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在廚房收拾好了,出門見她們氣喘吁吁的模樣,搖頭失笑道︰「你門也別鬧了,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吧。」
林月夕轉過頭去看著李嬸,禮貌的笑道︰「伯母,我們先歇會兒待會兒就出發。」
青嬋也笑,走到李嬸面前,微微一笑點頭道︰「行,我去拿東西。」
又轉頭對氣息還未平穩的林月夕道︰「你先歇會兒。」
此時貼身丫鬟平兒已拿了木椅扶她坐下,嘴里笑道︰「誰讓小姐你要去追人家葉姑娘,人倒是沒追著,反倒把自己累著了。」
稍作歇息,幾人便出發去了如意繡坊。
榮娘子正在雅間里等著他們,見林月夕也一道來了,目露詫異,片刻後,她輕笑道︰「丫頭,你可準備好了?這一去估計得等到半月才能回來。」
青嬋笑著上前,榮娘子叫他們都坐下,她方笑道︰「都準備好了,我也正想著去府城見識一番。」
「你干娘家的酒樓如何了?」榮娘子又問。
「干娘干爹都照應著,如今還未開張,兩人都忙的過來,等我回來了再商量開張的事,因而無甚大事。」
榮娘子听了,笑著點頭,又听見丫鬟回稟榮掌櫃來了。
便笑道︰「叫他進來。」
青嬋心里疑惑榮掌櫃是何人?倒是不曾听說過這人。
正想著,就見一位體型略胖,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跨過門檻進來,一進來就跪在榮娘子面前,嘴里喊道︰「給榮娘子請安。」
榮娘子忙起身虛扶一把讓他起來,笑道︰「榮掌櫃你跟著我也有不少年頭了,何須如此多禮?」
那榮掌櫃拱手笑著連稱不敢。
榮娘子又看了眼青嬋,笑道︰「丫頭,這位是榮掌櫃,他跟隨我多年,算的上是我的左膀右臂。此次他隨你一同前往府城。有事你可以吩咐他來做。」
聞言。青嬋笑著點頭,沖榮掌櫃笑道︰「那就有勞榮掌櫃了。」
榮掌櫃和氣道︰「不敢,任憑葉小姐差遣。」
二人相互客氣一番後,榮娘子擺手道︰「好了,你們可以出發了,船已經在清河碼頭停靠了。」
青嬋幾人坐上馬車就朝著城東處的清河碼頭去了。
因著錦城三面環山,東面臨水,交通不慎通暢,故而前往府城只能往水路乘船過去。清河碼頭位于城東門處,河面較寬。水極深,向來風平浪靜。往來商船不斷極其熱鬧。
馬車行駛在青石板鋪成的街面極寬商鋪林立的城東主街時,青嬋掀開簾子,探出頭往外一看,卻見前面不遠處有座正在修葺的酒樓,原本的二層小樓正加蓋一層,門面極寬,雕梁畫棟極精致的模樣。只是有些許地方仍未修葺完成,不過但看幾處便可窺探全貌。
這座酒樓正是李叔花了九百兩銀子買下的,那掌櫃硬是分文不少,李叔也沒辦法只得買下。不過眼下青嬋瞧著這銀子花的值,且不說這酒樓極大佔地面廣後頭還捎帶一個花園子,這地段正處于城東繁華處,往來商船極多,因而定能招攬不少生意。
青嬋心下滿意地點點頭,暗想著日後她也要在這兒弄一個鋪面做些生意養家糊口才行。只是做什麼生意倒是暫時未曾想到。
沒多久馬車在清河碼頭停下,青嬋扶著車沿下了馬車,一條頗寬的河流橫著切斷了路。河面上架起一座高大拱形的石橋,連接河道兩岸,依著河岸搭建起不少簡易的鋪子,也有不少小攤販吆喝著向往來客商兜售東西。
河道兩旁整齊地種滿了垂柳,微風拂過綴滿綠敕葉的的枝條,低垂的柳條隨風飄動垂入河面,晃蕩起層層漣漪,一圈一圈朝著更深更遠處蔓延。
腳下是一片青色鋪成的地面,一路延伸至石橋右側的碼頭,足有十丈遠,碼頭邊上停靠了幾條大船,岸邊停放著不少馬車。
一條大貨船剛剛停靠在岸邊,岸上立馬有人過去從船上卸下貨物。
林家的下人老早就等在碼頭上,此時見林月夕等人來了,一個衣著光鮮的婆子連忙迎上來,行禮道︰「小姐,老奴等候多時了,可以出發了嗎?」
林月夕向青嬋和柳槐安,問道︰「你們要坐哪條船?」
青嬋知她的意思,看了眼岸邊停靠的兩艘二層樓的大船,各自豎起榮林二府的標識。那榮娘子安排候在這里的人也慌忙過來行禮請他們上船,她不願弗了榮娘子的安排,便笑道︰「我坐榮府的船便好。」
林月夕略有些失望,轉眼又笑道︰「那好,我和你們坐一條船。」
