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看到月馨受傷,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不過就是個庶女,根本無需在意,但他不解得是,第五月華為何沒有按照自己的願望去做。
待壽宴散去,他悄聲來到月華身邊,質問道︰「為何不按照本王的意思做?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妨礙本王的計劃?」
月華雙眼含淚,委屈道︰「王爺披頭就說,為何不站在大局考慮一下,我若指名要嫁王爺的話,皇上會如何想王爺?百姓又會如何看待王爺?」
她的話讓無影一滯,這些都是他一直忽略的,若真的娶了她老四定會將他的左膀右臂斬斷,而他在百姓心中也定會失了聲譽。
他尷尬的笑笑,「還是月華想得周到,是本王唐突了。」
兩人又說了一些客套話,才各自離去。月華的神色黯淡下去,馬上就會有一場戰爭,自己的腳步也該加快了。
第二日,無極讓人送信到山河一品,說想約他相見,她神色一轉,太好了,她正需要一個這樣的機會,讓她好給月馨致命的一擊。
隨即給他回了封信,說他明日要去相府,不如一起吧,她知道無極一定會同意的,果然宮里再次回信,信中當然是她想要的結果。
次日,無極先去舒府接的她,然後一起乘著馬車來到相府,第五峰受寵若驚的忙出來迎接,月華讓血雉將最近的上好的商品搬下來。
無極不動聲色的看在眼里,明明是愛財如命的人,對恩人的家人卻如此大方,而昨天一剎那的錯覺加上今日她的舉動,不禁讓他更加懷疑舒清英就是第五月華。
可這終究只是懷疑。
月華又拿著一些首飾要去給齊氏他們送去,無極當然不想放過一絲可以看破她身份的瞬間,自然也跟著去了,第五峰無奈下,只好也跟著去了。齊氏高興地連病都好了,三拜九叩的謝恩,說什麼都要陪皇上參觀相府,夏氏見老夫人都跟著也只能一同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田氏的居所,剛踏進蘭苑就听到痛苦又難以壓抑的低吟,和男人一聲聲的粗喘,伴著木頭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回蕩。
眾人的臉色都不好看,第五峰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齊氏氣的青筋直冒,一口牙恨不得咬碎了和血吞,這個不長臉的田氏,不僅給相府抹了黑,還敢光天化日之下,與男人交好,真是太不成熟體統了,她對得起自己的兒子第五崎。
而無極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月華,後者也眉頭緊蹙,嘴張了兩下還是合上了,最後連眼楮都比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想多管閑事的樣子。
他一怔,怎麼會這樣?難道不是她有意安排的嗎?難道她想以退為進,引自己上鉤。
不,不對,舒清英是個會說另一面大路的人,第五月華是相府千金,無論是學識還是見聞都沒有舒清英開闊,可為何兩人給他的感覺如此相似,若舒清英真的是第五月華,那她這些杰出的想法和見聞是哪里來的?
無極發現越深入越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可能,正在糾結的時候,田氏的兩個小丫鬟跑回來,看見這麼多人當時就嚇傻了。
這時屋內的男人發出一聲低吼,所有的一切都回歸寂靜,不一會就傳出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時不時的還能听到低俗的調笑,又過了半盞茶時間,田氏的房門由內而外的推開,張管家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走出,剛一抬頭也呆在了那里,而田氏竟然毫無警覺,衣衫不整的跟了出來,剛想說什麼,突然感到一股怒意襲來,余光看到無極的身影後,身子也滯在那里。
為、為什麼相爺、老夫人、夏氏••••••就連皇上都在!什麼時候來到?冷汗瞬間浸濕了衣襟,身子抖得猶如風中落葉,思緒千回百轉卻想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
倒是張管家率先回過神來,忙跪地求饒,「相爺,老夫人明鑒啊,是她,是她勾引奴才的,還用下三流的手段逼奴才就範••••••」
田氏一驚,忙爬了過去,只是她並不像張管家一樣求第五峰和齊氏,而是伏在無極面前,哭喊道︰「皇上!皇上!賤妾冤枉啊!賤妾並非自願啊皇上••••••」
月華淡淡的開了口,「怎麼?你見過皇上?」
田氏哭喊道︰「皇上威嚴莊重,賤婢就算見識再淺薄,也能認出皇上的衣服來來,放眼鏡月,能穿明黃色的龍袍只有當今聖上。」
