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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鄉話別

()出了校門,沿著校門前面這條路徑直走就到車站了,阿偉回家需要坐大概一個小時的車。阿偉的家是在農村,阿偉本來學習成績很好,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尖子生,中考的分數夠上本市最好的高中,但當時全國都流行‘讀書無用論’,家里的親戚都說,現在全國到處都是下崗工人,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上了高中還要考大學,考了大學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上大學還要花好多錢,還不如就直接上個中專了算了。阿偉一想也有道理啊,看著父母每天都這麼累,積攢一點錢供自己上學確實很苦,心中感覺陣陣酸楚,就同意了上中專的提議。

不一會就到車站了,阿偉上了車找了個靠車窗的位子坐下,往車窗外看去,看到這些熟悉的街道,仿佛每條街道都有自己的故事,好像就在昨天。看前面那條街,有許多酒館,那家「鄉味酒家」的招牌特別引人注目,看到這,阿偉就想起以前和阿兵阿健三人一起到這間酒館去喝酒,那是阿偉第一次喝白酒,並且他們三人一共喝了兩瓶白雲邊,後來阿兵和阿偉兩人都醉了,還吐得滿地都是,幸虧阿健酒量大點,照看他倆,要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扭頭又看見另一條街道,想起以前和一個暗戀的女同學在此偶遇,自己鼓足了勇氣跑上前去追問她叫什麼名字,人家女孩羞澀的跑開了,想起這,阿偉不免有點失落,覺得自己真是沒用的人,連喜歡的女孩子的名字都沒辦法搞清楚。

正在睹景思人呢,車子發動機轟轟做響,車子也跟著顫抖起來,阿偉的思緒被打斷了。車子走了,不一會就開到了百貨商場門口了,阿偉看到百貨商場,想起去年的時候和阿兵阿健一起在櫃台看手表,阿偉看到一款很漂亮的手表,忙問售貨員阿姨︰「您好,這塊手表多少錢啊?」售貨員答道︰「這款手表做工精細,瑞士產的,2000塊錢。」听聞價格,阿偉心想︰2000塊錢?這是我一年的學費啊。小伙子也不懂掩飾,于是就說︰「這麼貴啊,我買不起。」售貨員的臉立馬變得鐵青,厲聲道︰「買不起就不要看。」這話一出,三小伙都火了,阿兵急忙怒道︰「有什麼了不起,你買得起,你買一塊我看下。」三人都怒目直視售貨員,售貨員不知道說什麼,就小聲嘀咕︰「窮鬼。」不想給阿兵听到,阿兵挺高嗓門,大聲吼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售貨員看形勢不對啊,只得不說話,扭頭看遠方,不做聲。這時阿偉不想把事情搞大,心想︰發點火就算了。于是對阿兵說︰「算了算了,以後打死都不會買她的手表。」阿健也說是啊是啊,兩人硬拉著阿兵才離開這里。想起這,阿偉心里的火也上來了,心里想︰這次去上海了一定要混出個樣來,不能給人看扁了。

車子慢慢的就開始遠離市區了,阿偉打開車窗,迎面撲來的是油菜花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舉目望去,一片生機盎然,郁郁蔥蔥,這春暖花開,鳥語花香的景色美極了。這里是阿偉的家鄉,農村的春天是最美的,春回大地,萬物蘇醒。花鳥魚草,樹藤人畜,都是充滿著生機和希望的。車窗吹進來的風,真的好舒服,吹著春風,聞著花香,看著美景,阿偉感覺家鄉真是太美好了。此刻他又想到爸爸媽媽,阿偉想︰他們此刻肯定是在田間勞作,因為他知道,他們不勞作就沒有飯吃。不覺心底生出若干酸楚。阿偉恨不得現在就能見到他們,還有小妹。妹妹現在還只有十多歲,阿偉又想︰我馬上要出遠門了,一時半會回不來,我要不要給妹妹買點什麼東西啊?可是轉而又想︰我根本就沒有錢,僅剩一點錢,給戴老師買水果了。想到這,阿偉的眼角都有點濕了。阿偉眨眨眼,想忍住不讓眼里的珍珠掉落出來,也不想讓其他人看見自己潮濕的眼楮。阿偉搖搖頭,用力干咳兩聲,試圖讓自己不要想這些。

一輛奧迪小車與阿偉乘坐的巴士擦身而過,迅速絕塵而去,阿偉覺得自己也應該擁有一輛,更覺得自己應該變成一個富有的人,讓爸爸媽媽們和妹妹過上富有的生活,不需要整天都過苦日子。可以像人家一樣,出門都穿得漂漂亮亮,開著自己的小車,上班都在辦公室坐著,並且能端著茶杯,捧著報紙,抽著小煙。

