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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趙熾窮兵黷武,在元隆九年冬強行北征游牧民族,因不熟漠北地形,連連遭遇慘敗,損兵折將不說,還導致國庫空虛。他非但沒有休養生息,還一意孤行的在元隆十年,攜宮妃和大小官員前往東郡夏宮奉天宮避暑,花費極其奢侈。

地方官員為了在御前獻媚,不斷的搜刮民脂民膏,只為了博得趙熾的一句贊賞,得到生還發財的機會,置百姓死活于不顧。若是慧眼英雄,應該也能看出來,景朝已然敗在趙熾手上,滅亡,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在眨眼間,到了我來這里已經的第八個年頭了。

在皇帝的j□j下,日子越發的過得艱難,所以除了白天到街上賣包子以外,晚上女乃娘還得和我一起做些針線活來補貼家用。

我從布莊出來,掂掂手上的銀兩,心滿意足笑了笑,辛苦模黑的干活總算是有回報了,家里的米缸已經很久沒添進新米了,這些銀子若省吃儉用,足夠我們過上好一陣子。

誰知,我剛把銀子收進錢袋里,卻在瞬間被人奪了去。

是誰這麼猖狂,在光天白日搶劫?我猛的抬眼瞥向來人,那人正是高壯得嚇人的梁大虎,此時他正得意洋洋的把我的錢袋上上下下的拋擲,小眼珠子笑得賊兮兮的。身旁一直跟著他的兩個嘍也跟著在奸笑。

我不悅的盯著他看,攤開手心,問他拿回我的錢袋。那可是我和女乃娘的口糧,若真被他拿了去,日子就沒法過了。

可那廝哪里會那麼順人意?只見他大掌一收,把錢袋攢緊在手心,聲如洪鐘,略帶輕佻的說,「你想拿回去?如果讓哥哥我親一口的話,還可以考慮考慮……」這些年,梁大虎除了智慧不長,身量倒是越發的高大,肥頭大耳的,整一個蠻漢,仗著自家的關系,橫行霸道。渾然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個小小的村長兒子,又有什麼值得顯擺的?

他站在我面前,猶如一座大山似的,俗不可耐。我不由得冷哼一聲,恥笑他的痴心妄想,他以為我是他平日里青樓的那些個花娘相好,可以任意侮辱的?

他望向我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惡聲惡氣的說,「哼什麼?別給臉不要臉的,你不過是個啞巴,哥哥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以為還有王展鵬替你撐腰?我看他不知早死在哪里了,勸你還是乖乖的討好我,或許還能過上舒坦日子!」

這種戲碼最近時有出現,不過女乃娘多數與我同行,他還不至于太張狂,偏巧今日女乃娘身體不舒服,所以我才一個人出來布莊交貨,就遇上這個禍害。

他說我不打緊,竟然連帶還詛咒王哥,讓我來氣!

我咬著牙,握緊拳頭,思考著該如何將錢袋取回來。力敵?小昭的身體本來底子就不好,以前日子還過得去的時候,女乃娘填了多少銀子買補藥也不見效,現在連稀粥都喝不上的,更顯得瘦弱,幸好我的意志力還算頑強,才不像那林妹妹樣病懨懨的。至于智取嘛……據我所知,這梁大虎是吃軟不吃硬的,那麼……心念一轉,等等,有了!

我斂斂心神,暗地里一掐自己的大腿,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來,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輕移漫步走向他,狀似柔弱的拉拉他的袖子,整一個小可憐。

不知那梁大虎是被我突如其來的轉變嚇蒙了,還是小昭尚有幾分姿色,總之,他一時間愣了神,不知所以。我見他沒反應,咬咬牙,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他渾身一顫,鬼使神差的張開了手,于是錢袋就乖乖的滑落在我手上。

我心一喜,拽緊了袋子,不顧一切的撒腿就跑,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跑回家了。

女乃娘見我回來的時候氣喘吁吁的,便擔心的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又有人欺負你了?」她掙扎著要起身好好的看看我,起得太急,反倒惹來一陣咳嗽。

我順了順氣,抿著唇,默默的朝她搖著頭,走過去,扶著她慢慢的重新躺下來。女乃娘的鬢角已經滿是雲絲,臉色蠟黃,皺紋涌現,這幾年的勞累使得她的身體大不如前,而我最怕的就是她一病不起,那麼,我在這個世上就再無人相伴了。所以我現在怎麼可以讓她再為這些事擔心呢?

我幫她掖好被子,拿出錢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讓她開心些。果然,她難得的綻開笑容,溫柔的看著我說道,「這下就好了,有了銀子可以去買些白米,你也好久沒有吃過米飯了,一直吃木薯,身體也是熬不住的……」到了這時,她心心念念惦記的還是我的身體。我點點頭,轉開身子,悄悄的掩飾自己眼角滑出的難過的淚,朝門外走去。

晚上,我熬了豬骨粥,想給女乃娘補補身子,見她吃了以後,臉色好了一些,我的心才舒服些。回到廚房,舀起鍋里稀如湯水的稀飯,一股腦的喝完,安撫響了很久的肚子。暗暗的給自己打氣,沈君玥啊沈君玥,無論你是現代的小玥還是古代的小昭,都要打起精神來,不要怕,不要氣餒,相信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可惜,老天不可能事事從人願,第二天一清早,我正想出門去村口打水的時候,向來無人串門的我們,居然有客來訪?

