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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去處

履中城距離琉安南門也是堪勘二百來里路,按照馬車一個時辰行八十里的基本速度,他們正午後從履中出發,到達琉安南門之時便是便是酉時左右了。

琉安城畢竟是帝國大都,進城檢查自然是要嚴格過峻州那等城郡,此番過城門時的查閱可不僅僅只是看一看「獅牌」了,還必須由城門侍衛認真檢查了車廂之內才給放車進城。

一番查閱之後,冉初見所乘的馬車便是奔著城內而去,片刻之後在南門附近一家客棧門外放慢了速度,接著小廝出來接了管馬車,莊道人三人便是提著包裹行囊入了客棧之內。

這里要提一下的是,其實原本琉安城內也是有著幾家出城客棧的分號的,只是恰好南門周邊沒有,于是便由莊道人做了主定了歇息之地,這日住的便是「琉安旅居」,也是在琉安城內頗有名氣的客棧分號。

與昨日一般,莊道人與掌櫃要了間雙床客房,三人便是跟著小廝上了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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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州……

它是琉安國南方的邊境之城,它雖地域廣闊、地勢平坦,但因南面臨海,海嘯與颶風時常來襲,而西面又接壤西部大荒之地,常有猛獸野禽越境而出,因此它的常駐人口並不如其他的內陸大城那般多。鄴州之中,算起來稍為繁華的郡也就屬中部的橫郡了,冉初見一家,原本便是居住在這橫郡之中,算是大戶。

算起來冉初見與莊道人離開鄴州也已經好幾天了,那深夜忽然大驟的火勢,與那忽然間闖入民宅,持著箭弩與刺刀肆意屠殺睡眼朦朧的人的軍隊早已成為了過去……冉家老小上下七十口人,也不知道幸存了幾個,如今,大院的銅門緊閉,院內一片狼藉,廢墟猶存,血跡和遺骸卻已不知被何人做過了處理,一樣不留……

便是一個了無生氣的院子了,庭中的一棵不知名的大樹被風吹動得樹葉瑟瑟作響,仿佛輕唱著一首淒苦悲涼的葬歌……

帶領人屠殺這座宅子里七十幾口人的便是鄴州守疆的鎮邊將軍——一個肥頭闊耳一臉油膩的大肥佬。莊道人所知道的事情只是他所看到的,但冉家死去的家主與其夫人們卻是明白,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殺掠之中,鎮邊將軍不過是把利劍而已,拿這把利劍狠狠刺入了冉家人眉心的那雙手卻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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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明日這個時候我們到得了琉州嗎?」。

「明天我們還會在琉安城呆一日,琉州那麼遠,從這里出發去到琉州邊境最少也有千里之遙,哪里能那麼快……」

「琉州不是挨著琉安城麼?」

「圖上是那麼畫的,但實際上還要穿過琉安境外眾多小城,再繞過許多崇山峻嶺才能到達琉州邊境……」莊道人耐心地解釋到,「這琉安也是相當之大的,方圓便是幾百里……就算是橫穿琉安也不止走一天,何況道路是曲折纏繞的……」

「那我們呆在琉安做什麼?」

「便是找人了,明日我便帶你去琉安東部找人。」

「一定能找得到的人嗎?先生您不是說你很多年沒有來過琉安了麼,若是那人已……」說到這里,冉初見小手連忙捂住嘴巴。

「那人一定還在東部的……便是他不在了,那布莊也會在的……」莊道人也不在意冉初見說的掃興話,心中卻是想到一個問題,那冉家三夫人的書信上便是說去東部的長興大街上找到顏素布莊姓周名立升的掌櫃,請求周掌櫃傳信給琉州之內的那位人,倒也沒有告訴莊自己那位人姓甚名甚。

莊道人對于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

那位身在琉州,還不知道是誰的人,到底會不會來接應?又到底會不會許下報酬給自己?若沒有那麼優厚的報酬,那自己豈不是虧得賠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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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夜又過去了,晨光照亮窗台之時便又是乘車趕路的時間了。

馬車上,冉初見頭頂還是挽著一個圓鼓鼓的發苞,身上卻依莊道人的話換上了前日新買的那身鵝黃色的小群袍。雖然如今年紀還善小,眉眼還未長開,但她膚色白皙,五官也清秀,看起來也是頗為清麗可人。

這一路上她似乎也察覺到了莊道人心境與前幾日稍微有些不同,看著莊道人時而因為冥想入神而微微皺起的兩道白眉,她便是非常自覺安靜地呆在一旁默不作聲,心中卻是忍不住生出許多想法……

世俗是現實的,除了血緣親人或者交情極深的人,沒有人會冒險將另一個人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還盡職盡責送去千里迢迢之外尋找靠山。依莊道人自己說的話,他是冉家府上低輩孩子的教習先生……一個客卿先生救了主人家的孩子,而且這個先生還是個身懷異能的修行者……冉初見雖然對于修行者的了解並未有許多,但以她在那了不起的地球生活了十七年的經驗推敲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防備心還是備著的。

「那就見機行事吧……」冉初見在心中做了這樣一個小定義。

馬車的的篤篤的跑著,車廂內的一老一小各自整理了一番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後,莊道人率先說話打破了沉靜。

「冉姑娘,你娘托我帶你去尋的人,大概也是修煉仙術的人……但是老夫也是沒有見過他的,他若是要帶你進入那神奇又繁華的琉州,你可否願意獨自跟他去呢……」

冉初見想了一會兒,便是問道︰「我娘希望我去嗎?」。

「自然是靠得住,你娘才托他……」

「那我去……」冉初見的聲音很輕微,說完後便垂下了頭。

莊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接著道︰「如果你真有幸去到琉州內境,倒是一樁好事,也不必為此垂頭喪氣……琉州內境是眾多修仙者所呆的地方,許許多多人夢寐以求也未能進入……」

「但凡有一日,你若能修習仙術了,你可一定要加倍努力……莫辜負了老夫如此救你……」

冉初見重重點了點頭,她從這一番話中听出了些許話外之音,其中還夾雜了一個老人家真切的肺腑之意……心髒中一陣酥麻的感動,心中突然毫不懷疑地肯定了眼前這白發如霜、滿臉皺紋、身形單薄瘦小的老人並無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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