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潘言握著電話剛要開口,便看到邵震雄抬手立目,他閉口不語,目光斜在身後的邵磊身上。
邵磊坐在一把墨紅色的實木大椅子上,一左一右各站著兩名高大的男人,他們面無表情,目光冷漠,像是在極力表達自己身為打手的立場。
邵震雄揮揮手,書房中的幾個人快速的撤了出去。
「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覺得自己太過份了嗎?!」邵磊的自由早已經被邵震雄控制,面對養育自己多年的男人,他憤恨卻無奈!
「都說生的不如養的親!連你都是這副德行,我還敢指望誰?!」邵震雄的目光似乎不再像從前那般犀利,沉寂了好一陣子的他並不是在籌謀什麼狠毒的大事。
他也是人,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里也殘存著一絲情與愛,許婷婷昏迷不醒對他的打擊很大,冷寒冰是他女兒的事情更是令他無法接受,此刻,專屬于男人的那份尊嚴和面子使他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挫折,他幾乎喪失了一生的自豪感!
人的思想一旦鑽進了死角,他的某些想法便會肆意扭曲,並且無盡放大。邵震雄感覺自己眾叛親離,從前所有的事情都在剎那間被全盤否定。
這樣的狀況是他無法忍受的,于是,他更加瘋狂的行使起自己的能力,偏激的想要懲罰那些不站在他這邊的人們。
「爸……你從前不是這樣的!」邵磊熱淚盈眶,就算童年里沒有得到了邵震雄的父愛,可也是生活在他與許婷婷的祥和溫馨中。
「別叫我爸,我從來沒有把你當過兒子!」邵震雄顯得很生氣,抬手按下桌上的呼叫器,潘言便帶著保鏢走了進來。
「把他帶上樓,沒有我的話,不許他離開房間半步!」邵磊抬起頭時,邵震雄已經將臉別向了窗外,邵磊自知自己無力抵抗,于是便溫順的跟著兩個魁梧的男人出了書房。
外人並不知道邵磊的身份,自然對他還存著幾分恭敬,他上了樓,路過母親的房間時,順著門縫瞥望了一眼,頓時,眼淚嘩嘩的落了下來。
淅淅瀝瀝的雨聲由半開的窗口傳了進來,邵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邵震雄不會一直安靜的等著股東大會的開始,冷寒冰一天不放棄股權,她的危險便一天不會消失。
秋雨細如絲,或許是雨天里的氣氛會使人傷感,掛完潘言的電話後,冷寒冰便接到了袁建軍的電話,他要來看她,這讓她莫名的慌張,同時產生出一絲的抵觸與反感。
推開窗戶時,涼涼的秋風伴著潮濕的水氣撲面而來,冷寒冰冷不防的打了個哆嗦,面對如此噬骨的寒氣,她探出半節胳膊,讓那絲絲細雨撫上皮膚。
身後,門鈴響起,冷寒冰不由得鎖緊了眉心,眼神從前一秒的輕松驟然轉變成了沉重,她懶懶的轉身,走到門前時,透過貓眼向外張望。
袁建軍似乎又老了許多,鬢角的白發已經又爬上了一截,冷寒冰咬著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將門拉開。
「你來了!」不咸不淡不冷不熱的話現加上她的麻木表情,令袁建軍的臉瞬間又憂郁了幾分。
「嗯!最近好嗎?!」來自一位父親的問候,袁建軍拋開了工作中的嚴謹與嚴厲,慈祥的審視著冷寒冰現在居住的地方。
他已經知道了冷寒冰的身世,雖然其它人都還保持著質疑的態度,可他看過那份dna的報告,加之從前招集的消息,他肯定,她就是邵家丟了許多年的女兒。
這一次,他要停止冷寒冰所有的工作與任務,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掙扎與思量,他以一個父親的角度著想,希望女兒能不再身陷險境!
「喝水!」冷寒冰倒了杯熱水,遞給坐進沙發中的袁建軍。
袁建軍接過水時,連忙收回凝視冷寒冰的目光,他喝了一大口水後,說道︰「我想考慮著讓你去國外呆一段日子!」
冷寒冰一愣,臉色立馬一沉,厲聲說道︰「又要隨隨便便把我打發走嗎?這一回又是什麼理由?!我不走!」
「咳……咳……」袁建軍雖然預料到了冷寒冰的反應,卻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激動,他表情一僵,借著幾聲輕咳,緩解著內心的糾結情緒。
「果果,你別這麼極端,我只是擔心你再像上一次那樣受傷!」世上的父母面對兒女時都會如此無力,他們有心疼愛,但總是適得其反,得不償失!
「受傷?!你指的是流血嗎!呵呵……」冷寒冰的笑聲透著讓人生寒的涼氣,她目光如炬瞪視著窗口玻璃中反射出來的自己。
「看到我流血才知道我受傷了嗎?那你們有誰看到我的心也在淌血!你一句話,我就要乖乖的听話跑去國外!現在又來讓我‘服從命令’嗎?我說了,我不走!除非事情徹底結束,或者……或者我死了,被你們抬出天河!」
袁建軍手中的杯子陡然一歪,他的臉色幾乎成了灰黑色,如果當年他能預知未來,知道他一句出于保護的命令會給冷寒冰千萬如此大的傷害,他是斷然不會將她逼出國外的。
「果果……」袁建軍無力解釋,他也沒想過冷寒冰會在出國後遭遇那樣的事情,雖然這其中也有她的一部分責任,可他畢竟是她的導師,同時也是她的父親!
他將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對她懷著無比深的愧疚感,又說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辦隱退!以後,你可以……」
「我不會離開的!」冷寒冰眼神堅定,語氣生硬。
她覺得自己如今遭遇的種種都源于當年的無聲消失,若她不走,或許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三年,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也太煎熬了,她無力讓時間倒流,于是,便恨起自己,更恨強迫她丟失這一切的人!
「現在的局面是你我無法掌控的,如果你執意留下來也可以,現在就跟我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