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之間,身形已經站到那重重屋檐之下,神色復雜。其實若說初遇,這里,才是一切剪不斷理還亂的伊始吧。
抬頭望去,品茗軒三個碧色的大字龍飛鳳舞,那一筆一劃間的氣勢就讓人絕對無法小視。
若是品茗軒就是一葉樓,那蘭若卿……又與一葉樓是何關系?
強壓下心中的疑惑,抬步就欲跨上那青石台階。就在此時才發覺奇怪之處。
周遭店鋪牌匾旁均懸著兩盞碩大的燈籠,或淺黃或朱紅,只有這品茗軒暗暗淡淡毫無生氣。而牌匾之下的厚木大門也是緊緊闔上。
這是為何?
語柔狐疑的走上前去,借助昏暗的燈火細細的看向那門閂處,痕跡頗新。在伸出一根手指輕觸到木質的接縫處,在手中一抿,並無灰塵。想來閉店不開只是這幾日的事情。
品茗軒在京都也是頗負盛名,如今怎的說關就關了?
難道,這就是鳳軒黎不讓自己前來的原因麼?
四顧之下,計上心來,不在門前多逗留,而是走向一旁的包子攤。
「包子誒,熱氣騰騰的包子誒。姑娘,買包子麼?」
語柔從腰間掏出幾枚銅板,遞給身前的老板娘,口中似不經意的問道︰「大嬸,這品茗軒怎的好好的關門了?」
那大嬸見語柔生的清麗無雙,捏著銅錢的指尖更是肌若凝脂,猶如顆顆寶石。不由得將雙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這才伸手接過︰「姑娘一瞧就是名門之後吧?這品茗軒啊前幾日才剛剛關門,我們街坊幾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這店開的好好的,生意也是十分興隆,怎麼說關就關了?」
說話間將還冒著熱氣的包子包在沙紙中,遞給語柔。
「那大嬸,你可知這品茗軒因何而閉店?」
「不知道啊,只是這似乎是一夜之間發生的事。第二日我們再來時啊,它已經關門了。」
語柔哦了一聲,心知也再問不出什麼。對老板娘道了謝,將包子給了街角乞討的老人,這才緩緩向軒王府走去。
回到王府中已過戌時,本身前幾夜一直宿在臨華殿,可今日偏生賭氣一般回到了桃夭宮。
數日日夜不停的修葺,曾經失火被燒的烏黑的正殿也已經修好。殿中陳設仍舊按照舊時所擺放——一間質樸的不像閨閣的閨閣。因了那次失火的心有余悸,鳳軒黎將從前修葺桃夭宮的工人一人罰了二十軍棍,此番更是親自監工,不容一點疏忽。
就在桃夭宮修葺的這段時日,將自己接去臨華殿居住。他平日里除過有要事去朝中商議,一回王府必定待在臨華殿中。更是不允自己隨意出殿,必定要時時見到自己才安心。
似乎,冷落王府中其余姬妾多時了。
語柔手指撥弄著燭芯,任憑那明黃的一點在指尖跳躍。
原來,再是聰慧,再是看的通透,可仍舊逃不過當局者迷這句話。
「主子,該睡了。」之瑤披著外衫,在門外輕喚。本是來給語柔熄燈,可見她卻一個人坐在桌邊愣神,忍不住擔憂道。
「嗯。」這才躺了回去,雙眼清明的望向塌頂,無半分睡意。明明是自己一意孤行,可現在還不願就寢,是盼著那人會來找自己麼?
罷了罷了,順其自然罷。
挨到半夜,終于昏昏沉沉的睡去。
未曾想,心中所念的那人未到,一道命自己入宮的懿旨到了。
「皇後,宣本宮覲見?」語柔喃喃自語,又拿起那道明黃懿旨看了又看,方才確定所寫之人確是自己。
「王妃,轎攆已在門外候著了。」張德瞧著語柔不可思議的臉,自己心中亦是困惑不解。
語柔「啪」的將那張錦綢合上︰「王爺呢?」
「王爺一早也是奉詔入宮了。」
這可就奇了,召見鳳軒黎就罷了,召見自己又是為何?而且還不是皇命,竟是鳳命。
向來召內婦入宮,除過親戚在宮中為妃,那便是有何言行無狀要去挨訓了。
可這兩樣,自己也並無啊。
若說偽造,這懿旨明明白白蓋著鳳印,又是宮里遣來的轎攆,而懿旨更是張德交到自己手中。若說屬實,自己也確實想不通,僅僅有過兩面之緣的凌雪嫣宣自己入宮所為何事。
「王妃……」語柔見張德一臉為難,緩緩吐一口氣。
「張管家稍後,容本宮更衣。」
見張德退出殿外,語柔才壓下心中疑惑,任由之瑤換上一套鵝黃煙羅宮裝。這才出門上轎。
一路上語柔都在思量,可卻仍是想之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