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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4章 變故

孩子畢竟是孩子,再過一日就是嘉威離開盧家的日子,傷感的情緒總是有的。

「我走了以後,你們會不會想念我啊?」原本的沉默被嘉威此時憂傷的提問打破,玉芝與初見表情頓住了,看著嘉威反常的模樣忍不住一陣揪心,兩人認真的點點頭。

恰好此時莊道人瘦弱的身影出現在三人眼里,他正朝著三人走來。

「莊同窗,你尋我們嗎?」。玉芝當先問到。

「是,先生讓我來告訴你們,這幾日都不必去講堂了,還有嘉威小少爺,先生已經去了你母親的小樓,讓你也過去……」

嘉威听後露出超級無奈的小正太表情,之後才依依不舍向著小樓那邊走了去,莊道人皺巴巴的老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望著眼前兩個小姑娘︰「我要去坊市買些雜用,你們兩人想去嗎?」。

坊市依舊如同往常一般熙熙攘攘,攤販似乎比以往更多,沿著大街,一攤挨著一攤。

周玉芝與冉初見兩人雖是同來了,但顯然興致並不高昂,她們跟在一頭銀霜的莊道人身後,目光游離地四處掃看。

莊道人饒有興致地在一處賣黃紙、丹砂以及低等符冊的貨攤前頓住,伸手拿起了攤上的一本線狀小冊正要翻看,卻听攤主冷不丁一聲道︰「客人,這等符冊不像別的書籍,你不買而先看總是不地道的……」

莊道人放下手中的符冊,心想這攤主說的也有理,符冊上記載的都是‘符相’,厲害的人看一眼就記住也是有的,于是問到︰「那這個賣多少……」

攤主表情柔和了些,指著符冊道︰「這是修真界到處都有賣的低等符冊,你要的話就兩塊靈石吧,送你些黃紙和丹砂……」

莊道人不說話,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那本符冊,像這冊子上的低等‘符相’他年少時曾跟著師父學過一二,饒是一二在凡俗界也是頗得用處,凡俗道士出身的他對畫符的興趣頗為濃厚,但攤主的要價卻使他猶豫了起來。

周玉芝上前看了看,悠悠道︰「這東西你問先生要就有了,買它作甚麼……」

冉初見站在原地,正也想湊上攤前,忽听不遠處的攤販大聲吆喝道︰「上好茶果嘍……便宜賣……」

循聲望去,一個黑瘦的小販一邊吆喝一邊伸手在一攤火紅色的小果子當中挑挑揀揀,那果子看起來很美味,很相似那日自己在顏素布莊內廳里吃過的那種。

口齒生津,冉初見嗤笑一聲正想收回目光,瞳孔卻下意識地縮了一縮。

離茶果攤更遠一些的地方,側站著一個衣著與常人不同的老人家,他的長衫的顏色很暗,但暗色的緞料上卻繡著鮮麗色彩的圖案,那圖案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不是眼生而是怪異,很像某一種圖騰或徽征。

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冉初見的注視,他緩緩轉過臉來,看到他臉的那一刻冉初見心中駭了一跳,那老人一般姿態滿頭白發的人,居然有著一張很年輕甚至說很女敕的臉。

那人的五官長得也很是怪異,說不出哪里不對,但就是給人一種很拼湊的感覺,總覺得那樣的眼不該配那樣的眉,那樣的臉不該長那樣的鼻子……冉初見正出神著,那人身子一閃,不見了。

這時莊道人已經放棄買那本冊子了,雖然他一心想著寄人籬下再跟人要東西實在不好,但周玉芝滿口說著自己房里也有那等雜書,後又很是灑月兌地拋出一句︰「就當感謝你常帶我們出來,送你一冊又有什麼關系……你只買些丹砂與黃紙便好了……」

此事說定,莊道人便只買下一些黃紙和丹砂,三人便朝著坊市更深處走去。

一路走走停停,三人也都買了一兩樣物品,最後逛完整條坊街,三人又去了燒狸子館打包了一整只狸肉,這才往回走。

出了坊市,經過了幾處別家的宅群,又經過了幾處小林子和草坪,路過童家宅院附近的時候,三人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然而,眼看著盧家宅群的輪廓就要出現在視線之內時,一個穿暗色開襟長袍,袖子和袍角繡著色彩鮮麗圖案,身子微顯佝僂白發女敕臉的男子,突然憑空出現在了三人幾丈之前。

冉初見心內再次一駭,眼前這個神情淡淡白頭女敕臉之人,正是先前在坊市看到的那一個,此時的半刻鐘之前她還有想過,那個人是不是缺少維生素D,才會年少佝僂,然後又氣血虛導致了少年白頭……

