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晚宴上喧鬧了些，沒有人听到他們的話，不然她真是沒臉見人了。
「我就知道沒有。」她強調著。
軒轅陌淡笑，似是把她的話當成小孩子的胡鬧，讓小一都覺得自己是在胡鬧，好氣又好笑。
山華公主進殿來到正前方新越帝的前面時，喧鬧的昭明殿一下子寂靜下來。
免不了地，山華公主和新越帝相互恭維幾句囗。
山華公主的話很流利，根本就與辰澤人說的無異。
「皇上，皇後娘娘，這兩位是我朝將軍之子。」她指向優雅而立的男子，「安瀾，」接著來到另一個挑眉而笑的男子面前，「安焰。」
安瀾，安焰兩人各自上前一步，右手按在左胸，向新越帝鞠躬磽。
「安瀾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安焰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兩人說的竟也是流利的辰澤王朝通行的話。
「多倫國果然是人才輩出啊。」新越帝笑著請起他們。
由于小一和軒轅陌的坐席就在一旁，可以很清楚地打量三人。
他們站在一起真是養眼得很呢，小一心里暗語。
沒有發現身旁的軒轅陌握上了她攏在袖子下的手，一下一下地撫著，瞪向那雙生子的目光冷冽無比。
新越帝對他們精通辰澤的語言甚是驚喜，笑道，「山華公主的辰澤的話倒是說得很流利呢。」
山華公主甜甜一笑，回道，「山華自幼愛好各種語言，尤其對貴朝的語言感興趣，便學了些，讓皇上見笑了。」
得體的話加上優雅的笑容，讓新越帝贊賞有加。
心里想到了今天尚未解決的那個結，小泉也該成親了。
但是山華公主身後的兩人卻在暗暗搖頭。
安瀾平靜的眸明顯添了幾分笑意，默契地和安焰對視一眼，低語，「裝得挺像的。」
而安焰薄唇揚起邪魅的笑，同樣用低低的聲音說道，「否則就不是魔女了……」
兩人的聲音很低，唇開合的幅度也很小，沒有修習過內功的人根本不會听到，再加上眾人的注意都在山華公主之上，于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異樣。
但是，一直關注他們的小一卻絲毫沒有錯過他們的話。
很奇怪的腔調，但是，她卻听懂了，是多論語……
小一很明顯呆愣住了，忘了收回落在兩人身上的視線。
安焰察覺她的視線，看向小一，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她听得懂？
小一反應過來，淡定地回了一笑，秀色掩今古，一笑勝星華。
安焰的目光一滯，原以為小魔女的容顏堪稱天下第一，不料這女子卻也美得如此無暇。
軒轅陌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深邃的眸半眯，射出危險的氣息。
探過手，攬在了她的腰間，宣示她是他的所有物。
安焰掃過軒轅陌，那難掩的氣勢讓他震顫，這個男人不好惹。
***
山華公主在新越帝的右側落座後，晚宴算是正式開始。
酒香彌漫，歌舞笙簫。
安瀾和安焰坐在山華公主的身後，從容地應對偶爾上前敬酒的大臣。
安焰一雙勾魂的眸充滿興味，視線猖狂地落在小一身上，薄唇開合，似是說了什麼，安瀾和山華公主興致盎然的視線似有若無地掠過了小一。
小一裝作沒有察覺那幾道探索意味很濃的視線，揚起頭湊到軒轅陌耳邊說道︰「陌，這個公主不簡單呢。」
軒轅陌低了低頭，讓她不至于仰得那麼辛苦。
「落兒怎麼知道？」
「安焰和安瀾稱她為魔女。」一個被稱為魔女的人卻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那麼優雅高貴，那真的挺恐怖的。
「你听到他們的談話了？」軒轅陌問道，沒有告訴她，他方才也听到了他們的對話，一些簡單的多論語他還是懂的。
「嗯。」
「他們沒那個膽量在辰澤興風作浪。」
「他們需要辰澤的幫忙，怎會來搗亂？」一旁地南宮臨忽然湊過來，冒出了一句。
