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園的早晨,餐桌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陸伊曼咬牙切齒的切著盤中已經是碎的不行的煎蛋;初錦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神情極不自然的低頭喝著果汁;月清玦更是遵循食不言寢不語,吃相簡直堪稱完美,優雅得像是一門藝術,若那只受盡凌虐的煎蛋也能有選擇,怕也會跳到他嘴里做他的食物吧。
陸伊曼惡狠狠的瞪了眼偷偷抬頭的初錦,恨不能將她吊起來。打一頓小PP。什麼嘛!見色忘友,半夜還爬上男人的床,丟下她一個人,獨守空房。想想就憋屈,改天她也找個男人暖被窩去!得瑟什麼呀!
早餐過後,月清玦想到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李管家,溪園沒客房麼?若沒有的話,讓人騰一間出來吧。」
管家恭順的立在一邊,听爺這樣說,大概估計到是因為什麼了,「有客房的,爺,這樣大的園子怎可能沒有客房。」
陸伊曼知道是針對自己,干脆也不出聲,她倒要听听,這家伙接下來要怎麼說。
「那為什麼讓客人跟錦兒擠一間?你們什麼時候做事這樣實失禮了?」這人,果然是顛倒是非黑白的高手。
陸伊曼翻著白眼,真是夠扯的,「行了你,月清我發現你真是臉皮厚道子彈都打不穿了,要臉不要了。」
「這是我的地兒,難道我還沒有保證自個兒福利不被其他小人侵佔的權利?」
陸伊曼伸出縴縴十指,欣賞著早上剛剛涂好的指甲油,完全沒有認識錯誤的自覺,「那你早說不就得了,犯得著拐彎抹角的嗎?好歹咱也不是那種死皮爛臉的人哪。」
月清玦還想再說什麼的,初錦拉了拉他的衣袖,搖搖頭,她其實挺難為情的,這種見色忘義的事情,做得挺丟份兒的。虧他還說得跟天經地義似的。
小動作被陸伊曼完全看穿,哼,還是丫頭比較懂事!罷了,不與他們計較,戀愛中的男女總是智商比較低的。
「對了,昨天為什麼安可沒有和我一道出來?她什麼時候放出來?我也好去接她。她的母親一個人在家,怕是要急死了。」陸伊曼話鋒一轉,差點忘了正事。
月清玦撫著眉梢,這又是麻煩事一樁,要怎樣說呢?
陸伊曼眼見月清玦猶疑不語,心中不安在涌動,她就說嘛,要是沒事的話,兩個人為什麼不一起放?是她大意了,在星光查出來的東西並不是一個小數目。道上和警局的那些個伎倆,她又何嘗不清楚,怕是——
「你們讓安可背黑鍋了?!」陸伊曼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你怎麼就肯定那是個黑鍋,一旦被卷了進來,就休想把干系月兌盡了出去,陸伊曼這個道理你懂的吧。」就目前而言,那個叫安可的身份就已經很值得懷疑了。他這是就事論事。
陸伊曼被月清玦的一句話給噎住,是啊,無緣無故,怎會把安可給扯進來呢?「可是她家里還有一個瞎眼的母親呢!她出事,她的母親怎辦?」一個瞎子有什麼生存能力?
