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晚風輕柔異常,吹過兩人的面頰,卻吹不散心中的愁緒。
南宮煥沉吟半晌,正欲說話,卻听到一聲怒吼︰「你們在做什麼!」手中不由得一松,卻仍未放開身前這人。
就在此時,一道寒光已撲面而來。
南宮煥心中驟然一驚,趕忙伸手拉向語柔的腕子,帶著她倒退幾步。
卻不想這一幕落到鳳軒黎眼中,更是怒火中燒,再也無法保持那面無表情的臉,一張俊臉黑沉異常聲音更是沉得如同萬丈深淵︰「放開她!」
四周彌漫著濃濃的殺氣,偏偏竹海如冷風過境,被帶的沙沙作響。南宮煥挑起了眉,暗自驚訝,虧得自己武功高強,若是再弱個幾分,這般的殺氣便要震得自己站不住了。
正在凝思,這廂鳳軒黎軟劍又至,破空劃出「嗡」的聲響。帶著可吞山河的氣勢,這一次刺得是握著語柔腕子的手。
南宮煥猛地將語柔推開,反手抽出腰間的折扇格擋在前,只見火花四濺,「鐺」的一聲,兩人同時用力,不過須臾面頰已相距不過數寸。
「南宮少主,本王再三忍讓,你不但不知悔改,如今竟敢擅闖軒王府,你可知這是何罪?」風軒逸陰沉著語氣,冷聲說道。剛才那拉著的雙手猶如針尖般直刺眼底,不由得手中又多用了幾分力道。
南宮煥勾起一邊的唇角,依舊換回了那副邪魅異常,可手中力道仍舊不減︰「想定我的罪,捉住我再說。」
說罷手腕一抖,手中扇柄斜劃過劍身的同時身子也猛地向右側閃去。
鳳軒黎手中的劍再無著力點,忙頓住身形,耳听八方。竹林中仍舊簌簌響個不停。攥緊了軟劍,忽的向前一躍,身子生生在空中轉了方向,回手挑開直指自己咽喉的折扇。
這一瞬間已拆了數招。
南宮煥借力後退三步站定,手中的折扇呼呼帶風︰「你既娶了她入府,便該一心一意待她。整日朝三暮四不說,竟還誤解她。」
鳳軒黎亦站定,握著劍柄的手緊握成拳,暴起條條青筋︰「本王的家事,豈容的你來摻和。」
「你的家不家事我不管,如今她在你府上不快活,我便要帶了她走。」
鳳軒黎不怒反笑,黑沉的雙眸瞥向語柔,手臂一揚劍氣凜然︰「你要帶走她,先問過本王手中的劍再說。」
說罷身形一閃又要攻來。
「夠了!」語柔擰緊雙眉一聲冷喝,「我不是物件,由你們爭來奪去的。我的來去自然由我定奪。」
兩人都頓住腳步,站在原地,等著她繼續開口。
語柔深吸一口氣,看向南宮煥︰「你先回去,我此時是不會跟你走的。」
話語雖說的很快,可南宮煥只覺心中不住下墜,邪魅的面頰上黯然的神色一閃而過,又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
鳳軒黎听得這話,不禁微微動容。這人,還是願意留在自己身邊的罷。還不等開口,語柔已繼續說道︰「等我……真正放開了這一切,定會投身于江湖中,無憂無慮。」說話間雙眸瞥向竹林深處,眼中一片迷蒙,仿佛自己已置身于市井中好不快樂。
南宮煥面上笑意更甚,可此時早已是發自肺腑的笑容,點頭說到︰「我等你。」這幾個字說的鏗鏘有力,似有千金重。砸在其余二人的心中,又是一陣波動。
「阮語柔!本王不準!」鳳軒黎看著那白紗飛舞,似乎……遠的再也抓不住,就要離自己而去一般。心中竟隱隱作痛,自己也辨不清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麼?這人,終究是要離去的。
語柔斜睨了鳳軒黎一眼,聲音清冷的不帶一絲感情︰「我簽的是婚約,不是賣身契。況且我想走,你覺得闔府上下誰能攔住我?」
輕柔而又霸道的話落在這兩人耳中,頓時心思迥異起來。
三人各自站定,都在想著什麼,一時靜寂無聲。
「鳳軒黎,你那些胭脂俗粉,當真煩人的緊。」語柔歪了歪頭,勾起一邊的嘴角,換了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斜睨著鳳軒黎。
幽幽的道出這句話,似怨似嘆。唇邊溢出一絲嘆息,輕的宛若是竹間沙沙作響的微風,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我要回去睡覺了。你們想打便接著打吧。」語柔索性不欲再管,打著哈欠,轉身便走。反正這二人武功高強,再打半個時辰都不用擔心有人受傷。
況且,這不再糾結的感覺,真好。
南宮煥瞥了鳳軒黎一眼,也不欲多留,高高躍起,幾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偌大的竹林中只剩鳳軒黎一人迎風負手而立,運籌帷幄征戰沙場,如今竟覺寂寞異常。
所謂高處不勝寒,可四弟坐上那明黃的寶座,仍是淺笑溫潤不失初心。大抵是因為,有凌雪嫣相伴在側罷。
榮辱與共,才是心與心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