「可••••••可皇上今日穿的是暗紫色的錦雲長袍,並不是你說的龍袍!」她好心的小聲提醒道。
無極的眸子深邃幽黑,冷冽的氣息頓時四散,嘴角冷然的弧度,證實著他此時的心情極其不悅。
田氏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犯了一個最低級的錯誤,不僅暴漏了自己也將皇上牽扯進來,身子抖動的更加劇烈了。
無極剛想說話的時候,月華卻道︰「皇上,恕草民斗膽,你我二人對于這件事來說都是局外人,不如••••••」
後者深思一陣,微乎其微的點點頭,「既然是左相的家事,朕就不便插手了,清英你隨朕到其他的地方走走,讓他們自行解決吧。」
言下之意就是田氏現在已成為一枚棄子,對他來說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了,她的既然嫁入相府便是相府的人,她的生死與他無關,更不會介意他們如何懲治她。
月華杏眸低垂,心底暗自松了口氣,田氏一除,月馨也會身敗名裂。
「清英讓朕來相府,就是為了這件事?」他突然問道。
她哪里听不出他的試探,輕笑道︰「皇上說的是哪的話,清英哪里有如此神通,可以未卜先知,讓皇上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談一筆生意,皇上請隨清英來。」
兩人漫步到落月閣,白鴿坐在院中乘涼,見到她來了一臉開心的跑過來,見到無極也在,微微頓了頓,福身下拜後笑眯眯的走到她的身邊。
「清英,你看都怪你叫人家什麼小提琴,人家的手都磨破了,你看你怎麼陪我。」她舉起受傷的手,嬌嗔道。
月華淡笑,「是月華小姐太過逞強,演奏那麼多曲子自然會受傷。」
「昨日那個是你交給她的?」
「是,」當她為兩人斟了杯茶,「這種樂器新穎,不如••••••」
無極已經明白她說什麼,滿腦子都是銅臭的人真的是昨日優雅的女子呢?看著她和第五月華坐在一起說笑,有一種不自然的協調感,好像姐妹一般,又好似兄弟,就是不似情人。
兩人五官相似的地方很多,覺得兩人相似的感覺蕩然無存,他們應該不是一個人吧,希望他們是一個人但事實卻不斷的否認著,混亂的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皇上?皇上,听到草民說什麼了嗎?」月華呼喚道。
「朕還有事,改日再說。」他匆匆的站起來,滿臉凝重的轉身離去。
白鴿笑著解開手上的紗布,「怎麼樣?成了?」
月華笑著搖頭,對付多疑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故布疑陣,將其弄得暈頭轉向,最後連何為真相都無從分辨。
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沉默的血雉,苦笑著起身,「你不用跟著我了,守著這里,不要讓人發現了。」
兩人看著月華的背影,白鴿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他發現你不是血雉了?」
帶著血雉面具的紫椋搖搖頭,這個女人真的太奇怪了。明明是她為主子解了毒,卻讓他只字不提;明明知道主子平日化身為血雉守在她的身邊,卻絲毫不曾表露出來,讓主子患得患失;明明之前和主子沒有半點聯系,卻為主子做了他們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曾私下問過雲瀚和雲翔,兩人對主子的事只字未提,可她為何還能知道他們的計劃,今日有意的疏遠定是發現了自己不是主子,卻也沒有怪罪,只留下一抹讓人心疼的苦笑。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她真的很重視主子,可住主子的心••••••
月華獨自來到城外的宅子,戰王已經守候在此了。
「想不到第五小姐心腸如此狠毒,連庶出的姐姐都不放過。」無軒戲謔道。
她面無表情的道︰「深受其害自知其毒,此毒不除便養虎為患。」
他一怔,也是,若真的有姐妹情的話,絕不會給她下毒再推入蓮池,若真的顧念姐妹情的話,更不會想在太上皇壽宴時讓她出丑。
「月華還是要多謝王爺出手相助,若不是王爺安排宮女將包著糖衣的毒下在月馨的飯菜中也達不到這種效果,不過,最精彩的還是那招無中生有,坐實了蘭香的罪名,比起這些,月華的計謀就顯得不值一提了。」她並無笑意的揚起嘴角。
無軒看的有些煩悶,「這種表情不適合你,收起來吧。本王已經將按你的計劃散播田氏不潔的事,可這麼做真的好嗎?不是有損相府前途嗎?」
「相府的前途?相府哪里會有前途?橫在我們前面的就是無底深淵!」月華冷冷的嗤笑道。
「下一步,你打算如何?」沉默半晌他才問。
她詭異的笑了笑,死寂的杏眸中閃過一絲陰狠,「下一步?自然是計劃我舒清英的婚姻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