此時此刻,月清玦那薄涼的性子盡顯無疑,「那我管不著,她若顧著她的母親,就不該讓自己陷入險境。既然她都豁出去了,還能指望別人來替她善後麼?」說完,便已起身,信步離去。
陸伊曼頹然的跌坐回原處,是的,這就是月清玦。只要不是他所關心的,再重要,他也不稀罕,更別提是施以援手了。
可自己不能就這樣看著安可無故的受牽連,她若暫時出不來,那她的母親總是要去照顧一下的。思及此,陸伊曼覺得一刻也不能耽擱,必須馬上去看她的母親。
初錦一直都沒有說話,她也覺著愧疚,原本是自己答應安可要去照顧她母親的,可這兩天一直也沒得空,就把這事兒給忘了,見陸伊曼要去,自己也就跟了去。
安可她們住的那地方真是夠難找的,一溜排的老式舊樓房,搖搖欲墜的,看著就危險。初錦心里不好受,安可現在過的日子,跟自己以前過得差不多,那膨脹的同情心越發的清晰了。
陸伊曼仿佛來過很多次的樣子,熟門熟路的來到其中一間矮平房,移出窗台上一塊活動的磚頭,拿起在底下完好躺著的一把鑰匙,開了門。
一股陳舊家具發出的味道,撲鼻而來,陸伊曼和初錦不約而同的皺眉。
「阿姨!阿姨!我是安可的朋友,你在家嗎?阿姨?」陸伊曼扯開嗓子喊了起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
這下,倆人急了,這屋子也不大,她這樣喊,肯定會听到的,不答應,是怎麼個情況?倆人開始在臥室和廚房找,結果也是一無所獲,從廚房的潔淨程度來看,明顯今天沒用過,怕是安可出事過後就沒用過!這一個活生生的人能去哪兒呢?
「曼姐,別急,我們去隔壁問問吧,鄰居可能知道也說不定呢!」初錦拉了陸伊曼就往外走,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屋里轉有什麼用呢?眼下,找一個看不見的老太太應該不是太難吧?初錦這樣在心里安慰自己。
兩人從門口出來,各找一邊,想要問問他們的鄰居,可找了一圈,也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下,連初錦也慌了神。慢著,她記得那晚是讓木之年派人來看安可的母親的,他會有線索吧?
急切的撥通電話,初錦心急的把這邊的情況給說了一遍,卻遲遲等不到木之年的回答。
「你說話呀,你一個二堂主不會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吧!」初錦壓低聲調,不想被陸伊曼听到。
「你在哪兒?趕緊給我回去!將陸伊曼也給帶回來!」木之年冷然強硬的聲音,透過手機听筒傳到初錦的耳膜。
這家伙是瘋了不成,竟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木之年,說,你是不是把安可的母親怎樣了?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就算她犯了什麼錯,也不能遷怒到她母親身上去!你是冷血嗎?」初錦氣得渾身發抖,嗓子也變得尖細。
「她母親沒事,你們回來,我再跟你們詳說。就這樣了,趕緊回來。」不等初錦答話,電話那邊已經傳來嘟嘟的忙音。
初錦只覺著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不情願的收起電話,來到陸伊曼身邊,按住她激動的肩頭,「我們回去吧,木之年知道安可母親的下落,他應該不會騙人的。」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早上陸伊曼和月清玦的爭吵,此時浮現在腦海,表情越發的凝重起來。
待初錦載著陸伊曼回到溪園時,木之年已經在那等著了,看到兩個女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不免唏噓。這女人要是較起勁兒來,他還真沒輒兒。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們了!」木之年撓著那本就短的頭發,一臉的無奈。
「我們的人根本就不是在安可家找到她母親的,她目前在一所很不錯的康復醫院做著治療,有權威的醫生為她治眼疾,還有專門的看護照顧她的起居生活。還用得著你們在這瞎操心嗎?」
陸伊曼一臉的震驚,喃喃自語,「不可能,安可她在這兒根本就沒有什麼親戚或者朋友,她也沒有那麼多的錢去請什麼權威和看護!木之年你是不是搞錯了?!」
木之年有種想找人打一架的沖動,「陸伊曼,請不要質疑我的專業!」當他是什麼了?
初錦一早就覺著這里有蹊蹺,如今也不得不提出來,「可是當時安可被帶走時,她並不知道她的母親已經有所安排,我還親口允諾要幫她照顧母親的呢!這,說不通啊。」
木之年確實沒有時間在這跟她們倆干耗,事情多著呢,「這件事我們還在調查之中,安可那邊,也會有個說法,只是不是現在。反正,最近你們還是少出去走動為妙,青禾幫那邊的動作很頻繁,所以,請你們不要拖我的後腿!」這樣說,意思夠明白了吧?
