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午,玉青顏還兀自睡得昏沉,她燒得不輕,連臉頰都有些潮紅。
瀲灩閣的丫鬟們一個個都輕手輕腳地進出,避免打擾到主子休息。
此刻煦風院里也是一片寂靜。
二夫人錢氏已經進了主屋很久了,除了偶爾有玉筱靜的貼身丫鬟端著銅盆出來換冰水和新的帕子,主屋里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院子里的小丫鬟們都嚇得呆在自己的房間,她們屏著呼吸不敢隨意走動,連竊竊私語都不敢。
今天親眼看見主子玉筱靜被人抬著回來,在煦風院引起了好一陣驚慌。
平時玉筱靜對她們非打即罵,能看見她也吃點兒苦頭,大家還覺得挺解恨。
「這都已經過了飯時了,今天輪到誰去大廚房提飯菜?怎麼還沒把飯菜提回來?」玉筱靜的一個二等丫鬟從屋里出來,趾高氣揚地到小丫鬟們住的房間。
「燕兒姐姐,」小丫鬟們紛紛站起來,討好地對這二等丫鬟笑著說︰「主屋里還沒叫傳飯,大家也不敢去領。」
她們早就餓得貼後背了,可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們不傳飯,誰都不敢先動。更何況今天小姐出了事,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們一個個又呆又傻的。過了飯點兒,還不知道大廚房給不給我們留飯呢,少不得還要我跟你們跑一趟。」
燕兒姑娘不耐煩地隨意在這幫小丫鬟里點了兩個人︰「你,還有你,跟我去大廚房領飯菜。」
被她點到名字的兩個小丫鬟趕緊跳下炕,穿鞋換衣裳,提了巨大的食盒跟在燕兒身後走出煦風閣。
從大廚房來回有一條近路會經過瀲灩閣。
兩個瘦小丫鬟各自提著個巨大的食盒吭吭哧哧地走在後面,燕兒姑娘一臉不耐煩地在前面走走停停︰「你們兩個怎麼連這點子力氣都沒有,連個食盒都提不動。」
她捏個手絹,等了半晌干脆一跺腳︰「唉呀,我不等你們了,你們走快點兒啊。」
說著,她順著小徑飛快往前走,一轉彎就消失不見了。
等兩個小丫鬟喘著粗氣,也提著食盒轉過彎的時候,意外地看見燕兒姑娘就站在不遠處等著她們。
燕兒姑娘的好像心情好了一些,竟然笑著對兩個小丫鬟說︰「算了,我要是不領著你們回去,說不定你們還要挨姑娘的罵。一起走吧。」
兩個小丫鬟受寵若驚,趕緊跟上。
殊不知,燕兒姑娘手里的帕子卻是已經不見了。
這天傍晚,玉延柏剛下了朝回到家。
錢氏又派人在西府門口等著他,說二小姐出事了,讓公爺下朝務必要去趟東府的煦風院。
玉延柏大驚失色,趕到煦風院一看,自己的二女兒正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看起來情形極為不妙。
而錢氏正坐在玉筱靜的床邊,捏個帕子哭哭啼啼︰「公爺,您可要為靜兒做主啊,你那個寶貝佷女黑了心,她要害靜兒的性命,真是沒有親情,沒有天理了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玉延柏雖然為人貪花了些,倒也算得上是位慈父,一看女兒這個樣子,心里也焦急得很。
「今天天氣好,靜兒出去散步,走到湖邊,跟你那寶貝佷女一言不合,竟然,竟然被她推下湖啊。」錢氏哭天搶地的說︰
「那湖里有多冷,半個湖面兒都飄著冰,靜兒能活下全靠老天保佑,得去燒香酬神!都是一家的姐妹,她竟然對靜兒下此毒手,全然不顧這些年你我二人對她的養育之恩,靜兒跟她的姐妹之情啊!」
錢氏越說越起勁兒,干脆把家產的事也翻出來︰「我早就說過那是個白眼兒狼,根本喂不熟。她一直防著我們呢,這才剛把家業硬要了過去,這就要害我們的女兒啊。」
玉延柏緊皺著眉頭听完,反應卻沒有錢氏期望的那樣強烈︰「一件事歸一件事,產業什麼的跟今天的事情無關。」
他有些猶豫地問道︰「確定是顏兒推的靜兒,不是意外?不會吧,顏兒那個性子,柔弱得很,像大嫂。再說了,靜兒的那個頭也比顏兒……咳。」
他突然意識到說的是自家女兒,馬上住了口︰「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
「什麼誤會?這會有什麼誤會?青天白日的,何家那小子當時也在湖邊,現成的人證!」錢氏擦了擦眼淚,恨恨地說︰「不信咱們就到老夫人那兒去評評理,她不是最偏心那個臭……最偏心顏兒嘛,有她的親佷孫作證,冤枉不了那丫頭!」
「怎麼慕生也在呢?前兩天,他不是過來跟我辭別,說要回府過年去了?」玉延柏看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二女兒,也是一陣心疼︰「請大夫看了沒有?怎麼靜兒還醒不過來呢?」
錢氏委屈地說︰「誰知道你那個寶貝佷女,跟一個外男在湖邊偷偷模模干什麼呢。說不定,就是因為靜兒看到了什麼,他們才想殺人滅口!」
錢氏這幾番話說得很有深意。
她逐漸把事情從意外變成姐妹口角,再升級到手足相殘,然後再給玉青顏扣上一頂私會外男,殺人滅口的大帽子。
同時也提前向玉延柏透露,玉青顏跟何慕生之間有私情。這樣的話,即使何慕生的證詞里有對玉青顏有利的地方,也只能被當成是為了掩飾他跟玉青顏之間的私情而編造的謊話!
不管哪一項罪名能坐實,哼哼,錢氏得意地想,都能把你這個賤婢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心中這麼想著,錢氏面上仍然做出一副悲痛之色︰「公爺,大夫說靜兒嗆水嗆得厲害,凶險得很,能不能醒過來,醒過來以後人是不是好好得還不一定呢。公爺,公爺,靜兒就靠您給她做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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