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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一聲,好比破碎的冰雕,直接粉碎成渣。

這一幕,讓人的眼皮直跳,一條活生生的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在他們面前消失無蹤。

柳三爺冷眼瞥了一眼,再看了一眼萎靡的君滄暮,冷哼了一聲,這樣的君滄暮就算他不動手,這陣法現在也會要了他的命。

看了一眼已經逼近他們不遠處的極寒之氣,迅速的朝著一個方向閃去。

夏落看見,陰霾到了極點的心中突現一絲亮光,迫不及待的叫著君滄暮,「君滄暮,快!快跟上!」

陣法是他們家設下,柳三爺肯定知道出路!

君滄暮看著快速閃入一條地道的柳三爺,淺笑著搖了搖頭,這陣法,根本無出路,所謂的出路,也絕對是騙人的,因為被極寒之氣凍結的,不僅僅是地上,也包括地下。

身體內劇痛和蟲噬的痛楚不斷的傳來,看著光罩之外夏落那張哭的一點形象都不顧的臉,掙扎的站起來,用最完美的笑容掩飾住自己身體的痛苦,走到光罩邊。

兩個人,相距不過幾寸,可是,一個在光罩內,一個在光罩外,看得見,卻模不著。

咫尺天涯,說的就是他們現在。

手模上那光罩夏落小臉所在的位置,感受不到那熟悉的溫度,只有光罩的冰冷,看著夏落,眼里漾著淺笑,眼底卻深藏眷念,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娘子,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好好的活下去。」

「不,不……」

夏落臉貼在光罩上,緊貼著君滄暮的手掌,明明只是一個透明的光罩,卻將兩人完全的隔離,听著他好像交代遺言一樣的話,頭倔強的搖動著,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娘子听話。」君滄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暖的好似平日里哄她那樣,總是讓她心安理得享受的安心聲音此刻卻讓她的眼淚不斷的往下掉。

「我活著,你要活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的活著。」

唇畔笑容不滅,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夏落,像是要把她深深刻入骨子里,記入靈魂深處一樣的記住。

「你說過要等我長大,你說過要帶我去很多地方,你說過……」

搖著頭拒絕去听君滄暮的話,聲音抽噎的說不完整,淚眼迷蒙的將眼前男子的容顏也模糊了去,一手急切的將淚水擦去,她要清清楚楚的看著他。

往日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晰的印在腦海里,仿佛,就是剛剛在她耳邊呢喃的一樣,深深的,從未忘記。

光罩內,極寒之氣在逼近,盡管夏落在外面感受不到那股冷意,可是,她的面前,一直佯裝著無事的君滄暮身子卻一直在不受控制的發抖,臉色發白,唇色卻是中了劇毒的烏黑。

「娘子……」

如此的執拗,讓君滄暮窒了窒,若是往日,他會開心到極點,可是今日,心里只有擔憂,娘子的性格,他了解,認準了就不再回頭,而自己,這次是回不去了,對娘子,豈不是誤了一輩子……

「不听!我不听!」夏落卻驀得一聲大喝,身子立起來,雙手狠狠的擦掉自己的眼淚,遠遠的退開幾步……

仿佛受傷的小狼,惡狠狠的盯著那層透明的卻將他們遠遠隔離開的光罩,眼里有著孤注一擲的絕望,而後,全速的往前沖,狠狠的往光罩上撞……

「娘子,不要!」

看到她的動作,君滄暮已經不甚好的臉色頓時變白,這陣法的光罩受到的力越大,反彈之力就越大,這樣下去,受傷的只會是娘子。

「 ……」的一聲,身子重重的撞到光罩上,暗紅光芒微微一閃,又被狠狠的反彈回去,重重的跌落在地,連著身子還不受控制的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穩住。

夏落卻又是迅速的爬起來,再次往光罩上撞……

「吱吱吱……」火兒在一旁著急的叫著,它從先前拼盡全力的往光罩上撞之後,就一直萎靡在地,此刻才掙扎的爬起來,夏落要往上面撞,它無法阻止。

「 ……」

「 ……」

「 ……」

一聲接著一聲的撞擊,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樣,君滄暮在里面著急萬分卻完全無力阻止。