一股默契在初錦和陸伊曼之間流傳,她們豈是肯乖乖呆在家等消息的人?
木之年前腳剛走,這倆不讓人省心的女人,便到看守所,偷偷見了安可。這人還真不是好見的,陸伊曼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凌越勛那家伙帶她們去見的安可。
她,看上去不太好,瘦了些,一雙原本就大的眼楮,也因為精神不好,而顯得空洞暗沉。見了初錦和陸伊曼,也並不是很高興,反之一副很冷淡的模樣,眉宇間盡是不信任。她,可是知道了些什麼?陸伊曼的心頭著實不好受。
「安可,對不起,我知道你是被星光給連累了,我定會想盡辦法救你出去的。」說是這樣說,可連她自己都覺著,那話,听起來那樣的沒有底氣。
也難怪安可在听她這樣說了之後,泛出一絲古怪的笑來,想來,也必定听出了她的逞強吧!
凌越勛一直就在他們的不遠處,為他們開了後門,遣散了一些近身的看守人員。自己則為剛剛听到的那些話,選擇閉起耳朵。
初錦只是默默的看著安可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對于她來說,並沒有陸伊曼的關心則亂,也沒有月清玦的莫然冷情。她保持中立,所以,有些東西更能看得比較清楚。
安可這一次見到她們,並沒有急著問她的母親如何如何,態度一直很冷漠,這一點就非常值得懷疑,她該是最緊張她母親的近況和心情才是的。可就現在她的表現而言,太過冷靜,除非她一早就知道她的母親已經被安排妥帖,所以,她不急。
已經沒有太多的心思再去猜測發生在安可身上的故事,初錦覺得,也許,月清玦的決定是對的,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被牽連。
可陸伊曼怎辦?她是那樣的自責,她認為是自己連累了安可,她是那樣的看重安可。所以,初錦即使知道,她也什麼都不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竟也漸漸變硬了,看來,有時候,理智這種東西是能夠傳染的。
回家的路上,陸伊曼的情緒很是低落,滿月復心事的樣子。
「讓我想想看,我和安可是怎樣認識的?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陸伊曼眯起雙眼,整個心思仿佛都沉浸在那遙遠的回憶中。
「寮城的冬天很少下雪,可那天晚上,天空飄著細雨,還夾帶著幾片雪花,星光打烊後,我突發奇想的要出去看雪。就在出了星光的大門後不久,就看到一個女人,穿著很暴露的衣服,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長大衣,畫著很濃的妝,被兩個男人給圍住,她很卑微的在祈求著什麼,可眼中卻沒有一滴的淚。這無非是就是劫色或是求財了。當初我是這樣想的,也沒想要去插手,可過了一會兒,只听得那女人冷冷的話音飄進我的耳朵,她說︰要麼你們把錢留下,要麼把手留下!當時我就懵了你知道麼?原來,是那女人要劫財!這世道真是瘋了,我繼續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躲在一邊的角落,默默觀察。結果,他們對峙了沒多久,那兩個男人竟乖乖的把身上所有的現金和值錢的東西,都給拿了出來。真是沒用的家伙,連掙扎一下都沒有,可當他們都走了之後,我才听那女人對我說,沒錯,那句話就是對我說的︰那看夠了,就可以出來了!聲音很冷,我都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真的,當時那感覺特別的明顯!後來,我才知道,她叫安可,她母親的臉被潑了硫酸,正躺在醫院等著她去救呢!」
陸伊曼露出一絲古怪的笑,表情既諷刺又苦澀,好像她在說著自己的故事,而非安可的。
初錦不明白了,在自己眼中,陸伊曼的內心是那種女中豪杰,外貌是女中尤物類的,她和安可之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她不說,自己當然就不得而知了。
「小錦,你知道她的母親是誰嗎?她的母親,是我父親的情婦,她臉上的硫酸是我的母親潑上去的,哈哈,你看,這世界有多小?」
初錦听聞,手下一個打滑,趕緊剎車,差點將車子開進路邊的花壇中。可這樣的驚嚇比起陸伊曼嘴里爆出來的料,簡直不值一提。
陸伊曼的淚水開始橫流,整個人頹廢的窩進座椅內,小小的身軀,一抽一抽的,讓人不忍去看!
