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幾滴血珠,滴落下來,在不久後,整個寂靜森林將會變成一片血澤。
寂靜森林規則之力的反噬差點讓白骨的魂火寂滅,白骨原本只是一塊頭骨,在神秘的光之世界的籠罩下,熔煉出一具骨體,魂火根本沒有經過認真的淬煉,就在龐大能量的沖擊下,蛻變為靈火,根基不穩,能量懸浮與表面,在白骨栽倒的那一瞬猛烈爆發出來。
白骨的腦海中一片混沌,此時正在自己的j ng神世界中廝殺,他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在j ng神世界中,天地蒼茫而無一物,只靜靜佇立著兩個男子,一樣的豐神如玉,一樣的絕代風華,各自掌控著一方天地,展開道的對峙。
一個身著白衣,白發飛舞,眼神平靜的望著對面,淡淡的眸光即便在死亡面前也掀不起絲毫的波瀾。
另一個身著黑衣,黑發飄揚,詭異的黑s 眼眸散發著凜冽的寒光,嘴角微微上揚,帶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白衣人淡淡的道︰「我是誰?」
黑衣回道︰「我又是誰?」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我歷經千載輪回,在輪回中早已忘記了一切,歸路以斷,前路茫茫。」白衣人道。
黑衣人,冷冽的面容閃現出一種迷茫,低聲說道︰「誰知道我是誰?亙古前我就存在著,歲月悠悠,逆亂了天地,橫斷了古今,只為尋回自己!」
仿佛是一種契合,白衣人,黑衣人發出了一聲相同的嘆息︰吾道永存,誰也廢不了。
在白骨的j ng神感覺中,自己快要被撕裂了,他看到一個模糊的世界,泛著一黑一白兩道影子,但自己卻只能是一個局外人,無權駐足,只是j ng神上,感覺整個人被撕裂為兩半在進行著激烈踫撞,那種痛楚無法用語言去描述。
「轟!」那片模糊的天地整個炸開了,如ch o般的痛感洶涌襲來。
下一刻,白骨猛然蘇醒,痛苦則戛然而止。
隨後,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嗅覺,白骨掙扎著從血泊中起身,放眼望去,一片血的海洋。
「鳥大爺的,什麼情況?」
白骨的聲音埋沒在了淅淅瀝瀝的血雨中,空氣中散發著一絲絲y n冷,三月的大戲已然再度上演,詭異的氣息再度漫散開來。
地面上的血ch o翻涌,上漲的很快,不一會,便漲到了白骨的骨盆,白骨不由得暗自慶幸,要是醒的再晚幾分,可真是不堪設想。
「不行,大爺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避避洪水。」白骨嘴上說著,身子輕盈,如同猴躍,話音未落,便已經立在一株古木上,找了一塊頗為干燥的地方,臥了下來。
樹下血水如ch o,天上黑雲密布,一層灰s 迷障被緩緩撕開,露出了一方天際。
此刻,白骨還是隱隱有些不舒服,骨身上傳來一陣陣酥麻之意,腦袋一片恍惚,頭骨內,白s 的靈火輕輕躍動,而頭骨則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陷入了一種休眠的狀態。
還好,這次真的只剩下黑暗,不摻雜任何雜念,它需要好好的恢復,有足夠的j ng力去探查這個未知的世界。
黑暗淡去,月s 的清輝盈盈灑落,透過斑駁的樹影,照sh 在白骨嶙峋的骨體之上,隨後蕩漾開來。
樹干邊,一柄骨刀橫臥,古意殘存,鋒芒猶在,刀尖一直凝聚著一滴血珠,卻從未落下。
雨滴開始濺落,由小變大,最終大雨傾盆,仿若磅礡的汪洋從天空中傾瀉而下。
天地的格調,最開始是黑白分明的,到最後被一片血s 籠罩,血ch o與雨ch o翻涌,掀起滔天巨浪,砸向地面,連綿起伏,參天的古木被碾壓式的推倒。
白骨甚至都沒有一絲察覺,在無聲無息中被卷入浪ch o之中,身後棲居的古木轟然倒下。
在混雜著血水與黃泉水的浪ch o中,白骨隨波逐流,那柄骨刀不知何時插入進肋骨之間,狠狠的卡住。
任你血ch o翻滾,我自巍然不動,這大概是白骨此刻的狀態,但隨著水流的走勢,的確已經離森林深處越來越遠了。
遠方,有一道風暴卷起無數水花,化為一股淡紅s 的龍卷,瘋狂的吸納著黃泉之雨。
天空凹陷,隱隱有一個漩渦,雨水控制不住自己的軌跡,流向漩渦,頗為的壯觀。
骷髏月當空而立,此刻卻隱入雲端,死寂一般的濃重y n霾突兀的厚實了幾分。
這與白骨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唯一需要擔心的是血ch o會帶著自己走向何方。
