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臨將南宮奇交給胡統領後,來到了伊落身邊,卻沒有接近。
他們以為伊落需要一個缺口去發泄,都沒有攔著她,雅瑪看著越發靠近的她,眼底溢上了一抹警惕。軒轅陌只是冷冷地看著她,面無表情,仿佛面前的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而在他眼里,她真的就只是一個掛著他侍妾名號的陌生人。
伊落接收到來自于那雙黑眸的信息,所有要質問的話都哽在了咽喉,紫眸酸澀得仿佛浸泡過了辣椒水,大滴的淚水不斷滾落。
軒轅陌詫異地挑眉,從未有一個女子像她那般,將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臉上,痛苦,失望,無奈,還有絲絲縷縷的期盼。
忽然,宛若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伊落身子如折翼的蝴蝶,失去了所有支撐,緩緩滑落茆。
因為最接近她的是軒轅陌,所以他伸了一個手出來,強健的手臂稍稍支撐了她下落的身子,伊落最後的意識卻是左手搭上了他的手臂,仿佛他一直沒有放開過她的手。
很快,身旁的南宮臨眼疾手快接過了她的身子。兩相連的手,分離。
軒轅陌看著自己還保持著前伸的手臂,黑黝的眼眸泛起了絲絲漣漪,卻很快歸于平靜。
雅瑪的手裝作無意地挽上他的手臂,喚回了他的思緒。
「落兒——」
「傳洪御醫!蚊」
吵雜的聲音一直在伊落耳邊響起。雖然陷入了昏迷,但是意識還是有些許清醒。
她感覺自己被移到了軟軟的床上,有人把上了她的手腕。
「落兒如何了?」新越帝著急地問道,他不會忘了今天是十五,又是她的毒發之日。
「照脈象來看,沒有了以前那般混亂虛弱,應該是服用了另一種藥,兩種藥性相互抵抗,才至昏闕,如今卻是無礙的,睡了一覺便好了。」洪御醫細細解釋著,眾人才放了心。
「不過胎兒還是要好好養著,這段時間最易發生意外。」洪御醫提醒著,「老臣這就開一些安胎的藥。」
洪御醫走後,房間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小陌,此後,你便放落兒自由吧,現在開始,這個世界上沒有尹伊落,只有南宮落。」新越帝的手背在身後,側過臉,對著軒轅陌說。
軒轅陌沒有出聲,只是淡淡瞥了眼伊落,而後點頭。
昏迷中的伊落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發出低低的囈語︰「陌……」
听到這低語,眾人神色復雜。
「陌,現在開始,小落兒不再是你的侍妾,只是我的妹妹,所以……」接下來的話南宮臨不說出來,但是軒轅陌卻是懂的。
他與尹伊落,不,南宮落從此就是毫無干系的兩個人。
正好,他和雅兒之間也插不下任何人。他想。
翌日,金鑾殿上,君臣同朝。
大皇子南宮奇造反逼宮的事傳得紛紛擾擾,受牽連的大臣這一天都沒有上朝,被囚禁在自己府中,而大皇子更是囚在了天牢,等待處置。
在這一事上,許多大臣都保持緘默,將中庸之道貫徹到底,剩下來的比較忠貞的大臣一致要求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按當朝律例處于死刑。
這話一說,新越帝臉上的神色疼痛不已,卻不能容忍徇私。
軒轅陌此時卻上前說道,「大皇子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但卻是受他人讒言所惑,臣懇請皇上從輕處置。」
「不知辰王可知道大皇子受何人所惑?」有臣子發問。
「天下首富,靳穆。」軒轅陌緩緩道來,字字鏗將有力。
「嘩——」眾臣嘩然不已,天下首富雖說是富可敵國,然不過一介商人,怎麼會參與到這謀權篡位的陰謀之中。
然而不難發現,有那麼一部分臣子眼色慌亂,卻在極力隱藏著。
「皇上,據臣查實得知,靳穆以臣的侍妾為誘餌,引得大皇子動心,才會引發這場動|亂,而大皇子調動軍隊所動用的銀兩都是來自于靳穆。」
沒有人出聲要證據,因為辰王的話便是證據。
所以,最終的決定便是,將大皇子囚禁于皇清宮,永遠不得釋放。皇清宮,專門用來囚禁皇族犯錯的人。
而蔣太尉等人都貶為庶民,永世不得踏進絡徽城半步,否則罪同欺君,處于腰斬。
讓全朝沸騰起來的卻是接下來的一道聖旨。
天賜福蔭,長公主南宮落失而復得,實為一大幸事,朕心甚悅,特賜予楓落殿,今廣開國庫,大宴三朝,與民同樂。
于是,伊落一朝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孤女尹伊落,而成為了辰澤王朝名正言順的長公主南宮落。
裝飾精致的楓落殿,大堂與一般宮殿無異,奢華典雅,而她的寢房卻是照著她的喜好來裝置的,飄逸的雪白紗幔將內堂與外室隔絕,簡單卻不失大氣,雕鏤青銅香爐上方散發縷縷幽香。
透過薄霧般的床帳,伊落的身子動了一下,守候在一旁的煙兒小心翼翼地跪到了床前,看著伊落要起床,便上前將床帳掀起,扶著她起身。
「公主,您醒了。」
「煙兒?」伊落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疑問的目光落在了煙兒身上。
「公主,這里是楓落殿,是皇上特賜給公主的,從今天開始這里就是公主的家了。」比輕塵苑不知道豪華多少呢。
公主?伊落恍悟。她的身份終于浮出水面了。
同時昨晚所經歷的一切再次浮上心頭,南宮奇的逼迫,皇上皇後的關切,還有他的利用。
沉默許久,她嘴角又揚起了清淺的笑。一朝入宮情思斷,從此蕭郎陌路人。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