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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1章 共鳴

漸漸黑暗的低矮天空告示著人們夜已悄悄來臨。

點著凡火油燈的簡陋房屋內坐著三個人,一個神情惘然一個沉默不語,另一個則翻著一本厚紙圖冊看得津津有味。

過了許久,看畫冊的人終于忍不住找一個人來分享樂趣,沖桌邊神情惘然的冉初見道︰「初見快來看,這些帝國的人們衣著扮相好生古怪……」

沈支天淡淡瞟一眼後又收回目光,手中捏決的練習動作卻沒有停止,林游手中的圖冊他早已看過不下十遍,那可是他從州雲國中部的家中帶來這兒的,不免覺得林游有些少見多怪。冉初見悻悻走了過去,目光在林游手中的圖冊上停留了小片刻後蹙了起眉,伸手將圖冊接過手翻看起來。

圖冊是彩色的,雖然色彩並不豐富,紙張也並不細膩柔滑。

波浪卷的金發女子,碧藍眼瞳的短發男子,特地涂繪白色彩泥的皮膚……

冉初見腦中嗡嗡一聲,不可置信問︰「這些人是哪一國的?」

林游惘然搖頭,看向沈支天。

沈支天面無表情道︰「大陸西邊接近西里大荒處有一個帝國,那里的人都是金發碧眼,鼻梁高挺皮膚蒼白,他們都不穿長袍,男女皆著束身裝,因為靠近西里荒,所以這個帝國許多人都修魔……我太爺爺說了,他們的體質與我們不同,它們的精血之氣也與我們相異……帝國名字大概叫做‘西那’。」

「希臘?」冉初見訝異反問。

「西里大荒的西,」沈支天停下手中正練習著的手決,伸出一只手指著房門外繼續說,「那邊的那,圖冊借你們看,我先去修煉了你們玩吧……」

對于西里大荒這個名詞冉初見也不是第一次听說了,往日禮靖先生的課堂上也對西里大荒做過不少簡單的介紹,然而當下看到這本圖冊還是忍不住生出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白種人?這個世界會有黑種人嗎?」。這個問題自然是不敢如此直接的問出口的,琢磨小會兒後改口問道︰「師兄,普琉球的人有黑的白的分嗎?」。

林游放下手中圖冊微微笑著,像看傻瓜一般看著小女孩道︰「當然,如果你和我比的話,自然你是白的我是黑的,但如果拿我與之前的同舍弟子蘇牧楚來比,自然我是白的他是黑的……」

「呃……蘇牧楚是誰?」

「是個壞小子……」林游鼻哼了一聲卻看不出真正不悅,孩子氣般口吻道,「賭我進不了主峰的壞小子……」

「可是師兄你進入主峰了……」冉初見吞了口唾沫望著林游。

「是啊後山也在主峰之上,可是那小子卻沒有能夠被選上呢……」林游頗有些小大人的樣子,點了點頭,「說起來蘇牧楚人還不錯呢,現在我入了後山,沒有練氣八層修為的話,連走出後山的資格都沒有,怕是要好多年見不著面了……」

「為什麼沒有出後山的資格?」冉初見很是不解。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經過若來澗?」林游好看的雙眼半眯了起來。

「有。」

「那澗深不深?」

「深。」

「寬不寬?」

「嗯。」

「師兄我現在六層修為而已,頂多能讓飛劍在空中晃動幾下,要想御劍飛行至少要八層以上,難道讓師尊送我過那山澗?」

冉初見望著眼前少年秋月一般的面容搖搖頭無言以對。

林游忽而想起什麼,疑惑問道︰「盧先生是你舅父,你怎麼改姓盧呢?」

冉初見低垂下眉眼猶豫著如何回答,與林游認識在方霓珊之後,當初大家只以名字相稱,片刻之後試探性地問道︰「師兄記得我姓什麼?」

林游搖頭︰「當初沒問呀……」

冉初見心下松了一口氣,望著林游的雙眼楚楚可憐道︰「爹娘沒了後我就住在舅父家,自然隨舅父姓……」

林游有些歉意的癟了癟嘴換個話題問︰「那玉芝妹妹可還好?我听說嘉威入了主峰,因為年紀小的緣故由副宗主親自教導……」

「玉芝她……」冉初見臉色比先前難看幾分,口里咬著玉芝的名字卻遲遲答不出一句話來。

「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她……在家很好。」

「你還沒告訴我誰帶你來道元宗的呢……」

「澤雲前輩……」

「哦听說過但沒見過,我來到宗里快兩個月了,之前一直呆在左一峰里,也听別的師兄們說過,這後山啊……」

「師兄……」這聲稱謂生生將林游的話語從中截斷,兩人向門口望去,只見沈支天不知何時又立在了門外,他眨了眨眼楮望著屋內兩人,右手捏訣的手勢依舊斷斷續續,建議性問道︰「我幫你們屋子里掌好燈了,你們要留下來跟我學習控火術的手決嗎?」。