腦海中是永無止境的黑暗,頭骨中那飄忽不定的靈火在風雲中,變的凝實,炙白的火焰更加純粹了幾分。
這場雨格外的長,當骷髏月重新探出雲端,灰s 的迷障再度將整個森林籠罩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寂靜森林成了一個澤國,斷裂的樹干,殘破的枝椏漂浮在水面上,規則之力蕩漾,不知道又會有什麼驚人的表現。
森林中部,黑s 的大河緩緩流淌,一具白骨橫躺在河岸,骨身上泛著大片的血痕,空氣中泛濫著一種腥臭的血腥味。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頭骨從這里出發,白骨又回到了這里,一切仿佛是一個巧合,在這里找到一截腿骨,踏入了森林,在森林中遭遇重創,又在一片光海中得到機遇,最後又回到了這里。
「噶!」白骨無意識的翻了翻身子,卻被骨刀卡住,刀刃在骨與骨間發出 的響聲,打破了雨後的寂靜。
白骨悠悠醒來,j ng神狀態出奇的好,讓人奇怪,兩r 在浪ch o中上下顛簸,居然睡的如此安穩。
「哈……」白骨打了個哈欠,伸了伸骨臂,舒服的抻了抻懶腰,j ng神上有一種舒服的酥麻之感。
但是下一刻,當意識完全清醒,白骨張大了嘴巴,呆呆的低下頭,再抬起頭,對天大吼︰「鳥大爺啊!這把刀殺人啦,謀殺親夫啦!」
殊不知,附近森林內,剛剛探出的幼苗猛然抖了幾下,又縮回到地下。
人有無奈時,可以發聲,而刀無奈時,那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 !」一聲輕響,骨刀滑落,白骨搓了搓骨掌,嘿嘿笑道︰「人有人品,刀有刀品,像我這麼有人品的主人遇上你這麼沒有刀品的刀,真是本伯樂眼拙啊!」
一向平靜的骨刀,此刻刀身顫動,隱約中發出清鳴,如果這把刀有靈,一定會為白骨感到惋惜,唉!世間又有一個善良的人將節c o遺失在了河邊。
白骨拿起刀,雖然嘴上說的有些俏皮,但是緊緊握住刀柄的手卻出賣了他,空洞的眼眶向極遠處眺望,可是一眼望去,只有黑暗,什麼也看不清楚。
森林如同迷宮,白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只是睡了一覺就來到了這里,只是這里貌似很熟悉的感覺,腦海中有一絲很模糊的印象。
森林在白骨心中成了一個禁地,不如沿著河走,也許能走出這個地方,
黑s 的大河流淌,無數命魂飄散,白骨放眼這死寂,腦海中本來已經被擱置的疑問又浮上心頭。
「我是誰?這里是什麼地方?我來自哪里?」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去解答白骨嘎 了下嘴巴,慘然一笑,不復剛才的痞氣與無賴︰「呵,沒有過去,沒有希望,能活多久就活多久,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討厭。」
「也許,只有你陪著我了!」白骨低語,輕輕的撫模刀身,感知著骨掌間傳來的冰涼氣息。
在這個地方,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別,黑暗將一切籠罩,白骨尋著夜s 孤獨前行。
松軟的泥土,印刻下一連串的腳印,前方,模糊的影子在前行。
「一直走下去!反正時間可以隨意的去浪費,這東西對于我來說一點價值也沒有!」白骨自言自語道,一天的行程,從未停歇。
左側是大河,一直看不出河面有什麼變化,被黑s 物質掩蓋著,右側,濃密的樹林,黑壓壓一片,仿佛所有的書都一樣,讓白骨以為一天時間又走回了起點。
回身,一道道清晰的腳印嵌刻在泥土中,給了白骨些許安慰,轉身,坐在河岸上。
望了望前方,黑暗,還是依舊,但是至少有了一分希望。
白骨低頭,將刀捧在掌心上,望著刀身,那娟秀的兩個字莫名的讓白骨有了幾絲酸楚,最後這酸楚化為一句喃喃自語︰「鳥大爺的,死去的人的悲傷有誰懂?冥殤!冥殤!果然是好名字,大爺這個揪心啊!」
唯美的意境瞬間被打破,河邊,某具無良的白骨捂住胸口,一頓亂撓。
骨刀的刀尖扔掛著一滴血珠,卻是怎麼也不肯落下,而旁邊某具無良的白骨卻早已睡去。
黑暗籠罩,此刻,這天地終于陷入了一片寂靜。
「 」白骨磨牙的響聲,若是有**,能打呼嚕,此刻恐怕早已呼嚕聲連綿不絕了。
黑s 大河,靜靜流淌,白骨以為一直沿著這條河走下去,就回到達盡頭,離開這個地方。
殊不知,有些河沒有盡頭,黑s 的大河承載著死亡,承載著絕望,流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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