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竟等不到我回來了嗎?
鄭多多急急的趕回將軍府,不知道家里人怎麼樣了,王管家急急迎上來,「少爺,你總算回來了。」
「祖父祖母怎麼樣。」
「老爺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也不說話,老夫人不想吃飯,少夫人也是,怎麼勸也勸不好,小姐急的直掉淚,這可如何是好?」
「我爹呢。」
「孟妃娘娘出事之後,便進宮了,現在還沒回來。」
現在還沒回來麼,眼里閃過一絲暗色,「好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一走進松夏院,便看見面容憔悴的母親和流著淚的妹妹。
「哥哥,你快勸勸娘吧。」
鄭多多嘆一口氣,從江采手里接過飯,「母親,吃飯吧。」
李婉磬淚水漣漣,「出了那麼大的事,我怎麼能吃得下啊。」
「娘,好好吃飯,現在家里需要你,養好精神,撐起家,照顧祖母祖父,宮里有我和爹呢。」
「那你快進宮去看看啊。」李婉磬抓住鄭多多。
「好,我去看看祖父祖母就進宮,你不吃飯,我可放心不下。」
「好好好,我吃,你快進宮吧。」
「好,妹妹,照顧娘吃飯。」交代完就急忙走出去。
李嬤嬤看見少爺,急忙要行禮,鄭多多扶住她,輕聲道「祖母怎麼樣了。」
李嬤嬤擦擦眼淚,「老夫人不肯吃飯,還將我們都轟了出來,不準進去。」
「準備些吃的,我進去看看。」
「是,少爺。」
福壽堂不復以前的熱鬧,打開門,給暗暗的房間送進一絲光亮,蔣氏坐在榻上,像是老了十幾歲,只是呆呆的流著淚。
「祖母。」鄭多多聲音哽咽。
「君兒。」蔣氏終于回了神,只是眼淚依然不停的流。
鄭多多輕輕的將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擁入懷中,老年喪子,這種痛誰都知道,「祖母,君兒在。」
蔣氏終于哭出聲來,「華兒,娘的心好痛,娘不該把你一個人送進宮里,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啊,華兒,娘錯了。」
「祖母,您沒錯,是命數弄人。」
「從她進宮的第一天起,我就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我在想,我的華兒在宮中過得怎麼樣,可有穿的暖,身體可健康,宮里那麼復雜,我的華兒那麼單純,可我就是沒去看她啊,華兒,娘好想你。」
鄭多多不說話,只是安靜的幫祖母順氣,良久,蔣氏終于平靜了。
「祖母,您別這樣,姑姑在天之靈會不安的,讓姑姑,安心的走吧。」
「華兒。」蔣氏又哭起來。
「祖母,吃飯吧,您再有什麼閃失,你讓祖父怎麼辦啊。」
「老爺呢?」
「祖父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了。」
「我去看看。」一站起來便犯頭暈。
「祖母,吃點東西再去吧,李嬤嬤,伺候老夫人用飯。」
「是。」
夕陽染紅了書房,老元帥站在窗前,夕陽染紅他的銀發,他看著殘陽一點沒入地平線,曾經意氣風發,馳騁沙場的英雄,如今也只是一個暮年喪子的平凡老人,鄭多多再不忍心看,低聲道,「祖父。」
「你回來了。」老元帥沒有回頭。
「祖父…。」
老元帥舉起手,「不用說了,我知道,你,不要因為這件事對皇上太子產生嫌隙,被別人利用。」
「是。」
「你進宮去看看吧,我想一個人再待會兒。」
「祖父…。」
「你走吧,我有分寸。」
走在街上,才听到很多關于這件事的傳聞,街頭巷尾都在談論。
「听說孟貴妃是被皇上逼死了的啊。」
「孟家一門忠烈,皇上就這麼對他們家女兒?」
「是啊,真替孟家不值啊。」
「是啊,如果是我的話,一定咽不下這口氣。」
談話中的一人看見騎在馬上的鄭多多,語氣更加尖利。
「說不定啊,皇上只把孟家當條狗。」
鄭多多果然眸色一暗,我孟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派人到處傳的謠言,這招挑撥離間用的,可真蠢。
鄭多多朝身邊的人示意,身邊的人立即上前將散布謠言的那幾個人抓起來,「各位百姓,在下孟嘗君,懇請各位不要被有心之人的話所欺騙,皇上待孟家恩重如山,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的,請大家不要人雲亦雲,傳布流言,孟嘗君在此,謝過各位。」說完轉身騎馬就走,故意讓暗處的某些人看到他的怒氣。
進宮,才知道皇上和孟將軍都不在。
于是便悄悄的到甘泉宮,才發現竟已改作听音,巨大的牌匾僅用干淨利落的筆鋒,寫著「听音。」二字,十二年前的隨便一句話,就真的改名了嗎。
鄭多多站在空曠的宮殿,四周只余鈴聲,成一片荒蕪之感,宮廷如昨,物是人非,鄭多多終于忍不住落淚,姑姑,你累了吧。
世間,大概就是這情字,最傷人吧,姑姑,下一世,不要這麼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