心中都冷笑了。他們已經從這老頭兒手勢里看出了破綻。王半州鳳凰林里開賭場,是專門練過擲骰子,能把任何東西擲到任何方位。他全擲出十八點也不稀奇。厲害是,這老頭子沒作弊,是憑自己真手勁和真技術來擲骰子,還借了少女賭攤。他是光明正大得贏。這位初入賭場錢小官人是輸定了。

錢小官人心痛如割地苦笑了︰「姓王,我兩匹赤輝馬是你了。」他已輸紅了眼︰「我共帶了四匹赤輝馬,剩下全押上,抵十萬兩銀子。我們再來一局。」

「我奉陪到底。」王半州心花怒放。

不怕你不輸,就怕你不賭。這種白送上來肥羊誰不想宰?其他賭攤和賭徒們眼都紅了。

圍觀群眾們都看得眼熱心跳,紛紛問那個攤主青女,能不能再開個賭盤,賭他們後誰輸誰贏?開賭場,自然是天下什麼東西都能賭。青女慨然應允。于是整個鳳凰林都轟動了,人們蜂擁而至,紛紛下注,賭他們倆誰贏誰輸。幾乎全部人都買王半州會贏,錢小官人會輸。青女命令手下當場開出賭盤,押王半州贏,只開出了零點多贏利;押錢小官人贏,開出了一比十高賠率。也沒人押。

公主、李執山和關公公等人也興高采烈得參與了,押了數千兩和上萬兩銀子不等,都是押王半州身上。人們都看好王半州。

錢小官人看見這輸贏賠率,和眾人踴躍押王半州情景。氣得俊秀臉都扭曲了,肝都氣炸了。是任性得甩開隨從們苦勸,非得繼續賭不可。他怒目瞪視著下注眾人,後狠狠得瞪著範明前,都是這個小丫頭說喪氣話說他贏不了。

明前無奈地苦笑了。瞧見錢小官人怒不可遏瞪她樣子,臉頰有點僵硬,心里也覺得過意不去。只好公主和李執山催促下,垂著頭走過去默默地買了一千兩銀子。買是錢小官人贏。就當做安慰一下這人吧,也當做她倒霉,誰叫她多嘴!她決定下次再不多嘴了。

錢小官人這才忿忿然得收回目光。

***

後一局。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地看著。

錢小官人和王半州押上了所有錢。錢小官人押了價值十萬兩銀子馬,王半州也命人拿來十萬兩銀票。而青女攤主開兩人輸贏賭盤,眾賭客們也零零星星得壓上不少銀子。公主、李執山關公公和幾個看熱鬧富豪們都押下重金。這賭盤竟然也收了十五萬兩多銀票!除了範明前「友情贊助」押小官人一千兩銀子,全部都押王半州贏。

攤主青女又命令人取出一副骰子和骰盅。

錢小官人掂了一下,臉色鐵青︰「我如果先擲,擲了個全色或十八點,你就沒有機會翻身了。我不佔這個便宜,你先擲吧。」

這個人死到臨頭還充大!人們哈哈大笑,心里都鄙夷得不得了。這又蠢又狂傲混帳東西,他不輸誰輸,他不死誰死?

王半州接過骰子,慎重地掂了掂,聚精會神得雙手使勁,擲入盅里。

骰盅是反扣著,眾人看不到。只听到一陣叮叮當當地脆響。骰盅要蓋住一剎那,崔憫和王半州都目光敏銳得看到了,銅盅里先停下了兩顆六點骰子,其余一顆還滾動。王半州急迫地盯著,盼著再出個六!通殺這一局。片刻後,後一顆骰子也停頓住現出了六點。王半州大喜,骰子卻忽然又轉動了下,停骰盅里。被骰盅扣住了,像是五點。

青女掀開銅盅,唱道︰「二個六,一個五,共十七點,大!」

王半州本想擲三個六點,但擲出了十七點,也算難得了。他暢地笑了︰「十七點就十七點吧,你追吧。」

錢小官人將骰子一拋,又接手里︰「十七點可是難追得很啊。」他仿佛也認了命,臉色鎮定,身軀筆挺,兩眼望天,瞧也不瞧便一把擲出。

四周鴉雀無聲,人們通通瞪大了眼楮,屏住呼吸。

青女唱賭聲音直抖︰「單色一順,三個五,通殺!錢小官人贏了!」

人群轟然震動,繼而大為驚奇。王半州手氣好已經算是奇跡。沒想到,錢小官人「運氣」又回來了,隨手就擲出了三個五全勝骰子。他運氣似乎比王半州還好。

王半州也是臉色驟變,大吃一驚!他心里當然知道他擲骰子功夫是練出來,要幾點便幾點,從無失手。今天卻見鬼了似輸了這年青人手下。這馬販子運氣可真好。

崔憫與柳千戶對看一眼,心里卻一沉,怪了。

錢小官人好不容易贏了一場,臉上露出狂喜,聲音都激動得發抖了︰「再賭就要連本帶利二十萬兩銀子了。你還要賭嗎?」這時候他已經扳回了老本。不輸不贏,也不敢輕易冒險了。

王半州稍一思量,心一橫,面帶冷笑︰「贏了就想走?不行!我還要再賭一把。這回你先擲。」他不相信這小子運氣能像他一樣百發百中。

錢小官人臉色沉重,全身緊張得直打顫。他抓住骰子,用力得搖一搖,猛然間往骰盅里一送,骰盅里安靜了。

人們膽戰心驚地看著青女掀開了骰盅。

是三個六,十八點!全色,大。

***

王半州面如土色,大叫一聲,差點沒栽倒了。他竟然輸了!這可是二十萬兩紋銀啊,全部銀票還得加上鳳凰林地契才能賠清二十萬兩銀子。幾乎算是他半副身價了。他死也不敢相信他這個著名賭徒也會輸。當下,怒氣沖天得帶著手下撲上去就要翻臉打人。錢小官人帶保鏢沖上前,幾下子就打倒了他們。

錢小官人手指一搭,「啪」打了個響指。俊臉神彩飛揚,眉飛色舞,放聲大笑了︰「王半州,你這兩局骰子共輸我二十萬兩銀子!正好把你賭本全輸清,這寶馬和銀子又全是我了!哈哈哈,謝謝你送銀子給我,我就不追究你劫我寶馬罪了。」

賭徒們都看呆了,連圍觀眾人也傻眼了。這鳳凰林圍觀賭局人們,幾乎人人都青女那里買了王半州贏。加起來也有十五、六萬兩銀子!連公主、李執山和關公公等人也買了上萬兩賭注。現他們都輸了。

人人都覺得這美貌不凡年青人要輸,他卻贏了。真見鬼了。

滿園人,忽然齊刷刷得扭過頭看著範明前。只有這位模樣清秀,愛多話小姐,是押錢小官人贏!那麼也只有她贏了,這鳳凰林里所有人都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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