暗中的那道人影看著夏落一次次不要命的往那光罩上撞,一次次的又被反彈回去,再看著光罩之內的君滄暮,眼里閃過一絲冰冷,始終無動于衷袖手旁觀。

「小落?!」

一聲驚詫的聲音卻從遠處極快的傳來,來人迅速的接近著,夏落卻完全沒有听見一樣,依舊執拗的往著同一個地方撞擊著。

「娘子,快走!」

聲音暗啞,身後極寒之氣,只有一千米左右的距離,不用多久,就會到達君滄暮這里,將他和紅楊一樣的吞噬,他不想她看到這一幕。

一個高大的身影落在夏落的身邊,長臂一撈,將夏落正要往光罩上撞的身子撈入了臂彎。

「放開我,放開我!」夏落突然被撈起,反射性的大力掙扎著,潑辣的好像一只撒潑的小野貓。

來人看著那個怪異的龐大光罩,再看著里面狼狽的君滄暮,詫異的揚眉,「這究竟怎麼回事?」

「齊公子?」君滄暮看清來人後詫異出聲,他怎麼會在這里?

不過,此刻,他卻不想去想這個問題,「齊公子,麻煩你帶我娘子趕緊離開!」

听到君滄暮的話,齊耶還來不及說,在他胳膊彎里面死命掙扎的夏落突然的停了下來,極快的抬頭看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仰頭祈求,「齊耶,救救君滄暮,快救救他!」

她沒有內力,對這光罩沒有半點的影響,可是,君滄暮和火兒的那一擊卻能將光罩打開,顯然,功夫到一定程度了可以打開這光罩,而齊耶的功夫深厚,肯定有希望。

一雙黑瞳明眸哭的紅腫不堪,面上斑斑的淚跡讓齊耶一陣抽痛,他有事耽誤了幾天,怎麼一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主上。」緊接著兩個身影落在了他們的身旁,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震驚萬分,「這?」

「齊耶,求你……」夏落的聲音帶著哭腔,她不喜求人,不喜欠下人情,什麼債都好還,唯獨人情債難還,可是今日,為了君滄暮,不管欠下什麼,她都義無反顧。

齊耶看著光罩里的君滄暮,眼里詭譎不明,沉默不語,于公,他知道了君滄暮的身份,不出手要他命已經不錯,怎可能救他?于私,看了看被自己撈在臂彎的夏落,莫名的也不想救他。

可是,夏落那祈求的淚眼,嘶啞的聲音,悲慟的神情又讓他開不了口拒絕。

「這東西……」聲調一拖,沉吟著,夏落的眼一亮,手不自覺的揪緊了他的衣裳,齊耶眼一暗,聲音暗沉,「要怎麼樣才能打開?」

夏落一听,頓覺得有了希望,急忙跳下地,「全力的襲擊一個地方,可以破開這東西。」

齊耶看了看,一擺袖,一掌拍在了那光罩上,結果光罩上暗紅流光閃動,紋絲不動。

夏落焦急的看著他,「怎麼樣?」

齊耶的眉頭擰起,這東西好詭異,他雖然只是試探的一掌,但是,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反震之力,光罩還完全沒有事,就好像,那一掌,是他自己拍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拍在那光罩上面。

看著他的神情,夏落心中一緊,也不行嗎?