初錦松開安全帶,傾身過去,摟住她的肩膀,輕拍她的背,這時候,仿佛說什麼都是多余的,該怎樣安慰她呢?
「其實我也知道,安可定是查出了我是誰,否則怎會突然這樣呢?她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除非是對我有了恨意,畢竟,我的母親將她的母親給弄瞎了!」說著,又開始不停的流淚,為誰?為安可?為她母親?還是為自己的母親?誰又知道呢?
不知不覺,時間已是不早,陸伊曼哭得累了,倚在座椅中睡著,初錦悶悶的從車上下來,站到路邊,煩躁的發上了呆。
一直跟在她們後面的一輛車子,正打著電話,報告著此刻的情形,「是,是,一切以小姐的安危為重,我們知道的…」
然而,話未說完,前方就出來不小的動靜!
初錦警惕的望著一臉陰霾的展澈,他又是發什麼瘋?干脆冷冷的別過頭,對他視而不見。
「你想知道葉無雙的事情,就乖乖跟我走!」展澈見她這副模樣,滿心的不悅更甚。
此時的初錦,已經完全不能用詫異來形容了,一雙美目死死的盯住展澈,其中的震驚簡直無法形容!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可——
「我自己可以查,誰知道你是不是唬人的?」
展澈已經失去耐心,卻依然不放過她︰「你認為月清玦會幫你查是麼?別做夢了,初錦,你真是天真,有些事,我保證你要是知道後……」
趁著初錦呆愣之際,不由分說,展澈開始拉扯初錦,將她抱上布加迪,看都不看後面那跟著的車,揚長而去……
月清玦繃緊的身體和泛白的指關節,充分的說明此人危險,請勿靠近!狠狠的轉過身,沒有半點溫度的眼眸,一一掃過在場的那些人,就宛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在剜割著每個人的神經。
從初錦被展澈劫走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小時,其中,月清玦只是打過一個電話給初錦,她說︰「我在青禾幫坐坐,沒事,一會兒就回去。」那語氣听不出有半點不妥。
陸伊曼頂著一雙金魚眼,表達著歉意,「都是我不好,要是沒有拉她去看守所,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木之年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你知道就好!」
「能有什麼事兒啊,她之前不是也跟展澈約會過嗎?正常!」風舞總是能在關鍵時候挑人不愛听的說。
「要不,月清你就去把她接回來得了…」
陸伊曼還沒說完就被木之年打斷︰「你這時候讓爺去青禾幫?你跟展澈是一伙的嗎!」沒腦子的女人!
陸伊曼縮了縮脖子,是哦,這兩天月清堂和青禾幫已經徹底火拼上了,各個領域的火拼,總之,青禾幫最近的麻煩很大!
這個展澈要干什麼?難道是要拿初錦做人質?脅迫月清玦?陸伊曼給自己這一想法嚇了一跳,展澈不會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吧?好歹,他也喜歡初錦啊,難道就不怕她因此而恨他?
月清玦不理會眾人的聒噪,揉著眉心,心頭亂糟糟的,「之年,忙你的事情去吧,我去把錦兒帶回來。」
「不行!」
「不可以!」
「我也去!」這個回答自然是陸伊曼的。
最急的莫過于木之年,額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爺,展澈這樣做,顯然就是為了讓您自亂方寸,我們不能上了他的當!」平時,爺在危機關頭都是最冷靜的,今天依然冷靜,卻做出了這樣不正確的決定。
月清玦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放心,展澈不敢把我怎樣的,他還指望我們把他的貨給吐出來呢!」
「不行!我不答應!」木之年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就是跟月清玦給杠上了。
「我的決定,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疑了?」月清玦冷冷的哼道。他不要錦兒在展澈那多待一分一秒。
……
展澈抬起手腕,望了眼表面,時間整整好。想到某人現在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焦急,他是心情就可以用一個字形容︰爽!
