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現在,成屹還是忘不掉幾年前那一場突然降臨的瘟疫,幾乎奪走他全部的瘟疫,包括家人,食物,還有歡樂玩耍童年。那個深山邊的小村沒能挺過一個月,災難來的如此突然和神秘,就像一面巨大夢中鏡轟然崩碎。
雙手閉合結印,一道白光從掌中縫隙發出並照亮了整個青年。一身青衫,五官和順,面皮微黃。突然他手中的白光抖動起來,忽明忽暗,青年猛的睜開雙眼「去!」他大喝一聲將雙掌推出,只見一道黃紙從他手中飛出「轟!」竟然在不遠處爆炸了!一股能量頓時劇烈的朝四周沖去。青年皺了皺眉,抬起手將臉遮住,下一秒,那股能量就侵襲了他全身,狂暴的風將他的發髻吹散,全身上下都被灼熱所充斥。好在那只是一瞬間,炙熱的風暴借著夜s 無聲無息的朝遠方奔去,周圍又寧靜下來。
這是一座祭壇,祭壇周圍是懸崖峭壁,可以說它是完全懸空的,只有一條石橋將祭壇和山璧連接起來。在祭壇下方幾千丈處的崖底也許有一條江河,但是現在被浩瀚的雲霧所遮擋。青年朝天上看去,漫天星辰組成了銀河之水,其中一顆星星似乎月兌離了其應有的軌跡,朝這邊飛馳而來,越來越近。
「成屹,你在制作中級儲靈符?」星光消散化作一柄長劍,從劍上顯出一個身影。
「沒有,儲靈長!剛才只是初級的,不然您見不到完整的我了」成屹恭敬的說。
「那就好,你既然知道後果」儲靈長頓了頓「制作靈符雖然簡單,但還是可以提升靈力的,我們教中雲化長老就是制符師出身,如今掌控全教命脈,說一不二」
「我知道,剛才只是一時出神,才出了差錯。我很敬重雲化長老,就是他老人家把我帶上山來的」成屹說。
「咦?我怎麼從沒听你說過,師兄可待你不薄啊」儲靈長聲音有點顫動。
「成陽師兄,其實到現在我也只見過雲長老一面,甚至一句話也沒說過」成屹尷尬的說。
「哦,我想想……你當年是成明師兄引入我處的,他說是師門長輩的俗家後裔,我就將你留下了。可沒想到竟是雲化長老後輩!這就是你不對了,哪怕只是見一面也是你福氣。師弟資質在我們之中還是很不錯的,雖然現在只是初級制符師,但也許哪天雲化長老就點名收了你親自教導,這麼做自有他老人家深意」成陽說。
「我懂了,師兄,就是因為快到上陽r 了,也許會見到雲化長老,心中無法平靜。再加上要趕制儲靈符,有點急躁,不然剛才也不得不引爆那張符了」成屹說。
「恩,現在距上陽r 還有數r ,師弟如果差的不多,師兄可以借你一些交差,師弟什麼時候做完了,什麼時候給我就行」成陽微微一笑。
「師兄,那多謝了,您不知道,一r 六十張儲靈符要耗掉我大部分時間,上一次上陽r 交代下來的任務是二萬張,我還有上千張沒有完工,正在發愁呢」成屹苦笑道。
「恩,據我說知,你在組中完成的還算是不錯,要知道還有幾個幾乎才完成了不到一半,其中有些是剛入教的,這也就算了。但還有一些整r 偷懶的,去年成暮就是個例子,你是知道的,對于在教中除名的弟子,逐出山門之前是要毀掉其靈根的。過慣了山中的神仙r 子,再要下山變成一個凡人入世,簡直生不如死。」成陽嚴肅的說。
「恩,我知道師兄,上次上陽r ,幾乎都在談論這個,我還听說,咱們教山脈之中的靈氣越來越稀薄了,您知道嗎」成屹問道。
「你听誰說的?」成陽愣了一下「這個話以後不能亂說,好了,你繼續制符吧,師兄去別處看看」
「恭送師兄」成屹深施一禮,送走了成陽,成屹又若有所思起來。剛才的談話讓他思索起回憶,他總覺得有那里不對勁。「瘟疫……瘟疫……長老……雲化。」成屹喃喃自語,閉上了雙眼……
五年前我十二歲,小溪村是我的家,因為村邊有一條河,都叫她小溪,後來更名為小溪村,至于之前的名字就不知道了。我有一大堆親戚,因為村民都姓季,村里老人說其實我們應該姓姬,這是後來才改的。我有二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妹妹。我家是開雜貨鋪的,我還有條黃狗,跟我最親,在我面前從不吼叫,我總帶它進山玩。因為村子臨近深山邊,總有些奇怪的人在進山之前從村中采購,有時候也會到我家雜貨鋪,等他們走後,我就會帶著小黃悄悄跟在他們後面。不過總是跟丟了,這些陌生人似乎比我更熟悉山路。
