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繚繞的浴室里,冷寒冰站在鏡子前面,一只手撐在大理石的水台上,另一只手輕輕撫過鏡面。
疲憊的眼角現出幾絲淺細的紋理,她抬手模著臉頰,黯然于偷偷消逝的美麗年華。
‘還沒來得及享受青春,就老了呢!’冷寒冰輕嘆,扯上的毛巾,審視著自己的身體,這是這副讓男人著迷,讓女人嫉妒的軀殼,可是在她眼里卻已經成了枯萎的玫瑰,她轉身拎起立櫃上的家居服,法蘭絨豐滿細潔的質地貼靠在皮膚上,令她得到一絲安慰。
已是深秋的季節,浴室的窗戶上被水蒸氣覆蓋著一層霧氣,冷寒冰忽然孩子似的探著身子在玻璃上涂鴉起來。
一個太陽,一個月亮,許多顆星星,她將隨手畫出來的東西一把抹淨,無端的嘆出一口氣來,原本心里殘存的郁結又徒然加深了許多。
輕輕的推開門,因為有了白姐的存在,冷寒冰很不習慣,她翹首翹腳的從浴室門檻向外張望,看著那女人在廚房里嫻熟的身影,不由得又煩悶起來。
同樣身為女人,別人都能做得一手的好菜,可她卻連雞蛋羹都做不好!
「白……」冷寒冰想將白姐提前打發下班,此時此刻她沒有半點食欲,洗過澡後眼皮變得更加沉重,她想睡一會兒,可是一想到客廳或是廚房里還有個陌生人在走動,她便渾身發緊。
可她的話還沒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卻驚恐的瞧著姓白的女人將一小包東西倒進了紅豆湯里。
「太太洗好了!餓了吧,我馬上盛一碗給您暖暖胃!這段時間天寒,可要當心身子!先生說您體質弱,還特別交待了要……「
冷寒冰滿腦子都是白姐將小紙包的東西倒進鍋里的一幕,她走到客廳的沙發旁,看著白姐已經端了一碗熱熱的紅豆湯朝自己走過來,連忙說道︰「放在餐桌上吧,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白姐顯然話都沒有說完,被冷寒冰這樣貿然的叫停,顯得有些尷尬,她愣了片刻,手里的碗似乎很燙,她快走幾步,將碗放到餐桌上後,轉身去廚房關火。
「太太,湯要趁熱喝,涼了反倒更傷身子!先生說……」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冷寒冰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叫白姐的女人,剛才的事情更是讓她心有余悸,滿腦子都想防著她,見她這會兒打算賴著不走,她就更不耐煩的冷下臉來,直接攆她離開。
「好的!」白姐不喜不怒,依舊是一臉的和顏悅色,溫溫的樣子,她朝冷寒冰點了點頭,拿上自己放在門前鞋櫃上的零錢袋,便關了門離開了。
白姐剛一關上門,冷寒冰便走到餐桌前面,端起那碗還有些燙手的紅豆湯,皺了皺眉毛,徑直進了洗手間!
一碗赤紅的湯水倒進馬桶里,冷寒冰又轉身去廚房端那剩下的半鍋,正在這時,房門響了起來,見宮宇驊走了進來,她便繼續著手間的動作,端著整鍋紅豆湯奔衛生間走去。
「你在干嘛?」宮宇驊一臉茫然,一進門便看到冷寒冰面容冷淡,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他迎上去,接下她手中的鍋,有些熱,他轉身放在了餐桌上。
冷寒冰本來有些猶豫,畢竟這個白姐是宮宇驊找來的人,她心里矛盾,一方面想要信任他,一方面卻又覺得沒什麼人可以完全相信。
「和我談談!」宮宇驊察覺出冷寒冰內心的糾結,走到她身旁時輕輕握起她的一雙小手,他俯下臉注視著她,靜靜的等待著能听到她的心聲。
冷寒冰慢慢抬頭,迎上宮宇驊的視線,從那雙清澈的眼楮里她看不出任何的邪惡與陰謀,她垂下臉,鼓起勇氣時呼吸變得有些沉重,「我看到她往鍋里放了什麼東西,用紙包著的,白色的粉末!」
看著冷寒冰如釋重負的將話說完,宮宇驊也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可是,轉瞬間他的臉上便又凝固上一層嚴峻的冰霜。
「也許真的是我失誤了!」白姐是瑪麗幫忙找來的人,據說很可靠,可宮宇驊听了冷寒冰的話後,不得不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他有些自責,攬著女人的肩膀,低聲說道︰「對不起!怪我太心粗了,我會仔細查一查的,在弄清楚之前,不會再讓她接近你!」
宮宇驊拉著冷寒冰進了臥室,扶著一臉疲憊的她上床後,幫她拉好被子,「你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先好好睡一覺!」
「你又要出去?!」冷寒冰看著宮宇驊從床沿邊站起身來,本來都在打架的眼皮強撐著又睜了開來。
「嗯,晚一點有人要來,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我盡快回來!」宮宇驊溫柔一吻,輕啄在她的鼻尖,轉身時沖冷寒冰笑了笑,幫她關好燈。
听到一聲脆響,冷寒冰知道他離開了,諾大的屋子一下子變得更加空蕩蕩的,她坐了起來,伸手搜索著床頭的燈。
手機在浴室里響了起來,剛才洗澡的時候連同手包一起扔在了那里,冷寒冰下了床,快速的找到了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令她心生疑惑。
「喂?!」她的聲音里透著警覺。
對方沒有馬上說話,周圍好像非常安靜的樣子,在冷寒冰又接連詢問了幾聲後,電話被掛斷了。
‘誰?!’正當她不安的質疑時,電話再一次響起,她飛快的接听,大聲的說道︰「你到底是誰!」
「宮太太您好,我是潘言,邵總想收購您手中持有的皇朝股份,請問您是否有這方面的意向。」
冷寒冰听完對方說的話後,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去,股東大會臨近,這邵震雄銷聲匿跡好一陣子,突然跑出來就說這種惱人的糊話。
「請轉告邵總,我們股東大會上見!」冷寒冰倏的掛斷電話,好像有一萬匹馬在心里跑了一通似的,她氣得輕捶胸口,蒼白的臉上泛著幾絲充血的紅。
‘親爹?’冷寒冰自嘲的輕哼著,冷冷的一張臉上漸漸結成了冰色,她咬牙切齒,一邊恨邵震雄的無恥,另一邊則恨那份隱藏的骨親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