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事,還真是孽緣,」小二搖晃著腦袋,大嘆特嘆道︰「那年元宵節,京城首富朱員外請孫西涼來家里唱堂會。這朱員外呢正好在半年前剛娶了第七任小妾,叫音翠,才二八年華,長的如花似玉的,標志的不得了。」
南宮靈插嘴道︰「小妾都娶了七個,這朱員外也太色了。」
小二自己給倒了杯茶,搖頭晃腦的笑道︰「有錢人家的老爺都這樣,食色性也。」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南宮靈無聊的繞著前面一縷發絲,忽而腦中閃過一人,問李清逸,「你認識的那個朱員外?」
李清逸點頭,「是,我認識的那個朱員外,」因此李清逸才听說過這個事,只是年代久遠,也不是特別清楚了。
南宮靈斜視他,「有句話叫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啊。」
李清逸笑笑,沒有回。
「小二哥,接著說,然後呢?那小妾和孫西涼就對上眼了?」南宮靈轉回頭,催促道。
小二咽下一口茶,咂咂嘴,「所以說是孽緣,這音翠身子骨好像不大好,常年閉不出門,恰巧那天來了興致去听曲兒,當時就讓孫西涼迷住了,而台上的孫西涼這麼打眼一瞧,那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啊,就停留在他心口上啦。」
南宮靈噗嗤一笑,「說的好像你親眼見到一樣。」
小二哥擺手,「故事嘛,都是人傳人,我雖沒見到,總有見到的不是。說到他們兩,那真是天雷勾動地火,一見鐘情了。不過一個唱戲的,一個又是大戶人家小妾,這之後就再也見不著,但兩個人回去卻害了相思病。直到一日,音翠帶著貼身丫鬟去佛廟進香,從此再也沒回來。」
南宮靈雙手捧著臉,「一見鐘情,就私奔了啊,勇氣可嘉,」她不禁聯想,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能讓兩個還陌生的人有私奔的勇氣。
「所以叫孽緣,」小二手掌放到桌上輕輕一拍,嘆道︰「可惜這女子身體孱弱,跑到這邊沒多久就去了。更沒想到的是,朱員外這麼多年居然一直都沒放棄追尋他們二人。十二年後,朱員外終于找到了這個地方,可是音翠早就死了,听說那朱員外就恨孫西涼這雙勾人的眼楮和一把好嗓子,沒要了他的命,就要了他的聲音和眼楮。」
南宮靈皺皺眉,「聲音和眼楮怎麼要。」
小二比了個動作,吐出舌頭那拿手對著一橫,「可不就是這樣麼。」
南宮靈搖頭感慨,「也不知道是朱員外可憐,還是孫西涼可憐了,一個為了恩怨十二年都不曾放下,一個躲躲藏藏十二年。這中間恩怨情仇真是道不盡啊。不過朱員外那麼多媳婦,為何就不能成全別人呢。」
故事說完,小二搖搖頭站起來,「這我可不知道嘍,」白巾往肩上一甩,忙活去了。
李清逸放下茶碗,對南宮靈說道︰「這件事不單是一個女人的問題,還有尊嚴和面子,朱員外生意做的那麼大,他以後出門被人指指點點,這比一個媳婦重要多了。」
南宮靈心里頭忽然有些氣憤,也不理睬李清逸,一個人悶悶不快的站起來往馬車走。
李清逸也不惱,付了茶錢跟上南宮靈,心知這是被株連了。
馬車再次啟程,車廂里,南宮靈安靜坐在一邊,發呆的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心中感嘆,每個看似普通的不得再普通的人,背後都可能擁有一段驚濤駭俗般的故事。又想到音翠,不禁覺得女人在這個時代,就跟買賣的東西沒什麼差別。
先不說朱員外年紀和她差多少,就是她之前還有一個正房和六個妾室,要跟多少女人分享一個丈夫,這個時候又恰巧遇到孫西涼這樣的標志人物,不動心也是很難的吧。南宮靈趴在手臂上蓋住臉,又一個悲劇的女人。
京城山腳下,一身夜行衣的南宮訣嫌棄的扯了扯白重文的衣服,「就知道耍帥,差點被發現。」
白重文拍開他的手,「誰規定夜探一定要穿夜行衣,要不是你拖累我,我們用得著跑那麼狼狽麼。」
南宮訣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揮手,「算了算了,幸好沒被他們察覺,既然如今知道了書生被困的地點,今晚上就把這個禍害人的賊窩一股端了吧。」
白重文撫平被南宮訣拉皺的衣服,「你沒听人二娘說麼,這里的知府和黑水寨勾結,不把這個毒瘤拔了,留著是個禍害。」
南宮訣挑眉,「還用你說。」
「怎麼?」白重文抬眸看他,「你早就下手了?」
南宮訣扯開嘴角,笑的自信,「估計這會兒該得手了。」
白重文一掌擊在他肩膀上,「行啊你。」
南宮訣鄙視的看他一眼,「我這麼多年的仗不是白打的,哪像你整天在京城,人都蹲傻了,我說小白,你也該出去走走見見世面。」
白重文收回拳頭,袖子一抖折扇在手,唰的打開來回扇動,涼涼的吐出兩個字︰「莽夫。」
「行行,我就是莽夫,」南宮訣轉身往回走,「御史大人,接下來那就看你的。」
白重文跟在他後面,「對了,你剛才叫我什麼?」
「小白,怎麼了?」南宮訣走動的姿勢不變,只是轉回頭。
白重文語重心長的嘆道︰「不要好的不學,跟你妹妹學不好的。」
南宮訣咧嘴一笑,牙齒在陽光下更顯白淨,「我覺得挺適合你的。」
白重文拿腳踢他,「不準叫。」
「小白,」南宮訣又叫了一聲,想起什麼似的大笑起來︰「小白哈哈哈,難怪這名字這麼熟悉,我以前撿了只狗養在軍營里,底下給它送飯的小兵就常常小白,小白的叫它。」
白重文扶額,滿臉黑線,他覺得很有必要教導一下南宮訣這個稱呼太影響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了。
吵鬧一路,快入城時,南宮訣突然停下腳步對他笑起來,眼眸里帶著一星點神秘,「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白重文很警覺的眯起眼,「我選擇不回答。」
「欸,我還沒問呢,」南宮訣伸手勾上白重文的肩頭,「靈兒常叫你小白你也不生氣,怎麼我一叫就炸毛。」
白重文甩開他的手,「別勾勾搭搭的,什麼炸毛,你家狗才炸毛,」不搭理南宮訣,徑自走了。
南宮訣在原地模模下巴,「有疑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