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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19章 蓮花出水來

可惜,劉里正說到這里時,殘暴的千牛衛已經沖進民居,把劉里正給打死了。

三年前,李瑯隨著劉里正長子劉子陵率領的村民前往契丹,只是出于一種剛穿越兩天後對這個世界不適應的茫然。

留在墜斤部放牧的三年中,李瑯也在試圖尋找流亡「烏羅馭」的家族。但一直杳無音信。

李瑯是個穿越者的靈魂,他對父母沒有印象,所以也沒有那麼強烈的「尋父」孝心,他更沒有切身領會到素未謀面的什麼「鳳雀」有多厲害,所以也沒有懼怕。

李瑯不想再繼續草原上那種毫無希望的生活,他也可以隨時回到大唐來。

雖然他在驪山清江村的茅屋被皇帝強拆,土地被皇帝強佔,早已無立足之地,加之現在又得罪安祿山,更是雪上加霜。

但他跟清江村那群拖家帶口的男女老少村民們不一樣,他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掛。只要賺得到錢,不但可以落戶、買房、置地、娶妻、安家、繁衍後代,更可以伺機一報當年被人強拆的恥辱。

契丹沒有任何人能羈絆他,李居柏、阿隆勒……所以人都不能,他甚至現在就不必回到鴻臚寺去。

從這方面講,阿隆勒是個聰明人,他清楚,他只能脅迫繼續留在草原上的清江村流亡村民,卻脅迫不了李瑯,所以阿隆勒先給李瑯送上一個人情,再讓李瑯以後去替他辦事。

雖然阿隆勒說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肯定也是一件別人無可替代的小事。

三年來,李瑯之所以留在草原,不是神馬「尋父」。而是在蓄勢,是有特定目的的,他一直在不斷思考,並為歸來的這一天做準備,選時機。

契丹求親使團就是他等來的一個最好時機。

……

他回來後,要想活得更好,要想報仇,就必須統御軍隊;要想統御軍隊,就必須先入伍;要想在入伍後盡量不被敵人殺死,並嶄露戰功,就必須有一身好武藝,並不做沖鋒在前的大頭兵,而是要有一個相對安全的高起點官職。

三年來,李瑯在草原上放牧之時,幾乎日日不輟地練**鷹,就是為了提高槍法箭法,入伍後斬獲軍功,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憑借著軍功累遷,直至手握數萬雄兵,鐵蹄卷千岡,軍威天下。

就像安祿山那樣。

安祿山的道路是一條被歷史證明了的最正確的道路。雖然安祿山最後被他兒子殺死了。

但安史之亂後節度使割據,五代十國,直至宋太祖趙匡胤黃袍加身,無不是「軍頭」們的天下。

正是忌憚領兵一方的大將有隨時奪取皇位的能力,宋太祖才會「杯酒釋兵權」,才會有文官領軍。才會有皇帝極力倡導的「重文輕武」,有常兵而無常將。

所以,軍隊,才是決定力量。

李瑯歸唐後,至今依舊呆在契丹求親使團,並不是願意為契丹人賣命,而是他要利用契丹使團為他的目標鋪路。實現他籌謀已久的地位提升。

他要爭奪殺虎英雄,當上護送公主和親的護衛將軍。

只有隨著契丹使團,才能入宮,他才能有機會參加在興慶宮內舉行的殺虎技擊。

當然,李瑯這個想法似乎非常可笑,實際上,他更有可能的是︰

不但殺虎不成,反會被狂暴怒虎血盆大口中的鋒利鋼牙撕成碎片,血肉橫飛。

但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實並不是華山一條道,而是可以另闢蹊徑。

李瑯是後世來人,他的知識面足以讓他知道如何投機取巧。

而且從離開契丹汗帳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為這個「投機取巧」作準備。

天上不會掉餡餅,奇跡一般也是可遇不可求。要未雨綢繆,因為,機會只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

此時來客已大致坐定,有十數小廝穿行于大堂之中,挨個地給每個案幾端上清茶果品。

絲竹聲停,大堂中央舞台上的舞姬便盈盈福禮徐徐退去。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兩座樓梯中間的拱橋,原來拱橋上還有一小平台,平台前方的折疊屏風此刻正被小廝折起,露出平台上一明艷麗人。

「雪棠小姐……」大堂上立即歡聲雷動。

麗人發髻高聳,髻上插有玉釵步搖,身著真絲無袖低胸高腰榴花染舞裙,裙下露出繡鞋的粉色絢履。肩搭白色絲綢披帛,那絲綢極為透明,幾乎讓麗人的優美肩部和如藕玉臂盡顯無疑地直接曝露于眾人面前。

目光順著脖頸往下,麗人紅色抹胸上露出大片粉女敕雪白和一條引人入勝的溝壑,明艷逼人。

但麗人卻不給人一種媚態橫陳的感覺,因為麗人面貌清純靚麗,身材窈窕婀娜,反倒讓人覺得如出水蓮花般清麗月兌俗。

麗人兀然現身,顛覆了李瑯的思維定勢︰誰說唐朝以胖為美,仕女圖那只是夸張的藝術表現而已。

美如天仙的楊玉環,身材前凸後翹,廊腰縵回,豐腴有度,根本就不胖。眼前這個麗人身材也是如此。

「奴家雪棠見過諸位才子。」麗人側身微微欠身福禮,聲音清悅如黃鶯。

大堂上立即響起一片轟然回禮聲和叫好聲,響徹屋宇。楊承暉的叫好聲尤為響亮,神情激動,傾慕之情溢于言表。

麗人身後站著一位面罩黑紗,絲帶飄飄的長袍寬袖女子,右手反轉靠背持劍,劍柄掛有紅色劍穗。這位女子應該就是雪棠小姐的同門師妹顏十娘。

……

在靠近貴客區域的圈椅上坐著的一個青年文士此刻突然站起身來,神色跟楊承暉一樣激動,他大聲叫道︰「雪棠小姐天姿國色,可否有才子願意為雪棠小姐賦詩,詩文上佳者本公子賞彩頭銀二十兩。」

文士面露傲倨神態,上著圓領鸞帶袍,下穿烏皮六合靴,一個青色魚袋掛在腰間,派頭極像一位已經入仕的權貴公子。

「兵部尚書、左相牛仙客牛相爺的三公子牛延,官居右威衛長史。」楊承暉冷笑著,話中帶有隱隱的醋意,「不學無術的紈褲,一直在妄圖追求雪棠小姐。」

李瑯沒有理會楊承暉夾帶著明顯醋意自說自話,他的興趣完全被二十兩銀子吸引住了。

二十兩銀子在豪門貴冑眼中似乎並不算多,但對于大部分唐朝百姓、普通官紳來說,已是一大筆橫財。

二十兩白銀,就是400石大米,就是兩萬多枚開元通寶,就是重達128斤以上的一大袋銅錢。

銅臭逼人,高額彩頭銀一經報出,李瑯雖然才華有限但也不禁怦然心動,他可不管什麼紈褲不紈褲,他正愁找不到賺錢的門路,這個憑空出現的賺錢機會一定要嘗試一番。

在真金白銀的奪人光芒面前,一個人往往會失去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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