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嗓子堵住呼吸不暢,漲漲的痛。桐憩努力的往別墅走。
身後有腳步聲,她張大眼楮轉身,原來只是魏巍,耳邊突然傳來他的聲音,「桐憩,你還好嗎?」她勉強保持鎮靜,跟他說話的時候卻頭也不能抬,生怕眼淚止不住的滾下來。
「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麼關系了吧。」
魏巍把手插在褲袋里,沉默。
一直走出別墅的大門,保安好奇的看著他們。四野漆黑,一小簇亮紅色的小燈在暗夜中跳躍。居然有輛出租停在門口。
桐憩逃命似得上車,魏巍如影隨形。
不想回別墅,不想見任何人。
家是不能回了,那里有他的味道他的影子。
茫茫人海竟然把自己逼得不知何去何從,無處安身,應了誰說過的自作孽不可活。
有愛才有恨,恨是因愛而生,沒有恨也有苦。
張艾嘉說過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幸虧還有人心甘情願作陪。這是現在唯一能夠慶幸的。其實桐憩很惜福,誰能真心對她好,她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他們兩人排排坐在出租車後座上不發一言,直到魏巍拍拍桐憩的肩,輕模她的頭發,無聲的安慰。她突然很感動,像對自己親人那樣,把手臂穿進他的臂彎里。
「我們找個地方去坐坐。」
「還有什麼地方適合麻痹自我呢,去喝酒吧。」
「好。我們去酒吧。」魏巍很爽快。
他們叫出租車開向最近的酒吧。不知內情的人何嘗不會想︰"多麼相配的一對。"
坐在酒吧里,自然就沉浸在那種紙醉金迷,渾然忘我,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夕是何年的氣氛中。
這里可以理直氣壯的頹廢,理所當然的沉淪。酒不醉人人自醉。
沒有喝到爛醉的時候,人還是傷感的,而且話密。
她把他當了知心姐姐,說了很多,他默默地听著。
桐憩醉暈暈地白忽︰「現實世界不唯美,還有一種東西叫想象。所謂的唯美只存在于想象出的劇情里。因為不唯美誰也不會記在心上,誰也不願意選擇不好看的花帶,選擇不合意的女人來陪,選擇不煽情的不動人的電影來看。」
張愛玲說︰對于中年以後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指顧間的事。可是對于年輕人,三年五載就可以是一生一世。現在想來很是恰如其分,我只是他歲月的點綴,他對于我來說卻是一生一世。」
桐憩低低的壓子,伏在雙腿上,臉蟄伏在兩手間嗚嗚的嗚咽停不下來。像只受傷的小狗。
他輕輕的攬她的肩。
桐憩抬頭問他,「魏巍,你有女朋友嗎?」他眼楮晶晶亮亮看著她,很顯然的搖搖頭。真是明知故問。
她沒頭沒腦說了一句「人生何處不淒涼」。
魏巍倒是很理解似得,給她倒酒,肢體語言就像那句;「啥也不說了,喝吧。」
「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人愛喝酒原來,酒可以讓人變得輕飄飄的,變得無憂無慮的。」
桐憩凝視著杯子里晶瑩的啤酒,變得笑容可掬。
邊笑邊說︰「愛情也是,讓人輕飄飄美滋滋。人們喜歡听美麗的贊美愛情的故事,即使是謬贊也假裝看不見。溫莎公爵寧要美人不要江山,為愛舍棄皇位,真相又如何?他不過是把國庫揮霍一空瀟灑的跑了,那位夫人也只是個聲名狼藉,混跡于天2上8人2間一類會所的交際花,兩個是野22雞配2流22氓,幻滅吧。」
「哈哈!我抱歉!這麼淒苦的時刻我怎麼會想笑呢。可能因為你,因為你簡單,跟你相處像沐浴在陽光下很舒服,你看你連名字都那麼讓人叫著痛快,魏巍,叫成喂喂~~~你也听不出來。」
她用杯子對魏巍的杯子踫了踫,繼續絮絮叨叨︰「不屬于自己的愛情人們都加以粉飾,屬于自己的愛情更會像呵護小寶寶那樣小心翼翼,倍加真愛,沒想到到頭來不過是養了個白眼狼。」
「有些事情該遺忘就遺忘,困了就睡覺起來就微笑。」魏巍安慰她
「能夠那麼瀟灑當然很好,通俗點就叫沒心沒肺,好吧我們就為了沒心沒肺干一杯吧!」
桐憩仰頭喝干了。
魏巍也毫不遲疑,也干了自己的杯子,一招手,他再叫了兩杯酒。
于是,他們兩只一直呵呵傻笑,然後夸張的干杯,也不管酒是灌在嘴里還是倒在了身上。後來做一個小動作身子都顛來晃去像是沒有重心,軟軟的沒有骨頭。接著又笑,又干杯沒完沒了。然後,桐憩是糊糊涂涂了,她喝了太多太多的酒,只記得自己一直在笑,後來他們打定主意要「走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去。」然後他們就為這個主意舉杯慶祝。……再然後,他們招手叫到了出租車,然後,他們就似乎去了火車站,火車站的大廳很安靜燈光很溫馨,還有前台的小姑娘穿著制服年輕稚女敕。