不一會功夫,阿偉就看見熟悉的那一棟棟兩層小樓房了,阿偉知道馬上就到村口了,阿偉看準地點,叫了一聲︰「師傅,下車。」「嘎……」車子果斷停下,阿偉走下車來,下車就看見蓮姑,她懷里端著一盆稻谷種,就喊道︰「姑,在忙呢」,蓮姑邊走邊笑道︰「偉回來啦,小伙子越長越帥了啊,幾時請我們喝喜酒呢。」阿偉一听樂了,不無害羞的說︰「還工作都沒有啊,哪有時間找媳婦。」蓮姑笑著說︰「加油啊,我們都望你搞個好單位呢。」阿偉突然覺得重擔在身,就說︰「您放心,我絕不給您們丟臉。」蓮姑連忙說好好好,還說︰「我先去忙了啊,田里等著播種。」阿偉說︰「好 ,您忙啊,我回家去了。」

沿著村口這條兩米多寬的石子路走了差不多十多分鐘的樣子,阿偉就到家了,看到媽媽在門口篩米,就喊︰「媽,我回來了。」阿偉的媽媽抬頭看是自己的兒子,就說︰「喲,偉兒回來了。吃飯沒有?」阿偉的母親是一個勤勞的女人,個頭不高也不矮,中等身材,阿偉的父親在家中是老大,下面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而阿偉的祖父母都是偏袒阿偉的叔叔和姑姑些,凡事都過去幫忙,有什麼東西也是先給他們,這讓阿偉的母親很是氣憤,所以關系一直都不好,阿偉家里的事情也都是阿偉的父母自己做,阿偉的爺爺女乃女乃很少來幫忙。「在學校吃過午飯,晚飯還沒吃,您們吃晚飯沒?」阿偉說道。偉媽听了就說︰「餓了沒?我們也還沒吃,要是沒餓就等我把這袋米篩完了做飯一起吃。」阿偉肚子有點餓了,但又想媽媽的米還沒篩完,心想就等等吧,就說︰「沒餓,那您先篩米吧。」話未落音,阿偉又想到︰自己馬上要出遠門去了,是不是要幫媽媽做點事情表示下孝心啊?于是說道︰「我去煮飯吧,飯煮上了我就摘菜吧。今天晚餐我們吃什麼菜呀?媽。」,偉母听後,不覺有點高興,因為他知道阿偉從來都是寧願干粗活也討厭進廚房,更別說煮飯摘菜了,他知道阿偉一心想去找事做掙錢,就忘了回阿偉的話,問道︰「偉,工作找到沒?」阿偉扭頭見媽媽篩米的手停下來了,專心的等待自己的答案,于是就興奮的大聲說道︰「找到了啊,戴老師幫我們找的,到海天做業務員。」

偉母道︰「業務員是做什麼啊?」

偉答︰「就是幫人家工廠聯系客戶,銷售產品。」

「工廠生產什麼東西?」

「工業上用的電器。我們一共七個人過去呢」

「我不曉得這些東西,那你們什麼時候去?」

「20號就走,我是專門回來告訴您這個消息的。」

「哦,那麼快啊,那在家不是只有兩天麼?」

「是啊,我們都約好了的,回來2天就去。」

「去海天要多少路費呢?」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去武漢的車費是100塊錢吧,我們到了武漢再轉火車去海天,武漢到海天的火車票好像是200左右吧。」

「要不要帶什麼東西?」

「不用的,戴老師說廠里吃飯住宿都包了,不需要我們帶什麼東西,最多帶兩件換洗的衣服就夠了。」

「哦,吃飯住宿都不用錢,那好啊。1000塊錢你夠不夠用呢?家里現在沒有錢,不知道舅舅家有沒有錢啊,等下叫你爸去你舅舅家看看。「

阿偉听到母親說這話,心底那酸溜溜的東西又開始發酵了,一種不去的沖動油然而生。他見母親陷入沉思,自己也茫然不知所措……

一盤炒青菜,一盤土豆絲,一海碗臘排骨炖蘿卜就是阿偉一家今天晚餐的菜了,主食是米飯。吃飯時,偉母就對偉爸說︰「20號偉到上海去,家里還沒有路費錢,你明天到他舅舅家去看看,行的話就先借個1500塊錢,給偉1000做盤纏,另外500買肥料要用。「偉爸是個磨子壓不出半句話的人,就說個好字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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