再看向君滄暮身後,那銀霜距離他只有五百米左右的距離了,不用多久,就會到君滄暮這,心中,更是焦急萬分。

火兒走到夏落的身邊,直起兩只前爪,看著那光罩,神態一片的慎重。

而後,順著夏落的腿,爬進她腰間的乾坤袋里面。

夏落只是緊張的看著齊耶,生怕他下一句是他無能為力。

齊耶面色凝重的後退幾步,指著光罩上的某一點,看向自己的兩個隨從,「你倆一起,同時擊向那里,做好卸力準備。」

同時,又看向君滄暮,「你還能不能動手?」

君滄暮手提起游龍寶劍,點了點頭。

「好,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動手!」

「吱吱吱……」還有我,還有我。

重新從夏落的乾坤袋里面出來的火兒毛發又恢復了之前的光亮,也趕緊跑到了齊耶的旁邊。

暗中的那人看著君滄暮和火兒,眼里閃過詫異,最終卻依舊雙手攏于袖中,沒有絲毫出手的打算。

「一!」

所有人都做好準備,君滄暮雙手持劍,劍芒閃動,巨龍隱現,齊耶主僕三人掌風蓄勢待發,火兒渾身毛發再次豎起……

「二!」

暗中的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夏落則捏緊了拳頭暗咬著下唇,緊張的看著他們。

「三!出手!」

一聲出手,四人一獸同時出動,三道掌風夾雜著火紅的光影,襲擊齊耶之前指的那一點,與君滄暮同時劈出的一劍相踫。

「 ……」

一聲巨響,齊耶主僕三人同時倒退幾步,也同時一腿向地上猛的一蹬,轟轟轟的三聲,塵土飛揚,身形是穩住了,他們的身後卻出現了一個人高的大坑。

而君滄暮退了數十米才勉強穩住身子,極快的一手抹上嘴,卻依舊讓夏落發現了那嘴角迅速溢出的鮮血。

光罩上暗紅和紅光糾纏,火兒還緊緊的黏在光罩上沒有被反彈回去,渾身的毛發火紅驚人,兩只前爪仿佛是要撕開那光罩一樣,扒拉著撕著……

暗光一陣急閃,火兒的雙爪下面,一個拳頭大的洞驀得出現……

夏落一陣驚喜,急忙沖上前去,雙手抓進那洞口處,也跟著撕拉起來,只是薄薄的一層光罩,可是在她感覺起來,冰冷的好像一個厚重的鋼板,她的力氣,絲毫撼動不了。

小小破洞里面傳來的冷氣讓她的臉凍得生疼,好像處于零下幾十度的氣溫里面,不難想象,身處在里面的君滄暮會有多冷,

暗光還在閃動,光罩不斷的修復著被撕開的小口,眼看著小口又要合上了。

「吱……」火兒一聲長叫,聲音里急怒相加,身上的皮毛火紅的好似燃燒的火焰,洞口又被它拉開了少許。

暗中那人頓時詫異,他知道這幾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破開這光罩,可是,現在卻出乎意料的出現了這麼一個破口,仔細的看了看火兒,最終不掩震驚的明了喃語著︰「原來是它!」

再看了看那對于整個光罩來說小的可憐的破口,惋惜的搖了搖頭,「可惜年紀太小了。」

拳頭大小的洞,火兒的力量和光罩的力量相僵持,不能再繼續撕扯開,也不會讓光罩合上,可是,這樣的小洞,君滄暮也就能伸出一只手來,人出來,根本是不可能!

他的身後,極寒之氣已經只有兩百米。

僵持不下,火兒身上毛發的顏色在漸漸黯淡,光罩的破口也在漸漸的縮小。

「吱吱吱……」火兒焦急的叫著,一口小白牙咬的緊緊的,用上了吃女乃的勁兒,光罩依舊還是在縮小。

小,再小……

從拳頭大,到湯圓大小,再最後……暗紅光芒一閃,光罩再次恢復如初……

「不!」夏落慟極,那點微弱的希望被硬生生的掐斷,那扇透著光亮的門再她面前殘忍的關上,又將她丟入黑暗之中。

她已經能清晰的看清楚那銀霜的形態,距離著君滄暮不過百多米,覆蓋過來,是頃刻間的事情。

無能為力,她完全的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將她淹沒,人,最怕的不是知道什麼悲痛的事情發生,而是,眼睜睜的看著發生,卻完全的無力阻止。

「不!不要!」仰頭嘶啞的大吼著,那種帶著絕望,透著悲涼的叫聲,直刺心窩。

暗中的人唇緊抿著,看著悲慟中的夏落,眉頭緊皺。

「不……」

雙手緊緊的捏著,指甲插入掌心肉中,絲毫沒有感覺,只覺得胸口沉悶的讓她呼吸都困難。整個人好像處于被擠壓的真空里面,渾身生疼。

沒心沒肺多好,不痛也不傷,老天爺既然在她的生命里鐫刻了一個男人,為什麼又在她剛明白之時又殘忍的收回,為什麼?為什麼?

