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便是三年。
白骨如同一個苦行僧一般,心念純淨,如那秋水泛不起一絲漣漪,步履沉穩,堅定不移的向前行進著。
第一年,他每天都活在抱怨與絕望之中,那些解不開的謎團如同亂草般剪不斷理還亂,纏繞他的心緒。
第二年,他放下了心中對于出路的渴望,與其去將j ng力浪費在那些暫時無法實現的事情上,還不如將心沉下。于細微處尋真知,也許能有一線曙光。
第三年,他忘記了他為什麼走上這條路,他忘記了過去,虔誠的前行著,心境古井無波,整個人也愈發的沉穩。
黑s 的大河緩緩流淌,白骨不知道自己還要走上幾年,也許是一生一世,生死輪回,最終葬送在這條路上。
但是,活著的意義就應該是每天都有所行動,不奢求,不浪費,充實著每一天。
未來雖然還沒有一絲光亮,但是白骨感覺自己是充實的,每天都向前方跨進一大步,三年了,至少自己沒有沉淪,沒有忘記初心。
「鳥大爺啊!」孤寂的路,讓心也變的孤寂,白骨偶爾會大吼,會長嘆,給自己找點樂子。
「不如閉上眼,跟著心走!」白骨此時很平靜,頭骨內的靈火忽明忽暗,白骨的世界一下子黯淡無光。
腳步向前,不知道自己走向何方,眼前是一片黑暗,如同星夜般曠遠深邃,。
可能會撞向古木,白骨為了不讓自己到時太過狼狽,索x ng抬起了頭,望著天,雖然對這個世界的視覺關閉了,但是白骨卻隱約看到幾顆星辰閃爍著微光,在指明方向。
這是有視覺時從未見過的事情,天空被灰s 迷障遮掩,看不到一絲光亮。
白骨,轉變了方向,心中的那幾顆星辰橫列在遠方的天空,破開重重迷障,隱約間向地面垂下一縷星輝。
白骨不知道,此刻他正在往森林深處走去,成片的古木仿若不存在,骨體直接穿過古木,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路上,一片黑暗,可是卻突兀的閃現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將白骨的前路阻擋。
「這是用心看到的世界,眼楮也許會騙了自己,但是心絕對不會騙自己,前面的人也許能解開我心中的謎團!」白骨心中這樣想著,但是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也許前方會是一個陷阱,讓自己頃刻間消亡。
黑暗漸漸淡去,一層迷霧籠罩前方,白骨步履小心,一步步接近著那個身影。
當踏出走後一層迷霧,仿若走進了另一個世界。血紅s 的天空,骨骸漫天的血紅s 土體,殘破的戰甲,碎裂的劍柄,還有一具跪在地上,一把骨刀插在地上,支持著身體的白骨。
白骨極目遠眺,在遠方暗紅的天空上,隱隱看到半截龍軀橫陳在天際,黑s 的龍鱗隱隱反sh 出冰寒刺骨的光,那若有若無的龍息,充斥著天地,成了這個世界的一方禁忌。
可是看龍體的斷裂面,很是光華,很明顯是被一把刀攔腰劈斷的啊!
白骨不敢想象這個世界曾經發生了什麼,導致這萬物崩摧,生息盡絕。
他慢慢上前,骨臉探上跪在地上的白骨,只是一眼,便驚得後退了好幾步。
「鳥大爺的,這不是大爺我嗎?」不是白骨膽小,而是此刻的景象太過詭異,任誰看到一個死去的人與自己一模一樣,都會有所反應。
在白骨的印象中,自己是絕對沒有來過這個世界的,可是眼前的白骨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下子從黑暗跳躍到了這個世界。
他想開啟視覺,探個究竟,看看這個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也許睜開眼還是寂靜森林,但也好過這里,太過詭異。」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大爺就陪你玩玩,居然敢冒充我!」白骨上前,直接抓住那把骨刀,握住骨刀的骨骸在此刻化為塵埃,落了一地。
「 !」骨刀插的很穩,白骨加大力量,只等到一聲土層碎裂的輕響,骨刀離開地面,閃爍著幽暗的光華。
只是驚鴻一瞥,骨刀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震開了白骨的骨掌,發出一聲尖嘯,沖向天際,剎那間便失去了蹤影。
只留下,白骨驚愕的骨龐,呆呆的站著,良久,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有兩把冥殤!如果那把是真的,那我這把是什麼!是什麼!」白骨嘶吼,一把從背後抽出骨刀,望著刀身,良久沒有言語。
身周的這方天地,如同鏡子一般,開裂出一道道裂痕,碎裂掉了。
露出一方深邃浩渺的星空。
淡淡的星輝照落在白骨身上,白骨此刻心事重重,默不作聲的將骨刀放了回去,繼續向前走去。
前方,黑暗呼嘯,宛然有一條奔騰的黑s 大河,水波蕩漾,萬馬奔騰,如同雷鳴炸響。
「到了嗎?」白骨輕語,低頭看著自己的骨掌,有一絲米黃s 的光芒,抬頭望天,星辰就在頭頂上方。
