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回月皎山,不出五日。掌管山門的弟子便上山來傳話,說提親的隊伍到了。因得月皎山機關重重,不敢貿然上山,特此來通傳。
與雪珊的殷切期望截然相反,卻是師父的震怒滔天。師父素來性格怪誕,又疑心甚重,此番蕭靖易貿然前來提親更是氣惱。然雪珊又是極為倔強之人,不听師父分毫勸告執意要嫁予他。
師父一怒之下放出狠話,只要她敢答允這門親事,便再不用上這月皎山。
情愛總是讓人沖昏頭腦,雪珊雖心中萬般不舍,但在師門和愛人之間,看似柔弱的她卻毅然決然的選了後者。
事後呂長風才知曉,師父不是不允,著實是已經算出她若嫁去穆家必有一劫,是以萬萬不能點頭應允。
然此實屬天機,終究是不足為外人道也。呂長風倒也偷模下山瞧過她兩回,想勸她回歸師門。她雖也一心惦念,但念及師父臨別前決絕的眼神,終于是垂頭不應。
這一晃,就是八年。
八年之中,呂長風無一日不是心驚膽顫,生怕听聞山下傳來什麼噩耗。但這近三千余天始終沒有半分波浪,呂長風倒也略略松口氣。
雖然心知師父算卦從未有不準過,但也希望這次可能是老天午後打了個盹將這事忘了。
然他卻忘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是靜寂的不能在靜寂的水面。一切,終究還是發生了。
第九年,雪珊終于懷有身孕。穆家上下無不歡呼雀躍,更是將雪珊當作孩童一般謹小慎微的好生照看。
但好景不長,她在誕下一名女嬰之後,因太過虛弱而導致血崩,最終卒于那個黃葉滿天初秋的寂寥傍晚。
「你母親去世後,你父親托人將這一柄劍送回星宿宮。他還帶回話來,說你母親雖然身在穆府,但仍是一心一意念著星宿宮。這劍乃是她的貼身之物,所以送還回來以做念想。」
語柔久久靜默無話,未曾想,父親與母親之間還有這樣一樁不同尋常的往事。
無量老人打量了半晌她的神色,才捋著白須又說道︰「這鳳霄,倒還有一段故事。」
見她好奇的抬眸,無量老人繼續說道︰「鳳霄本是一把雙生劍,此乃雌劍。與之對應還有一把,名喚冥鶯,是把雄劍。」
語柔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卻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說法︰「那冥鶯現下又在何處?是在……」說到此處神色微微一黯︰「是在父親那里麼?」
但穆家已被滅門,哪怕是在父親那里,又該去何處找尋?
無量老人緩緩搖頭︰「之前倒是你父親一直用著,但之後去了哪里,卻並不知曉了。」
果然如此。語柔怔怔的點了點頭。怪不得這鳳霄瞧著比尋常的劍要短了些。
一時間烏雲密布更甚,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風呼嘯而過,無量老人瞧瞧窗外的天色,語重心長道︰「既是你母親的遺物,那你便好生收著吧。也算留一個念想。」
語柔道一聲是,緩緩起身。也許一輩子呆在星宿宮無憂無慮也好,但,總歸是有比自己性命還要緊的事情。
「師父,其實語柔此番前來,是來向師父道別的。」
無量老人向上首的梨花木太師椅處踱了幾步,並未回身,語氣了然︰「這才剛回來住了幾日,便又要走麼?」
片刻的沉寂之後,是清淺的聲線嘆息︰「師父……」
「好了,你的個性,為師還不知道麼?只不過閑來無事多回來瞧瞧我這個老頭子就算你盡了孝心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何況師父對她向來疼愛有佳,堪比父親。她瞥眸見師父的背影略微有些淒涼,眼中一熱,卻又忍了下來︰「師父,語兒不孝。待大仇得報,語兒必定回來請罪。」
只怕越待下去心中越是不舍,索性大步跨出門檻,向山下走去。
棕紅大門開啟又關上,只在開啟的那一瞬吹進許多冷風。呂長風定定的瞧著手中那一片陳舊的布帛,半晌,輕嘆一聲︰「雪珊,那是你的劫。你又焉知,不是她的劫?」
天空中墨色雲彩一片片壓下來,本就高聳入雲的月皎山更似是要被黑雲壓垮。眼瞧著就是一場狂風暴雨,語柔心中隱隱起了擔憂,腳下的步子也緊了幾分。若是不能在雨下起之前趕到山腳下找個地方避雨,只怕是要被困在這危機四伏的山路上了。
————
祝大家馬年快樂,馬上有錢,萬事如意。
七七食物中毒上吐下瀉還發燒……默默滾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