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于市長的車里,我們都靜默不出聲。冰@火!中文
于燕飛這個和我同齡的女孩子,我一直忘不了她那清澈的眼神,輕舞飛揚的裙角,她在湖邊對著我的那個笑容,她所說的那真摯聖潔的誓言。
我細細回想著她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那天用一向溫婉的聲音說,「那晚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樣道歉才能得到你的原諒。我覺得那天我真是瘋了,迷迷糊糊的我就做出那種事,直到在醫院里醒來,我問過了所有人才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能相信我嗎?」
真的是事出蹊蹺嗎?我越想越慌亂不安,心情錯綜復雜,也許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胸口突然就像積壓著不能負荷的重量,讓我反胃差點就吐出來。
水瑤看我不舒服,趕忙打開車窗透氣,問我怎麼了。她說「不然改天再去吧,我看你臉色不好呀。」于市長也從副駕轉過頭來看我。
我想想,覺得早晚要解決的問題,還是盡早為好,就對水瑤說「沒關系。安靜一下就好了。」
我記得背包里有個小盒子,思存說不舒服的時候可以吃,我拿出那只精致的木盒,取出一粒小小的丹藥放進嘴里,隨後閉上雙眼,靜靜的調息凝氣。
直到到了警察局門口,我才感覺好了一些。
在審訊室外等了一會兒,一個警官出來單獨帶著我穿過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一個房間里我終于看到了于燕飛,她坐在一張簡單的桌子後面,還是一身白裙,只是臉色比衣服的顏色還白,眼楮黑汪汪的嵌在那張沒有血色的小臉上,眼神空洞無神。警官交代幾句注意事項,就立在一邊不理會我們了。
我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于燕飛緊緊攥著我的手,急切的帶著哭腔的一遍又一遍喃喃地說「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害怕極了!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是沒有人肯相信我。」我看她慘白的臉,雙眼在崩潰的邊緣。
「不要著急,你慢慢說給我听。」我盡量語音平和,希望使她平靜下來。
她竭力的敘述「其實,其實我反反復復回憶,我還朦朦朧朧記得一些事情,就在我拿著刀子刺你那晚,在傍晚學校的花園里,我踫到過顧教授,我一向非常仰慕他,就跟他打招呼,聊起天來,可是他一直盯著我的眼楮看,一直看一直看,開始我因著禮貌也要直視著他,可是我的頭越來越暈越來越暈,漸漸地我就處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一直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後來做了些什麼。最後在醫院里醒來,我問了所有人才知曉了我的作為,我居然拿著刀子刺你,我都嚇懵了。後來我真的記不起跟顧教授相遇這件事情。那天在樓頂,本來我是想找魏巍談和的,可是在樓門口再次遇到顧教授,然後然後再次變得精神迷離恍惚……然後然後……」
飛飛突然伏案大哭,不能自已。
「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他,我就是傷害了我自己我也不會去傷害他。」
我氣急攻心,強忍著怒火,臉上強顏歡笑緊緊攥著她的手,「飛飛,我相信你,不是你做的,我想我知道是誰干的,你放心,我會搞清事實真相為你討個公道。」
飛飛仍舊死命攥著我的手問我「桐棲,魏巍怎麼樣了?他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他是不是已經死了,你告訴我,求求你如果你不喜歡我,我的命你盡可以拿去,求求你救救魏巍吧,求求顧教授放過他吧。」
深夜,再次來到醫院,昏暗幽寂的走廊只開著夜燈,靜的陰森。我駕輕就熟的來到icu門外,此時的會客廳里空無一人,只有兩排空空的大椅子恭候著我。
我橫穿過大廳,來到那扇阻擋住我的厚重的鐵門前,打開這扇鐵門就可以進入icu病房里,可是此時的大門依然如白天一樣緊閉,推一推紋絲不動。
我覺得我可以試一下,雖然還不懂得怎樣試。
我嘗試著伸出右手,屏氣凝神,掌心里紅光流轉,光隨心動流入指尖凝成一點,我觸一觸大門,隨即我指尖的紅光電流一般穿過大門,原本整塊銀白色的大鐵門紅光閃耀,照亮了整間會客廳,昏暗的大廳瞬間流光溢彩。我看著紅光閃爍的大門按耐住驚喜,就信步穿了進去。
門的另一邊,同樣閃耀著紅光,我有點慌張因為不清楚里面的情況,不知道會不會有護士看到我,尤其是看著這異景奇象就糟糕了,來不及細想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莽撞,我只有一個念頭,看看魏巍的情況盡力去挽救他的生命。
下午從審訊室出來,再從警局出來,我一路不語,忘記了于市長和水瑤分別都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徑直走在大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直走到腿部完全沒有了知覺。四周的車水馬龍喧嘩嘈雜之聲統統像在另一個世界里,而我的世界里只听得到我身體里汩汩流動的血液的聲音,直走到夜色降臨,不知不覺已經站在天橋上,茫然的俯瞰腳下蜿蜒的燈海熙攘的車河。
我的頭腦里無數的馬蹄踏過,我心中像有幾千把利刃穿梭,沒想到顧思存變得如此陰狠,一點小事就置人于死地。我喘息著渾身顫抖,不知道怎樣才能卸下一些心里沉重的負荷,我自己跟自己使勁較勁,想痛快的哭一場可是怎麼也哭不出來,于是,我發現我在自己跟自己說話,我喃喃的說︰「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是我把他推下去的!「我突然明白過來,既然我害了他我就一定要救活他,否則干脆也不要活了。
我透過icu透明的大玻璃看進去,白色的牆面,白色的床單被褥,刺鼻的藥水味道,只是各種先進的金屬儀器環繞著他,各自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他的頭上包裹著重重的紗布,面上罩著氧氣面罩,我茫然的瞪著他,才幾天不見我已經不認識他了,這就是一具尸體吧,他的靈魂他的精神已經不知去了哪里游蕩。安靜整齊甚至是有點豪華的病房,不,這里像是一間精巧的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