床很大很軟。他們滾來滾去,用輕軟的枕頭互相對打嬉鬧,像撒酒瘋,也像孩提時代的追跑打鬧,都是過家家,沒有真格的。
誰說酒後會亂性?酒後根本不行,好嗎。他們鬧累了,不知什麼時候睡去的。
(五)
當兩個小朋友在大床上過家家的時候,在城堡地下室里有一個寬大的足以舉行舞會的房間。
那里水晶吊燈光鮮華貴,與別墅外面紫藍色幽暗的天空相差很遠。絢麗的吊頂繁復、考究而雅致,每一個角落都精雕細琢,每一處縫隙都巧奪天工,紅色的幕幔,雲石地板,無處不豪華無處不講究。
白布纏頭中東打扮的男子正慷慨激昂闡述著他們極端激進立場信仰和信條。圍繞著他周遭均是手持機槍中東打扮的武裝分子,殺氣恐怖氛圍彌漫與周遭歐式奢華格調甚是不搭。
顧思存半倚坐在紅色絲絨沙發上,手持水晶酒杯,心不在焉的晃動那杯中血紅的瓊漿,耐著性子沉默著听。一身燙貼的西服,高尚優雅氣度不凡。這里積澱了千秋萬代的雍容華貴,神一般的儀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令人甘願臣服參拜在他腳下。
突然他眼色一凜,眯著眼楮沉默,腦中靈光匯集,閃現出桐憩那張期期艾艾的小臉和那個漂亮的男孩子,強壯的臂膀瘦小腰身,臉上洋溢的都是青春。似乎覺察了什麼,手中一發力酒杯瞬間在他手中飛花碎玉四濺開來。
把慷慨陳詞的中東頭目和四周的人全部嚇了一跳,以為遭到突襲,這些從事恐怖活動的魔鬼長期生存在緊張局勢之下造成神經異常警惕,風吹草動都使他們荷槍實彈風聲鶴唳。
「怎麼你們不同意?」對方驚怒。瞬間所有機槍都對準這邊。
狂暴的激進恐怖分子,暴躁易怒。
處變不驚,風姿綽約的持著紅酒微笑迎上前來解圍,拉著中東男子到一邊,半響中東男子平靜下來,再半響兩人哈哈大笑。
顧思存對突發變故充耳不聞,依舊想著心事。
只听拉著中東人故意小聲調侃「今天我們老板在想心事,心里不安樂呢。」
回過頭來對著中東人眼楮里又裝著滿滿的誠懇「psm97控制人的中樞神經。美國人也是沒有的。那就讓我們來幫你們吧,可以讓你們的敵人迷失心智丟棄靈魂,輕易供述最核心的機密,讓你們看中的人臣服于你們,幫你們出謀劃策、收集情報。控制人事掌握局面,不不,並不是致幻作用,是真真正正的控制意志,與正常的人沒有區別。很劃算啊。真真是極好的哦。」
中東人听懂了,慘白干瘦的臉上黑色的干草胡子笑的一顫一顫的。
「好,接下來讓我們來用高貴的晚宴款待貴賓。慶祝我們合作愉快。」她笑顏如花殷殷待客。
theresa揚起手臂輕輕揮起一個手勢,屋內燈光驟然變暗,牆壁上突然竄出火把,跳躍的火苗,火光如炬,讓奢華考究的屋內充斥著原始的野性和熱情,且詭秘怪誕。
嘩啦嘩啦嘩啦,哪里有吊索徐徐下降的聲音,滿屋的人開始齊刷刷揚著腦袋四處找尋。火光映得天花板暗影搖曳。天花板正中突然一塊四尺見方的鐵板緩緩拉開。鎖鏈的聲音就是從這里傳來。使人開始躁動,迎接著期待著這奇譎神秘的盛宴。
鎖鏈依舊徐徐下降,露出一顆詭異的腦袋,頭發全部剃光,雙目圓睜驚恐萬分。
一個全身**的年輕女人雙手困在身後,被綁在鎖鏈上,倒吊順下來,落在離地面2米處,鐵鏈不再動了。她拼力的扭動掙扎,但顯然已經精疲力竭,身體腰部以下到頭部的皮膚粉粉紅紅的,因為倒吊的時間不短,已經充血。
theresa手持一把精致的鐮刀,銀光閃閃優雅高貴,一如它的女主人。
從勃頸處輕輕劃開,切金斷玉,深深一道傷口脖子幾近斷開。
血液順著細長的脖頸從傷口處流出一片瀑布•••滑過臉頰••一隊佣人手托銀盤整齊列隊而來,鮮血汩汩注入水晶的器皿中,再分別倒入水晶杯,如同干紅一樣色澤明艷動人。
他們愣住,血腥見過,沒見過如此奢華有氣質有品位的血腥。舉著槍笑著鬧著,低三下四的流氓氣質擋也擋不住。
theresa殷勤試問他們,中國的火鍋可還吃得慣,就是只取月復部的女敕肉,在沸騰的水中涮一涮,再沾上特制的調料,十分美味。
吞一下口水不是因為嘴饞,還是尷尬的擺擺手。原來他們也有忌憚,人肉不是人人吃得慣。theresa善解人意的重新開宴,一番熱鬧居然鬧到清晨。
一名年輕男士走進來,年輕英俊衣冠楚楚,一雙眼楮尤其炯炯有神,他朝沙發上的顧思存走來,附耳一番。
顧思存听罷依舊沉默,美麗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