那婆子面帶不滿地看了眼青嬋,語氣為難道︰「小姐,這有些不好吧,哪有自家的船不乘而去坐別人家的。」
林月夕不悅道︰「我坐哪條船還用經過你的同意?」
那婆子自知小姐這般說是有些生氣了,連忙陪笑道︰「不敢,不敢,老奴哪敢插手小姐的決定?只是,這滿船的賀禮怎麼辦?」
「那好,你就和船夫說了讓這船跟在後頭,賀禮一並放在船上不動就好。」林月夕淡淡吩咐道,遂不再理會她,轉身拉著青嬋的胳膊,兩人朝著榮府的客船去了,柳槐安嘴角掛著溫潤的笑意跟在後頭,榮掌櫃也跟在後頭,幾人一起登上了船。
船身緩緩移動,青嬋站在船頭的欄桿處看著兩岸不斷倒退的風景,尖尖的船頭破開緩緩流動的河水,激起白色的浪花。
遠處連綿不斷的遠山籠罩在淡淡的綠意之中,像是畫家筆下勾勒而出的幾筆淡墨,抹在天邊。
船身慢慢行駛幾刻中後,兩岸的垂柳青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隔著河岸遙遙相對的青山,倒映在碧水澄澈的清河之中。
青嬋靜靜地觀看著,心情沒由來的大好,唇角也勾起笑意。
林月夕從船艙出來,見青嬋站在甲板上倚著欄桿,唇角帶著莫名的笑意,便湊過來,笑道︰「你看什麼呢?這麼高興。」
青嬋回眸一笑,「看美景啊,良辰美景不讓人高興嗎?」
林月夕不解,微蹙柳葉眉,疑惑道︰「美景?這景色到哪兒都能看見啊?」
眸子里閃著一絲歡欣,又接著道,「我姑母買下的墨園那里面的景色才叫一個美呢?等到了府城,我帶你去瞧瞧。」
青嬋微微一笑,心里暗道,這土生土長的古代人自不會知自然美景遠遠比人工雕琢而來的美上千倍不止。
心中卻也對她所說的墨園有些微好奇之意,遂笑道︰「好啊,到時候可要去見識一番。」
林月夕聞言,心里極高興,便興致極高地對她說起她幼年在府城的所見所聞,以及墨園里的美景,還有那美名遠播的听瀾湖。
青嬋不住地含笑點頭,心里極為向往。
柳槐安隔著簾子看著倚著欄桿的兩人,面上掛著一貫溫潤的笑意,手里拿著的書久久未曾翻頁。片刻後,想到什麼眸光一黯,微微嘆口氣,目光重新落在書頁上,翻開新的一頁,不再往外頭看。
榮掌櫃閑來無事便拿起往日的賬本細細看著,又看向青嬋的背影,心里暗想著不知這位葉小姐是否真如榮娘子所言那般有本事,又想到榮娘子一向看人的眼光極準,心里不由多了幾分期待,對青嬋信心滿滿,遂看向她的目光又帶了幾分滿意和期待。
最後一抹殘陽緩緩劃入西山,晚霞也隱沒的蹤跡,夜幕開始悄悄降臨。
青嬋幾人湊在一桌吃過晚飯,榮娘子特意派來伺候青嬋的丫鬟婆子忙收拾了桌子,奉上茶水點心等物。
青嬋笑著看向對面坐著的榮掌櫃,問道︰「不知這雲州還有多遠才能到達?」
榮掌櫃捻須一笑,和善笑道︰「明日下午即可到達,葉小姐好好睡上一覺便是。」
青嬋又道︰「那榮掌櫃可否向我介紹一下雲州的商業?我未曾去過雲州,對那里不甚了解,此番是前往雲州做生意,也定當了解那邊的商業貿易才是。」
榮掌櫃精明的眼楮里含著笑意,略帶贊賞之色,微不可察的點頭道︰「葉小姐,您不必著急。我們到達雲州城不會立馬開鋪子做生意,我會帶您細細觀覽雲州一番,了解雲州大街小巷的各色買賣。不過既然您這會兒問了,我便將大致的情況與您說道一番,至于具體的等到了我會再一一說明的。」
听他這麼說,青嬋心里極為放心,原以為榮掌櫃會倚老賣老,見她年紀小有所輕慢,如今看來榮掌櫃與面相一般無二,是個和善的人。
又听見榮掌櫃聲音和緩,細細道︰「這雲州地處大軒王朝南方,又因雲州位處南北中段,因而連接南北,位置極好,是南北往來商人必經之地。而且與錦城不同,雲州水運和陸地交通均極其發達。往來商貿極頻繁,城內各色商鋪林立,有來自大江南北的貨物在此售出,更有來自波斯登外域而來的客商再次倒賣外國出產的特色,因而商業極其發達。」
頓了頓,神色凝重道,「也因如此,不少商人前來雲州,試圖分一杯羹,但若觸及本地商賈利益,必當遭受排擠。因而我們初來乍到,萬事不可過于出頭,否則難以在雲州站穩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