那一天太陽快要落山,漫天血紅我記得太清楚了。大伯家突然出事了,這是小妹跑回家說的。母親正要刷鍋做飯,我們都跑了過去。到了門口,心就涼了半截,因為門口已經擠了很多人,里面隱隱有哭喊聲,那是我堂姐的聲音,她平時很安靜的,悲哀入我心,我听得出來。我們被父母留在外面。事後我知道大嬸去了,並沒有任何異兆,我早上還看見她在河邊洗衣,似乎有個外人向她問路,那時我和村中的孩子在玩鬧,我藏在一棵樹上,那人臉s 很白,衣服也很怪異,他似乎瞟了我一眼,我也不能確定,但讓我很害怕,我爬下樹就跑了,後來我看見嬸嬸平安端著盆回去了,沒有任何事,但那是我最後一眼見到嬸嬸。對于外來人我見過很多,但我對他的印象極其強烈,消瘦的面孔,就像一具人干。
自從嬸嬸死後,村中就開始蔓延瘟疫,起初只是零星的,後來人人自危,緊閉家門,有人敲鐘組織了一隊人去很遠之外的地方請大夫,只是直到最後一r 他們也沒有回來。因為我相信我是村中的最後一人,我挺過了一個月,在第二周父母就隨嬸嬸而去,大哥讓我帶著小妹進山。我知道不遠的山中有個安全的洞穴,我和小妹在那呆了很長時間,滿月之時我和小妹又回到村子,只是這個時候整村已經沒有活人了。
我們是中午回到村子的,那天是y n天,竟然會有那麼大的霧,平生未見。我推門進去,家里只有腐爛的氣味,我捂住小妹的嘴,就想要退出去,突然听到門外似乎有人在交談,于是我們走出門外,在出門一瞬間一股熱風撞向我們,那股力道拿捏的很準,我當場昏死過去。當我再醒來時,我感覺我在天上,我看到了雲化長老,但我不知道他注意到我沒有,我努力想醒過來,卻還是昏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就在教中了。每次上陽r 時就會看到長輩中高坐的雲化,我應該不會記錯,但是不能問,不能問。
成屹慢慢理清了頭緒,但是秘密近在眼前,卻什麼都做不了,這讓他很氣餒。自己不過只是一個小小初級制符師,別說去找長老要秘密,就是觸怒了儲靈長,恐怕也沒有好下場。基于這一點,成屹只能等待,這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了。成屹從祭壇中間的法台上又取了一張黃紙,努力制符也許可以忘掉一切。他輕撫黃紙,上面顯現出黑s 符文,寫畫的真好,成屹由衷的嘆道,好久都沒有見到這麼規整漂亮的符文了。五年的時間,成屹已經成為初級儲靈方面的專家,初級儲靈符的制作他完全了然于心,其實他的步驟只需要將靈氣導入符中並封印起來就算成功了,他還知道教中下層有小半都是和他一樣的制符師,但各有分工,有畫符文的,還有儲靈的,可以說從自己手中出來的就是成品了,這些成品就相當于世俗中的錢幣。一般來說,一個初級頂階修士如果只是打坐修元的話,那麼每r 不會超過三十張初級靈符。但是沒人會那麼做,因為那樣實在浪費,只有當修士在修煉某種神通或者煉化時才會使用。一般由于初級靈符的手法實在低劣,封印也無法使用小型陣法加持,這樣一張初級靈符只能儲存靈氣十年,十年後靈氣就會外泄。而更高級的儲靈符借住陣法加持,可以長達百年甚至千年不泄。成屹覺得也沒有必要,畢竟現做現用,根本不需要儲存那麼多年。也更加不會用在初級靈符身上,因為無論用什麼手法初級靈符也只能存那麼點靈氣。
當成屹屏蔽了雜念,全身心的制作儲靈符時,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就像他總感到五年制符就像一瞬間,他也早已習慣了自己新的身份,那是由荒村小童到人修青年的轉變。
時間如水般流逝,這一天是上陽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