少年林游露出少有的尷尬表情笑了幾聲,拉了拉冉初見的衣袖︰「不學了,明日一大早要去面見師祖……」

退出沈支天的丙字號房後林游將冉初見帶到她所分到的丁字號房門前,一番交待與囑咐之後便轉身向著自己的甲號房走去。

「師兄——」當林游單薄的背影即將要沒入黑暗當中時,冉初見忍不住喊到。

「嗯?」白衣小少年轉身發出一聲疑問。

「……,」冉初見吞了吞口水,四周黑漆漆一片分不出天地,只有房間內的油燈透出微微光亮,「為什麼不是排在一行住?」

「怕嗎?」。林游有些為難地解釋道︰「乾兌離震巽什麼的我也不懂,總之按師尊們的吩咐住就對了,弟子居是有陣法護佑,風力大一點都會被卸走,你別害怕,師兄住你對面會一夜照著燈的……」

冉初見沉默。

林游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有些無奈地道︰「半夜真的害怕你就大聲喊出來吧……」

「………呃,」冉初見無奈地掩上門,站在小凳上將燈芯剪成小花兒。

山中的夜風很大,但山風刮過弟子居周邊卻都奇異地按照著某種路線的牽引繞刮向其它方向,弟子居的小院當中幾株青樹一動不動立在濃得化不開的黑夜里,靜得有些非同尋常。

幾日的奔波跋涉終于有張干淨溫暖的榻子可供睡臥,冉初見打坐了小片刻後睡意襲來,瞌睡最終戰勝恐懼,她沉沉睡去。

……,夢里,出現了一張只有一面之緣的臉,說不上特別好看,白皙的臉龐給人一種很干淨的感覺,雙眼不大,但亮若清泉,他穿著髒舊的長袍從平滑如鏡的湖面上一步步走近自己,平靜的湖面未有一絲波瀾。

這張臉的主人,神色從容、寧靜……(注)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上了湖岸。

在湖畔站立了片刻後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很單薄。

……,夢里,她仰高了頭望向巨大的若來樹,泰然靜默的若來樹交叉纏合的枝干向著八方擴長,形如手掌大若臉龐的樹葉紛紛向下飄落,樹葉飄落的瞬間枝干上又發出新枝,新枝上又生出新葉,新葉以不可言喻的速度長大然後掉落下來,在半空中旋轉飛舞。

耀陽所散發的明亮的光芒一絲一毫也無法從任何一縷縫隙當中透向大地,斑駁的光點調皮的在飄舞旋轉的大葉子上跳躍。

若來樹越來越大,越來越高,從樹上落下來的大葉子越來越多,綠得晃眼的大葉子淹沒了她的膝她的腰、她的肩她的頸,她的眼、她的額。

並沒有窒息的感覺,只覺得一切都那麼自然而然。

仿佛自己就是樹葉,樹葉就是自己。

仿佛自己就是樹根,樹根就是自己。

這種感覺就像是——從來不曾是彼此但又從來又不曾分彼此。

生命互通性的共鳴,或者說對于活著的共鳴,重生的共鳴。

…………

一覺醒來推開門窗迎來晨光清風滿屋。

靈脈就是靈脈,靈氣濃郁程度比過普通山脈好幾倍,昨日因為身子太過于疲倦沒有感受到滿山醉人心神的靈氣,今日五覺俱佳自然感覺不同。冉初見站在弟子居小院的正中仰頭望著明亮的天空伸出一個大大懶腰,心中想,神清氣爽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

「初見,快快去洗簌,辰時末就會有人來接我們去面見師祖……」林游指著竹管引來的活水著急催促起來,沈支天則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的青樹下專心致志地單手練習著控火手訣。

辰時末?冉初見望一望天空此時頂多也就卯時剛過,難以理解林游為何著急成這般,卻听靜立一旁的沈支天悠悠道︰「首次正式面見師祖,按宗內弟子歸的話你應該沐浴更衣以表尊敬,更何況你如今還是凡體,若不把出恭解手等等事物一並早早解決,那麼萬一師祖一個入定就是一兩個時辰,你那時若正跪于堂前怎麼辦?」

「呃……你們呢?」

「我們一直吃闢谷丹的,俗事沒你那麼多早就準備好了……」林游焦急回答後,冉初見的心情頓時無法言喻。

注解︰(省略號表示還有些什麼形容詞沒有用上,但絕對不能用憂郁,憂郁這個詞不適合這本書中的任何一個人……憂郁這個詞好像也已經不適合人類了……蒼天,這十年來到底有多少詞被人毀了呀??)不好意思我是天亮說晚安一族,本來想讓冉初見也天沒亮就起床的但是下不了手……原諒我原諒我……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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