在望前走幾步,黑s 的大河咆哮,沒有河槽,沒有河岸,流行在虛空之中,蕩漾的水汽,彌散的霧花,一條暗棕s 的小船,船身很是殘破,不管大浪滔天,小船平穩,在河面起伏。
「年輕人,來!我帶你離開這里!」白骨忽然听到一聲呼喚,定楮看去,才發現小船上坐著一具黑s 骨骸,隱沒在這黑s 洪濤中,很容易被忽略。
「你是誰?」白骨問道。
「我?我是帶你走的人,老夫的船已經很久沒有載過人了!」黑s 骨骸傳音,洪波濤濤,但是白骨依然听得很清楚。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因為你現在只能相信我!你沒有別的選擇!」
「好!」天空上的星辰不在,仿佛濃墨染透一般,身後一片虛無,有一片黑暗慢慢向這里蔓延,要將白骨蔓延。
白骨的確別無選擇了,走向小船,黑s 骨骸搭了把手,將他拉到了船上,剩余的空間,剛好還能容納一個人。
「你為什麼要救我!」白骨很j ng惕,因為所有的事情都超乎尋常,為什麼閉著眼楮走,天空上會有星辰,那血s 世界是怎麼回事,而擺在眼前的是,這個船夫是誰?
船夫沒有理會白骨的問題,淡淡說道︰「把你的眼楮睜開吧!」
白骨心中一驚,望向船夫。
「你以為老夫是你心中杜撰的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雖然不知道你怎麼走出了那片放逐之地,對了,自我介紹下!我叫閆慶,叫我閆老就好了!」
船夫說完後,不再言語,小船飛快,在洪濤間快速馳行,行駛的很是平穩,讓人驚異這艘殘破的船是如何抵御住這洪濤的。
下一刻,白骨打開了視覺,睜眼的剎那,眼前的景物沒有絲毫的改變,只是往身後望去,一片黑暗,透露著無盡的絕望。
白骨一怔,不由得對船夫產生了幾分感謝之意,說道︰「閆老,多謝!」
閆老沒有言語,空氣中有一絲壓抑,讓人心頭難受。
白骨知趣,沒有再開口,只是心中莫名的有幾分期待,前面將會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想必會很j ng彩吧!
「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在午夜零點之前離開這里!」閆老再次開口,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只是語氣顯得頗為凝重。
「為什麼要在午夜零點之前離開?」白骨不解
「廢話少問,如果不想葬送在黑暗中,就和我一起努力,離開這里!」閆老嚴肅,一對船槳從虛空中突然出現,白骨伸手將之接住。
「閆老,我看你也沒用船槳啊!」白骨想探探閆老的反應,但是船槳已經插入河水中,一股不小的阻力從水中傳來。
「年輕人,哪來這麼多廢話!劃船!」閆老有些不耐煩。
「奧」白骨應了一聲,將全身的力量都貫入船槳,船速提升,身後,無盡的黑暗已經將黑s 的洪流緩緩吞噬,並向前推進著。
這期間,白骨問了很多問題,閆老起先還說幾句,到最後就一句話不說了,白骨最終還是從閆老口中的一言半語中探出了一些事情。
這條船叫渡厄之船,穿梭在虛無與現實之間,讓人驚悚是,白骨走了三年的寂靜森林在閆老口中居然不存在,那麼自己這三年究竟身在何方,莫非自己也是一個虛無的存在。
真是成也在嘴,敗也在嘴,心中的謎團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也許以後會有答案。
「只是,誰可以告訴我!我是誰,」白骨喃喃自語,情緒上有一種少有的低落,一個又一個疑問壓抑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白骨開始靜下心,三年苦行僧一般的行走,沉澱了心x ng,讓其多了幾份沉穩,他試著將過去和將來連接在一起,問問自己目前所處的境地是怎麼樣的。
首先,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是一個很突兀的事情,在寂靜森林行走三年,前路沒有一絲光亮。
其次,機緣巧合下,自己獲救,離開了寂靜森林,如果把著歸結于命運的安排,那麼命運既然指引我來到這里,就必定有什麼使命等待著我去完成。
最後,不管如何,最糟糕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從閆老的口中得知前方將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宏大世界,相比之過去三年,自己還這樣低沉,實在是太不知足了。
白骨想到這里,不禁加大了幾分力氣,小船疾馳,在洪波上,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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