接著在兩人的目光的洗禮下，端著酒杯向對面的山華公主走去。
緋色的衣袍將他桃花一樣的容顏映得更加妖嬈動人。
「祝你成功。」小一清冷的聲音帶上了揶揄，清晰地傳入了南宮臨耳中。
他沒有回頭，只是背在後面的手輕輕地擺了擺。
沒有再關注對面的情況，但是她有預感，他定會踫一鼻子灰。
身前的案上擺滿了精致的糕點，小一竟從上面看到了自己最愛的杏仁佛手。
幾乎是無法抑制地伸出手，將糕點送進了嘴里，臉上盡是滿足的神情。
這個味道太熟悉了，是錦酥記的。
只是……為何皇宮里會出現錦酥記的糕點，皇宮里有專門的御廚不是麼？
她掃過其他人的案桌，沒有杏仁佛手。
那麼……
「喜歡？」軒轅陌伸手拂去她唇邊的碎屑，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一笑著點頭，「嗯。」三年來，她幾乎每天都要吃，除了在辰王府沒有。
「陌，我出去透透風。」她盡量讓自己維持著自然的表情。
「我陪你。」
「不要，」她笑著拒絕，「我一個人就好。」
「小心點。」軒轅陌最終只是看著她離開。
南宮臨不知何時已經回來，臉上依舊帶著燦若桃花的笑，看了眼小一的背影，問道，「怎麼了？」
軒轅陌只是搖頭，盯著那盤杏仁佛手的眼眸逐漸變得深沉。
在對面一直關注著這邊情況的安焰，見到小一出了大殿後，也放下了酒杯，悄悄出了大殿。
***
小一出了昭明殿後，繞著清雨池走了一段路，周圍一直沒有什麼人。
難道是她猜錯了麼？
她以為是穆穆找她。
轉身正想回昭明殿的時候，陡然看到身前站立著一個蒙面的黑衣男子。
她迅速後退，防備地盯著身前的人，待看清那雙溫潤的眸時，她倒笑了出來，「穆穆……」
靳穆除下面巾，嘴角溢著笑，「小一的反應還是一樣。」
「穆穆也該換種方式玩了。」
在靳府的三年，他有許多次像這樣忽然出現在她身後，可是每一次她的反應都是迅速後退，遠離他，而不是驚叫。
靳穆听到這話，笑容滯了一下，另一個游戲早就已經開始了，小一。只是這些不能告訴她。
「穆穆為何會在宮中？」小一謹慎地掃了眼周圍，壓低聲音道。
靳穆淡淡地說道，「有點事要處理。」
「我可以幫忙？」
靳穆慎重地點頭。
「何事？」小一的臉色逐漸淡然。
靳穆掏出一個瓶子，放到了小一手里，隨後貼著她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小一不贊同地看著靳穆，「穆穆，這樣會引起兩朝的糾紛。」
「我知道。」靳穆緩緩說著，溫潤的眸逐漸深邃起來，似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的意識一點點地卷了進去。
她靈動的黑眸逐漸失去了焦點，變得空蒙。
「小一，按我說的去做。」
靳穆的話宛如有了魔力，小一僵硬木然地點頭，「是。」
听到她的回答後，靳穆悵然若失，他終究是利用了她。
可是，他的心竟也跟著疼痛。
她注定只是他的棋子，棋手怎麼可以對自己的棋子起了憐惜的感情，怎麼能？！
心里翻涌著煩亂的吼叫，再一次，他的心被她打亂。
他僵硬地伸出右手，在將要觸上她的臉時，理智遏制他停止下來，眸中的復雜也漸漸澄清下來，只余溫和的笑意。
一絲血絲從嘴角滲出，他蹙著眉拭去。
半晌過後，小一看著眼前唇角帶笑的靳穆，皺起了眉，黑眸里的警戒刺痛著靳穆的心。
「穆穆，我剛才……怎麼了？」
「你晃神了，想到了誰？」
小一緊繃的神經稍稍緩了下來，她不該懷疑穆穆的，他從來沒有逼迫過她做她不願的事。
她搖搖頭，隨後，她凝著他的眸，真誠地道，「穆穆，對不起。」
靳穆沉默，心里也在道歉，對不起，小一，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良久，他嘆口氣，說道，「回去吧，別著涼了。」
說著，帶上了面巾，很快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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