連日來的不順心和郁悶,也都隨之一掃而光。展澈那一張俊臉也終于不再是陰雲籠罩,邪肆的揚起了嘴角!
「我對你說的可都是事實,不像是某些人,就是查到了也壓著不告訴你,不然,你盡可以去問問葉子璇,哦,也就是葉無雙的母親!」展澈見初錦一言不發的坐在那兒,不動也不發表態度,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心頭閃過一絲的不忍。可一想到最近這段時間月清玦對他的狠下殺手,也就什麼也顧不了了。月清玦,你讓我不好過,我就要你後院起火!咱一道難受著。
初錦瞪著眼前的一大疊資料,眼神空洞而無神。展澈的話也一直在她的腦海回旋︰「你那孤兒院的爸爸,根本就是青禾幫的元老,他控制著青禾所有的毒品交易,李昆肅你認識吧?他一直和你爸爸保持單線聯系,當然,那還是在你爸爸活著的時候。我不敢肯定的說你的爸爸是被月清堂給剿滅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月清玦是不會允許寮城跟毒品扯上聯系,這,人盡皆知!」展澈也沒有一下子說死,可那狀似的遮遮掩掩,更讓人討厭!
「展澈,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惡心。」初錦抬起臉,平靜無波的瞳眸,唯有染上一絲不屑。
某男一張妖孽般的臉,霎時變色,風卷殘雲般的疾走向初錦,一掌死掐住她細女敕的脖子,牙齒咬得面目猙獰,「初錦,有沒有人說過,你膽兒很肥!」
初錦被他掐著脖子,一時喘不過氣來,索性閉上眼,突地從嘴角溢出一聲諷刺意味十足的笑,「如果你的膽夠肥,就一把掐死我!」她篤定,這家伙不敢!不為什麼,就是篤定!
望著氣定神閑的初錦,展澈那控制著力道的手掌,一絲一絲的在減緩著,一個小女人都能吃定他,展澈,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嘲的笑了下,搖著頭松開了手。
「初錦,你不必這樣激我,掐死你,不是不敢,而是我,舍不得!」展澈對著初錦的耳朵吹氣,剎那,又變成一個深情而憂郁的男人。充滿蠱惑和危險。
「展少的把戲實在多,加上你這副好皮囊,不去演戲真是屈才了,如果哪一天你在黑道上混不下去,可以考慮下我今天所說的,那好像也蠻賺錢的。」初錦應付的辛苦,這個男人剛剛扔下的炸彈,她還沒有消化完,現在是又想怎樣?
初錦斂起嘴角,干脆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展澈那叫一個頓首扼腕,這一世的英明果真就要毀在這女人手中,可自己居然拿她一點轍都沒有。是他過去的二十六年里玩兒的女人太多,老天派她來收他的麼?可為何又把她安排到月清玦的身邊?他也可以將她保護的好好的,愛她寵她不輸給任何人。
「哥,怎麼回事?外面怎麼那麼多人?」
正當展澈心神不定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展澈回過神,見是自己的弟弟,疲憊的揉了揉鼻梁,「沒你的事,上好你的學就行。」
展瀟聳了聳肩,就要往自己的房間去,一抹小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腳步不自覺的緩緩靠近,是她?!輕輕轉動了下手腕,那細膩卻不失力量的觸踫,依然感覺這樣明顯,一抹輕笑自嘴邊漾開,這是不是叫做,緣分?
初錦猛然間覺得頭皮直豎,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警惕的掙開雙眸,一雙染著微笑的年輕的臉,出現在她的頭頂上方。細長的眉毛輕凝,這個男孩,好像在哪兒見過!是商學院嗎?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小年紀就學人家混黑社會。
只是一眼,初錦就又閉上了雙眼,她才不想知道這個男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自己的事情就夠煩了,哪兒還顧得上別人?