莊道人神情僵滯了那麼一下,他不僅感覺不出來前方那人修為多深,甚至若是閉上眼他根本感覺不到那人的存在。此時他心中也很是緊張,輕輕走至玉芝與初見身前,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強做鎮定道︰「這位道友,無辜攔在我們前方,是何意思?」

那人不開口,也不做出任何表情,無視了莊道人,目光停留在周玉芝身上。

玉芝也發現那人盯著自己看了,那種淡淡的看不出意圖的目光使得她渾身發寒,小手緊緊拽著莊道人的袍服,眼眶紅了起來。

「道友……」莊道人加重了語氣︰「……我們就住前方的宅院,家中老人時刻注意著孩子的……」

那人依舊不理會莊道人,那張讓人看起來覺得很古怪的臉仍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微微張合了嘴唇望著周玉芝問道︰「你出生在安東城是嗎?」。

玉芝心內很是害怕,呆滯了瞬間後輕輕點頭,發紅的眼眶已經盈滿眼淚。

呼……

暗袍男子輕輕一揚手,一陣輕和的風迎面吹向對面三人,三人聞風欲倒,暗袍男子在揚手的同時消失在了剛才他所站那處,出現在周玉芝身旁,輕輕接住她即將倒地的身子橫抱在手,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

莊道人與冉初見癱軟倒地之後,暗袍男子再看了地上兩人一眼,而後這名男子抱著周玉芝的身影化作一道水幕再化成氤氳的水氣,迅速消失在了這片範圍。

……………………………………………………

盧家之內,嘉威正在廳內給眾長輩磕頭行禮,長老盧高樹與老家主盧高人坐于高堂,盧玄靖夫婦坐于次首,禮靖先生與其他的長老或長輩們坐在側位。

小小個子的盧嘉威朝各個方向跪磕完三個正正式式的響頭之後,老家主盧高人和藹道︰「好孩子,起來……」

待盧嘉威起身之後,盧高人才又是道︰「有家的地方就有俗事,修真界也好凡界也好,雖有一句話叫做‘子年幼不遠送,父母在不遠行’,但你是盧家的希望,宗門是種植希望的沃土,父母要送你遠行,全全是為了你著想,你要記得父母苦心……不能怪罪父母與長輩……」

「到了宗門要努力修煉,尊敬長輩,不可時常記掛家中……你年紀太幼,法寶和靈器日後等你長大了回家探親時才會交給你……該是用到的東西,你叔爺爺到時也會帶給你的師輩,請他們為你保管……」

老家主正在隨**待著,一旁的盧高樹卻是忽然眉頭一緊,神色大變,目光看向兄長︰「不好,我出去宅邊看看……」

老家主神識一探,眉頭也是皺了起來,也不顧話還沒有說完,迅速起身出門。

……………………………………………………

盧家宅群不遠處的林子里,莊道人與冉初見正昏睡在地,對于趕來的人們渾然不覺。

「毫發無傷,也沒有中毒……」盧高樹很是疑惑,「我方才也不過是無意間放出神識才發現他們的……」

「先前他們是三人一起出去的,向著坊市走了,現下玉芝小丫頭不見了……」盧高人想起更早之前自己神識所探到的信息,沉聲道。

「玉芝?」盧高樹更是不解,「能在我們眼皮地下將人劫走還不被我們察覺一絲的人,他劫玉芝為何……」

盧高人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你先把人帶回家吧……我去四周看看……」

「好。」盧高樹答應之後,一手掄起一個人飛回宅院當中。

林子里一片寂靜,未有任何與往日不同的地方,也沒有周玉芝的一絲氣息,盧高人將神識擴展開來,延伸到幾里之外有處秘密出口的地方,仍舊沒有尋到丁點蛛絲馬跡。

忽然,他注意到自己身子所站之處的草地,喃喃道︰「樹葉與草葉都被抽出了一些水分……那個人……」

「是控制水元力的……來自海邊或琉國以西的人……」盧高人半眯著雙眼,「而且至少是元嬰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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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初見與莊道人被樹長老掄起飛上半空之時便已驚醒,此時家中一干人物都圍了過來,冉初見自然知道出事了,目光四處搜尋周玉芝的身影。

未果。

「叔爺爺,玉芝呢……?」

盧高樹搖搖頭,輕聲問︰「哪里不適嗎?」。

「沒有,有一個奇怪的人攔住了我們回來的路,他一直盯著玉芝……」冉初見有些著急了,但條理仍舊清晰,語句通順地將之前所遇之事全全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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