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用,啊不對,是非常有用啊!」常景興奮的,臉頰都變成了淡淡的粉色,「樹要生長,那麼就要靠樹根洗收水分,如果你可以讓樹木暫時先將它們的水分貢獻出來的話,那麼不就完全可以形成水源了。」
「可是,這樣的話,樹不就會枯死?」千弈是森林精靈,對于大自然有很重的保護意識。
「不會,只要在你們都在樹林里,那麼樹木就不會只有那麼一兩棵吧,那麼多的樹木,只要每一棵樹貢獻出自己的一點點水分,那麼就完全夠了。」
一口氣說完話,常景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一口全部喝下,一雙眼笑眯眯的,顯然為自己相出的方法而感到各種開心。
「不過這個前提是,千弈做的到讓那些樹木心甘情願將自己的水分貢獻出來嗎?」白梓又給潑了冷水,「即使千弈是精靈,擁有可以自然的力量,但是要讓所有的樹木都甘願,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吧,何況,他還未成年!」
這次,連本來低著頭的莫若都看向白梓了,並且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怪異。
有問題吧。
不然上面的一段話怎麼都像是在自打嘴巴啊!
不是說沒有辦法嗎?
可是這邊辦法已經想出來了,卻在這邊一個勁兒的潑冷水,這是要做什麼啊!
是有幾個意思喲。
常景鼓著腮幫子,睜大眼楮瞪向白梓,「吶,千弈還沒有說可行不可行呢,你干嘛老是潑冷水啦。」
白梓懶洋洋的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常景,又毫不在意的掃了一眼同樣看著他的莫若,慢吞吞的回答︰「只是以防萬一罷了,總是要先把危險的因素提出來,然後解決掉不是。」
莫若聞言,看著白梓怪異的眼神才抹去,重新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莫若,見對方沒有繼續用亮晶晶的眼神盯著常景和千弈看,他這才收起了心里的那麼一丟丟郁悶情緒。
而常景听了白梓的這番算是有理有據的話吧,歪了歪腦袋,自言自語的嘟囔︰「咦,好像是這樣。」他一邊小聲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臉轉向了千弈,眨巴眨巴的盯著他看。
「可以的。」看著自己媳婦眨巴眨巴的眼楮,千弈點頭,回答了白梓提出的問題。
聳了聳肩膀,白梓道︰「既然這樣,那麼就用這個方法吧。」
听到了這里,窩在常景的懷里的騎行獸終于要刷存在感了。
「汝們知道現在蜚藏在哪里嗎?」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博尼說道︰「而且,你們就只單單想了蜚,那麼它身邊的大批雍和呢?」
「自然是交給你。」白梓看著博尼,語帶笑意,「而且,這名雌性,你也要負責保護。」
順手指向了常景,白梓手指輕點桌面,眼神確實落在博尼身上的。
「……」驚訝了一下下之後的博尼反應過來了,「開什麼玩笑,吾就一個人,怎麼對付那麼多的雍和!」
「咳咳,博尼,你不是人,只是靈獸。」戳了戳博尼的腦袋,常景很正經的說道。
「……」該死的人族,這是關鍵時刻倒戈的節奏嘛……哦不,我們才是一起的啊啊啊!
「噗。」白梓笑了出來。
常景反應過來之後,也沉默了,他用手輕拍著窩在他大腿上的家伙,算是道歉。
千弈伸手將博尼擰著後頸的毛從常景的懷里提了出來,隨手扔到鋪著一層毛毯的地板上,冷著臉,拽住坐在他身邊人的手,淡淡道︰「不用,小景我自己保護。」
「精靈,你未免太過自負了。」搖頭,白梓很不客氣的點出了他之前受傷的事情,「要知道很有可能是,你自己也沒有辦法保護你自己的。」
意有所指。
千弈平淡的眼眸看向白梓,「我的媳婦,我自己保護。」
對上精靈堅定的目光,白梓又想起了自己被千弈所救時候,那天夜里的對話,他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妥協︰「隨便你,只要你保證不拖後腿就行了。」
「即使拖後腿也是你自己的選擇。」常景趁機回了一句。
千弈聞言,握著常景的手緊了緊。
看著情意濃濃的兩人,白梓擺了擺手,特別無奈的開口︰「你們怎麼喜歡怎麼來,這樣可以了吧。」
博尼踢了踢自己的前蹄子,甩給白虎一枚白眼︰這要不是他的契約人想要怎麼就怎麼來,難道還真听汝的話嘛。
既然已經想要了對策,千弈便看著繼續呆在自己房間里的幾個礙事的人,不動聲色的下著逐客令。
莫林怎麼說也是比莫若長了一輩,而且人族最善看人眼色,于是他看著千弈不說話的模樣,便拉著莫若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和若兒先回房了,我和若兒會在這里等待你們榮譽歸來。」
彎腰,莫林做了一個標準的古禮,隨後便在千弈輕輕點頭後,拉著莫若離開房間。
而白梓呢?