展瀟哪里受得了初錦這樣三番兩次的無視,到底才年輕,一時氣不過,就鬧開了︰
「喂!女人,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他家?初錦一愣,難道是展澈的弟弟? ,兄弟兩還真是像,脾氣像,自以為是的跟什麼似的。
展澈狐疑的看向自己的弟弟,「你認識她?」這女人的人際能不能不要這麼廣?轉念一想,展瀟在商學院,和葉無雙一個地方念書,也就不那麼奇怪了。
與此同時,展瀟也在猜呢,她該不會是哥哥的女人吧?真是可惜,被他給捷足先登了。一股失落涌上心頭,令他極不舒服。
「你能認識她,我就不能?」甩開掛在身上的包,干脆,一做到了初錦的身邊,撒氣的盯著她。
展澈就不懂了,嘿!這小子,跟誰說話呢!
「好好說話你會死啊!你小子吃錯藥啦,陰陽怪氣的。」說完踹過來就是一腳。本就心頭不痛快了,正好借此發泄發泄。
展瀟用手肘一擋,拂開展澈的攻擊,噌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怒不可遏,「你想打架是不是?」
一邊正煩躁著的初錦一听說要打架,頓時也來了精神,「打架嗎?算我一個!」
展家兄弟倆面面相覷,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不行!你以為是玩兒呢?傷著了怎辦?」
「好啊,讓我看看你的身手,上次在學校還沒來得及請教呢!」
展瀟鄙夷的瞥了眼自己的兄長,這家伙什麼變得這樣憐香惜玉了?倒還真沒看出來。
初錦睬都不睬展澈,直接對上那個展瀟,環顧了下周圍,「那就找個地兒吧。」這是大廳,要是被自己不小心給砸了,那可是要賠錢的!
「錦兒,你不要跟著他發瘋了,這家伙要是下手沒個輕重…」展澈站起來阻止,他可不想讓初錦受傷,自己那弟弟是怎樣的道行,他還不清楚麼?初錦這樣一個細皮女敕肉的丫頭,怎會是他的對手?
「展澈!你這是什麼意思?」展瀟陰測測的偏過頭,冷冷的望向自己那敬愛的兄長。
不等展澈回話,就被初錦打斷,「我如果打贏了他,你就得放我走!如何?」
初錦如是說,展澈很是認真的望向她,自信!除了這兩個字,完全找不到其他的詞來形容她此刻的表情。說實話,他如今倒是有些期待了!
而一邊的展瀟,怒火完全被挑起,這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又一次當他不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一個女人如此對待,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怎麼?不敢?」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而且,矛頭直指向展家的倆兄弟!
展瀟自然是受不了這樣赤果果的‘侮辱’了,而展澈則擰起了眉,放她走是遲早的事,可是若一直到她走,月清玦還是沒有來的話,那這一趟,他豈不是白忙活?
「不說話,我當你是默認了啊!」
「走吧,羅嗦什麼?要打就快點!」
展澈也沒法,只好跟在他們後面,看著展瀟把初錦帶進訓練場。
初錦身材嬌小,站在高大的展瀟身邊,簡直不能想象,這兩個人是要打架,誰佔上風是一目了然的。
初錦瞪著那一臉不以為然的展瀟,眯起雙眸,這家伙遲早要為他的輕敵付出沉重的代價!
一記狠準的飛拳向展瀟襲來,展瀟一個愣神,趕緊後退數步,驚險的避開。可那呼呼的拳風仿佛仍然在耳側鳴響,可見初錦是用足了力道的,為的只是讓他感受她的氣場!