窒息的沉痛,無力的絕望,悲慟的憤怒,一切的一切積壓在她的胸口,無處宣泄,額頭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滴落,臉色潮紅的十分不正常……

「啊!!!」雙手捏拳,仰天一聲怒吼,就好像漲滿即將爆炸的氣球一樣,想將自己身體積郁的沉重吼出。

一股突兀的熱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漆黑的發絲由根部,迅速的變成鮮艷的火紅,艷麗的顏色和火兒身上光亮的火紅一樣,耀眼奪目。

灼熱的熱量迅速蒸發著周圍的一切,土壤變得干燥、焦黑,花草瞬間蒸發成干葉,最終燃燒起來。

「該死的!她居然燃燒精血!」暗中的人一直冷漠的神色一變,氣惱的猛一甩手,一直不動如山冷眼相看的眼里終于閃過了一絲慌亂。

「娘子!」君滄暮臉色劇變,眼里滿是恐慌。

「吱吱……」火兒尖叫兩聲,顧不得自己無力的身子,猛的撲上夏落的肩頭,抓住她肩上的衣服,搖晃著……

「吱吱吱……」

齊耶三人滿眼的震驚,齊耶迅速的想靠近夏落,卻被那股灼熱的高溫阻攔,隔得遠遠的,完全無法接近。

「娘子!娘子!落兒……」君滄暮焦急的呼喚,如困獸一劍一劍不要命的往光罩上劈著,溫潤的眼里充血,黑色的血絲卻從嘴角不斷溢出。

娘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明原因讓他打心里恐慌,不是對夏落的害怕,而是對她的擔憂,因為自己無法出去而刺激爆發出來,這種過度激發身體潛能對娘子的身體來說是絕大的負擔,她完全無法擔負,造成的後果誰都無法承擔。

夏落充耳不聞,對于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完全不知道,眼里,只有將她和君滄暮阻隔開來的暗紅光罩,只有滿滿的憤怒絕望。

絕望後的困獸之舉讓她覺得自己渾身又滿是力量,有著毀掉所有的沖動,腳步向後退著……每退一步,身後的土地就變成一片焦壤,齊耶他們也不得不跟著後退,他們完全承受不住這種高溫。

等她步子停下,看著光罩,「啊……」一聲長吼,齊耶他們忍不住的又退後好幾步,面前的夏落,就好像一顆太陽一樣,散發著無形的熱力,灼熱的無法靠近。

夏落一吼之後,渾身的力量感覺更強,對著光罩就要沖上去……

「五行火之力!快,阻止她!快阻止她!」一聲蒼老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暗中的那人听到一驚,再顧不上其他顧慮,急閃而出。

暗影閃過,夏落沖到一半的身子頹然倒下。

渾身的熱力消失,唯獨那火紅的發絲,卻再也回不去原本的墨黑。

「娘子!娘子!」光罩里君滄暮的聲音嘶啞,優雅不再,想去抱起夏落卻被光罩阻攔,抬眼看向暗處沖出將夏落擊暈的人。

「是你!」

柳家那個神秘客人,那個什麼尊主。

霸氣劍眉斜飛,冷然墨眸狹長,鼻端高挺,下巴堅毅,渾身凜人的尊貴風範,只是此時,墨綠的衣服上,一只袖子卻少了一半,焦黑著。

盡管如此,這人泰然的仿佛他身上穿的還是最高貴的衣服,絲毫的沒有受到影響。

那人瞥了君滄暮一眼,撈起夏落身上皮毛黯淡的火兒,托于手上,聲音冷淡,帶著習慣性的命令。

「再撞一次。」

而君滄暮身後極寒之氣,五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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