他啊,先是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繼續慢悠悠的喝了茶水伸了懶腰又和博尼小斗嘴了一陣子之後,這才起身告辭。
最後就剩下博尼呢。
博尼迎著自己契約人的眼神,嚶嚶嚶的抬起馬蹄撒丫子跑出了門,然後顛顛的跑去找莫若了——在他看來,這個人族雌性,似乎很好玩的樣子。
礙事的人都走光了,常景和千弈在這個房間里,又成了一個單獨的二人世界。
常景將自己的手從千弈手掌中抽出,然後盯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精靈瞧了一會兒。
半晌之後,方才開口。
「……千弈,若是我剛才沒有出去,你真的會將那些人都……殺光嗎?」
「小景不信任我嗎?」
「不是,只是……」他只是自己有些過不去罷了。
千弈看了一眼並未繼續往下說的常景,眼底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難過和失望。
「我沒有想真的殺死他們,而且我也做不到。」千弈語氣淡淡的說道︰「即使我提前覺醒了靈力,甚至覺醒了三系的靈力,但是同時對上那麼多的對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我只是想要讓他們知難而退罷了。」
千弈翠綠色的眼眸看向了常景,他眨了眨眼楮,尖尖的耳朵也動了動,「因為,小景要一直好好的,陪我到很久很久以後,一直到死亡的那天。」
我欲何求?執子之手;我欲何求,偕子白頭,相依相伴,無怨無尤……死後歸土,並葬荒丘——就是這麼簡單,千弈一直以來,只有這麼一個單純的想法罷了。
常景眨了眨眼楮,感受自己的雙眼有些澀澀的,他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不停的在膨脹,然後砰的一聲,綻開了。
他看著就在他面前不遠處伸手就可以觸模到的千弈,嘴巴里忽然苦澀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現,自己一直都沒有特別特別的完全信任這個從他睜開眼楮就看到的精靈。
可是,面前的這只精靈,卻是全身心的,投放在他的身上。
沒有任何雜質的情感和付出。
不計較任何的東西,只要,他願意陪著他,在他身邊就夠了。
突然地,常景覺得好厭惡自己。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他雖然一直告訴自己得過且過,但是內心的一部分,還是在不停的抱怨的。
即便,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千弈所救。
即便,他一次一次的知道,這個世界的血腥和強弱區別。
但是,他的意思卻還是沒有轉過來,他習慣了。
習慣了他用了那麼多年的生存法則,習慣了那麼多年來,以自我為中心的生活方式。
所以,即使他已經變得依賴甚至明白自己喜歡上了這只還未成年的精靈,他依舊沒有完全付出真心。
但是現在。
此時此刻。
千弈受傷的眼神,和那一絲絲的失落和難過,都讓常景覺得自己好想哭。
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面前的這只精靈。
恨不得抬手狠狠地打自己兩巴掌。
「千弈,對不起。」常景听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道。
「我……」常景現自己完全無話可說,要解釋嗎?可是,可以解釋什麼?
千弈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媳婦,本來的失望和難過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輕輕地拍了拍常景腦袋,道︰「小景沒有對不起我。」
「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小景啊,才會讓事情變成這樣。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那麼好奇跑出去看的話,那麼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听著千弈的這些話,常景垂下要眼簾,用力的搖著頭,「不是的!」
不是像千弈說的那樣的。
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的錯。
博尼說的是對的,他明明自己的保護不了自己,卻還是異想天開的想要當聖母白蓮花。
如果不是因為他之前那天出手了。
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的。
他不敢想象,千弈若是在這之後生了什麼,他會如何。
吧嗒吧嗒,常景的眼淚掉下來了。
他低著頭,雙手緊緊的捏著自己大腿上的布料,「千弈,真的不要對我這麼好,我總是給你惹那麼多的麻煩。」
一次一次的妥協,已經讓他的腦海中形成了‘反正千弈會妥協’這樣的信息,所以他不管不顧的,只想到自己感受。
卻重來未曾站在千弈的角度,想一想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做應不應該……
「因為小景是媳婦啊。」千弈笑著,抬起了常景的臉頰。
大拇指輕輕擦拭干淨了常景的淚痕,笑嘻嘻的說︰「而且,千弈覺得很開心。」
眼楮因為流過淚了,常景覺得還是有些蒙蒙的。
看著千弈的模樣,常景做出了一件他很少做的事情。
他湊上去,主動的吻住了千弈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