是來說媒的人,來人除了村里唯一的媒婆芳嬸以外,還有村長夫人,梁大虎的親娘梁氏。

女乃娘本就不舒服,見著她們,臉色更是不好,卻還是打起精神來,免得讓人欺了去。

梁氏有些鄙夷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便不耐煩的推了推芳嬸的臂膀。

那芳嬸也是機靈人,輕咳了兩聲,就笑著對我們說,「張大娘,我今日來,是替梁村長家的少爺來給你閨女說親的,這梁家在村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跟那城里的大官也有些個交情,家世好不說,這梁少爺也是一表人才,配你閨女也……」

芳嬸還未說完那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中途就被女乃娘打住了,「我們小戶人家,粗野鄙陋,不敢高攀了梁少爺!村長夫人和芳嬸都請回吧!」

梁氏聞言,臉色怵變,先聲奪人,「你以為你家閨女是什麼千金閨秀啊,還敢跟我拿喬?要不是我兒子非你閨女不可,我還就看不上了!」她頓了頓,用那雙細長的厲眼看了看我,又繼續說道,「她不會說話不說,如果將來生了兒子也像娘那樣不就白搭了?不是看在她不吵不鬧,不會跟我頂嘴,平日看著也乖巧的份上,我是不會拉下臉來提這個親的!」她盛氣凌人,一股腦的說了這番激烈的言辭。

我冷冷的看著梁氏的惡毒嘴臉,心道,若他兒子一表人才,那天底下就沒有人長得端正了,整天無所事事,流連煙花柳巷,脾氣不好的時候還會打罵人,才年紀輕輕的十六歲,卻成了個人見人躲的惡棍,有良心的誰會把女兒嫁到他家?

芳嬸見色不對,即刻出聲打著圓場,泛起童叟無欺的笑臉,說,「哎呀,張大嬸,不是我說你了,若你跟村長結了親家,還怕沒好日子過嗎?到時也不用起早貪黑的干活,若你閨女的肚皮爭氣,幫添上個大胖小子的,就有享不盡的福咯!」那芳嬸粗鄙的說道,十分符合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性。我想,只要出得起高價錢,她可以把尖嘴猴腮的人說成是潘安再世。

女乃娘木著臉,不發一言,場面即刻冷了下來。

梁氏不悅的皺起眉頭,冷冷的說,「早幾年你說閨女還小就推了我,現在她都十四多了,換做別人家,孩子都會下地跑了,難道你還要養她到老嗎?」

她說的是早些年跟女乃娘說要我到他們家做童養媳的事情,我身子不禁顫了顫,與其嫁給那梁大虎,還不如死了算了,一個不學無術的丈夫,一個厲害的婆婆,還有一個虛偽的村長公公,這種家庭,不是我能接受的。

女乃娘沉默了好久,就在她們不耐煩想再次開口的時候,女乃娘才緩緩的說,「我們昭兒不急著嫁,所以枉費兩位的一番好意了。」

「你!」梁氏聞言,氣得憋紅了臉,尖聲喊著,「別給你顏色還開起了染坊,我現在偏要娶你家閨女,你怎麼著?我堂哥在這柔陽是說得上話的,你信不信我有本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識相的就爽快的應承了,大家還好說話,不然……我可沒那閑工夫在這里跟你磨磨唧唧的!」

這是變相的要挾了,拿關系來壓人,是要我們知情識趣。我扶著女乃娘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興許抓疼了她,所以她把手放在我手背上悄悄的輕拍了拍安撫著,我知道,這是她叫我放心等她去處理的意思。于是我便安在一旁靜觀其變。

只見女乃娘聲音輕柔,略帶驚懼的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敢得罪官大人啊……」她的樣子很像是怕了梁氏,恫嚇見效似的。

果然,那梁氏料定女乃娘怕了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女乃娘面有難色的問道,「承蒙您不嫌棄!只是……我這孩子打小就不會說話,卻也是個正經姑娘,不知這聘禮是怎麼算?我沒多大要求,不過一定得明媒正娶才行,不能讓人笑話了去!」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芳嬸聞言,朝梁氏使了使眼色。

那梁氏見女乃娘似乎屈服在她的婬威之下,也就點點頭,接著答道,「這才像話嘛!我兒子娶媳婦,誰敢笑話?三書六禮一概不少,定辦得風風光光的!」

此後,她們就在討論著婚禮事宜,那煞有介事的樣子,仿佛這事就在明天,或者就在現在一樣興奮。一直到了晌午,大致敲定了若干事,她們才離開了我家。臨走時還念念叨叨的說明日就差人送聘禮來。

等她們走了以後,女乃娘這才松了一口氣,明顯的露出疲色,眼底有著倦倦的陰影。她見我定定的瞅著她,不由得輕輕的笑了,溫暖的手撫上了我的臉,問,「怕不怕女乃娘就這麼把你嫁出去?」

我搖搖頭,默默的扶著她回到床邊靠著坐下來。

我不怕,心想,女乃娘定是有了主意,若她真的貪圖梁家的錢財,要把我嫁過去,早在我十歲那年就已經可以這麼做了,何必又辛苦的多養我幾年,還把身體給挨壞了?

她慈愛的看著我,軟柔的說,「我家昭兒這麼標致這麼乖巧,怎麼可以配梁大虎那惡人?不過……他們家的確有些來頭,我們兩個女人家,現下肯定是斗不過他們的,若不先應承著,我怕他們在背地里使什麼陰損的招數,會防不勝防。」

我點頭,也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可是,現在答應了她們,接著該怎麼辦?女乃娘該不會是……

「昭兒,你先出去把門給關好!」女乃娘忽然看向門外說道。

我把兩道門都關得嚴實後,這才走回來,且等著听她怎麼說。

但見女乃娘悄悄的在我耳邊說道,「我們趁晚上把要緊的東西收一收,等過了三更天就離開村子。」

她嘆了一口氣,無奈的低語著,「這個地方,怕是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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