初錦挑著眉毛,神采飛揚的睨視展瀟,「當心著點,到時,你可別說我是以大欺小!」
躲過了初錦一拳的展瀟暗自思忖,這女人的自信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如此想著,猛然飛快的上前一步,轉身,一個神龍擺尾,右腿斜斜的在空中留下一道美麗的弧線,夾帶著強大的力量向嬌小的初錦擊去。從閃避後退到上前出擊,他的整個動作流暢而又熟練,迅捷而沒有絲毫的猶豫,異常的漂亮!
初錦凝神,單腳後撤,穩住身體,手肘一橫,硬生生的接住了那一腳,而後隨著那股力量放低肩膀,一個旋身四兩撥千斤的避開了那強烈的踫撞。
不錯,還有兩下子!初錦重新審視了下展瀟,還不是一個繡花枕頭。這樣的話就有意思多了。
而站在上面看台上的展澈倒是心驚肉跳了一番,剛剛那一腳要是初錦避不開,那一只手臂定會斷掉!這個展瀟也不知道收著點,一味的蠻力!
可台中的兩個人卻不如他這樣想,像是彼此找到了對手一樣,皆使出渾身的解數,志在制約對方的一招一式,打的那叫一個過癮!
也不知到底打了多久,展澈都要以為成平局了,突然,一個干脆利落摜倒在地的聲音悶悶的傳來,听聲音就知道摔的不輕。展澈睜大雙眼看著趴在地上不動的初錦,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然而還沒等他出口,展瀟就已伸出手作勢要去拉初錦,一個天旋地轉,倆人就已交換了姿勢,初錦的一只腳穩穩的踩在了展瀟的月復部,冷冷的擦拭著嘴角的血跡。
「你,你玩兒陰的!」就這樣輸掉,展瀟當然是不服氣了。
初錦則一臉的無所謂,「你沒听說過兵不厭詐麼?你管我玩兒陰的還是陽的,能將你踩在腳下就是好招兒。」她可從來沒說自己是什麼君子。
展瀟原本那陰郁的臉,在听到初錦的這一番歪論,反倒是輕松的一笑,「呵,真是受教了,好,我認輸。」濕濕的劉海,粘噠噠的緊貼著額頭,帥氣的臉龐也因為剛剛那一笑而陽光十足。
初錦撇了撇唇角,移開腳,放他自由,虧得她今天穿的是平底的板鞋,否則,這家伙的肚子不磨破幾層皮才怪呢!
展澈這時也來到他們身邊,對于倆人的狼狽很是不滿意,「簡直犯神經,打得爽麼?」瞄了眼初錦嘴角的紫紅,更是懊惱。
都說是不打不相識,這打架打出來的友誼,從古至今還是挺多例子的,眼前這倆人估計也算是了!听著展澈的嘮叨,竟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嗯了一聲!而後相視一笑。
展澈有些不是味道,拉起初錦的手腕,「走吧,看看你的嘴,真是丑死了,給你上點藥,叫人看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虐待的你!」經過展瀟身邊時,還不忘賞給他一個白眼。
也不知是很久沒有動手的緣故,這一架下來,心里倒是舒坦了,可身子就慘了,完全像是散了架似的,使不上一絲的力氣了。只得任由展澈給她揉著受傷的地方。
「展少,月清堂的玦爺來了!」正給初錦按著腳踝的展澈,手間一頓,抬首望向初錦。
初錦顯然也是很驚訝,她沒想到他會來,因為先前的電話中她說了會自己回去的。
在不遠處上藥的展瀟也是意外,月清玦?這時候來他們青禾,是想談判麼?不由屏息而待。
「帶了多少人?」展澈收回目光,狀似不經意的問,而後打算恢復手上的動作,卻不料手中一空,腳已被初錦穩穩的收回。手落空,眼落空,心也落空。
那人疑惑了下,才道︰「就他一個,我都查了好幾遍,確定就他一個!」他不明白,那樣一個大人物,在這樣兩邊關系明顯不合的情況下,竟然只身前來,為什麼?
展澈忽略了初錦臉上閃過的一絲慌亂,調換了一個姿勢,一只手支起下巴,淡淡的吩咐︰「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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