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傾城借著逐漸坍塌的洞穴碎石,身子翩然若蝴蝶,輕靈的躲過坍塌的巨石……
那銀狼卻去而復返,一下子就讓若傾城落在了它的身上。若傾城只听見它冷哼一聲,「慢死了。」
若傾城淡淡一笑,也沒做回應。她本以為這個洞穴很淺,卻不知銀狼載著她竟是飛躍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出了地面。
剛出地面,那畫著五星圖陣的地就坍塌了下去,竟成了一個深坑不見底。
「下去。」銀狼聲落,身子一偏,若傾城就這樣跌落下去。
若傾城倒也不生氣,何況她想了許久的事,就是古武第八層的凌空飛躍。思緒間,就見她腳步踏出如履平地,清雅秀逸之間落了地。
還沒來得及欣喜,若傾城就看見無痕無跡幾人往這邊掠了過來,一過來,就急急地問道,「主子,你這都去哪里了,害我們擔心死了。」
若傾城沒回答,稍稍一看,青衣與紙鳶都已經清醒過來,好好地立在了那里,但卻沒有見雪兒。
皺著眉頭,「雪兒呢?」
無跡聲音哽咽道,「我們找著神醫楚之了……」
「找著了?」
「應該說是他找著我們了,那天我們忽然昏迷,醒來就見他已在那兒,而雪兒這會兒也被他帶去治療了,我們不放心主子你便跟了過來。」
若傾城不放心,「你們真確定那人是楚之?」
幾人口結,她們又沒有見過那人,怎知那人是不是楚之。但這無盡林也只有那楚之來去自由,她們便以為是了。
若傾城見幾人都說不出話來,也不怪她心急,就準備呵斥,卻又听見銀狼的聲音傳來,「放心吧!她們口中那人正是楚之。」
說話間,那銀狼就停在她們的身後,那龐大的身子竟是比灌木都要高上許多,一腳落下來,那灌木禁不住, 嚓一聲就斷了。
幾人方才還沒有看清此物是什麼,只見若傾城如九天謫仙飛了下來,便是急匆匆的趕了來,這會兒再見銀狼的模樣,皆是錯愕吃驚,「這,這是什麼?」
若傾城不顧她們的吃驚,回頭看著銀狼道,「你的身子只能這樣?」
銀狼不高興的哼一聲,卻見那身子慢慢縮小,就如一條正常的狼打小。
「還是這樣好,低調一些。」若傾城可不想方才那麼大的一個龐然大物跟著,轉身對著幾人道,「這……」回頭,「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銀狼仰頭不屑,「名字?我們獸類哪需名字,銀狼就是我們最尊貴的稱呼。」
若傾城對它的態度有些頭疼,可是眼下她說什麼它肯定不會听的,便不理,轉頭對幾人介紹道,「它以後就叫小銀了,是我的契約獸。」
還在銀狼為這名字抓狂之時,無痕幾人薇薇吃驚,「契約獸?」這個詞對他們既陌生又羨慕的詞啊!契約是華夏族的專有名詞,她們是只望不上了……何況這契約獸竟還會口吐人話,想想都覺得……
無痕笑道,「主子,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叫他去干什麼就能去干什麼了?那這樣還不好辦,我們這就回帝都,殺得那些人片甲不留,讓她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無痕越說越興奮,笑得有些不在狀態了。
其余幾人皆是熱忱的目光盯著她,她臉上笑容一僵,淡淡開口,「我們的契約屬于平等契約,所以我不能要求它做任何事情的。」
眾人聞聲皆是失望,不過轉念一想,有這麼一只厲害的銀狼跟著,別人動他們之前至少也會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無跡問道,「那先前是誰控制青衣的?」
「也是它。」
好吧!這次幾個人皆是明智的閉了嘴,因為他們都已經知曉,這只銀狼不簡單。
若傾城開口,「還是先帶我去看雪兒吧!」
青衣拿出一粒藍色夜明珠,淡淡的光,指引著她們往前方走去。
在那夜明珠的引導下,眾人沒再在無盡林打轉,正在若傾城納悶這楚之早不出現玩不出現準備回頭問銀狼之時,卻發現銀狼已經沒了蹤影。
哎!想要它跟著她們還真是困難啊!
幾人一路前行,往無盡林更深處而去,走了好一會兒,听見前面溪水叮咚,走近一看,此處的景色卻是與他處大不相同,竟是鳥語花香,小橋流水……坐落著三棟房子。
若傾城見此就忍不住想,那楚之該是多大歲數的人才有那份心性獨居于此啊!
白發蒼蒼?鬢白須長?
「楚神醫,楚神醫,我們回來了。」
在青衣的呼喊聲中,只見旁邊一座房子的門被輕輕推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象牙白般的木屐踢踏一聲清脆的落在木板上,目光上移,一身月白色長袍素雅飄逸,腰間系一白色宮絛,就連上面吊著的那塊玉也是羊脂白玉,細膩光滑。
若傾城驚了,本以為是個老人家,可映入眼簾的……該怎麼形容呢?眉清目秀?明目皓齒?
她只覺得,他站在那兒溫和一笑,就像梨花帶著斑斕的光,斜斜的傾灑而下。
他的那種——美是沒有距離的,溫和一笑,就如春風溫煦。
不過令她有些可惜的則是那張臉有些蒼白的顏色,看上去竟是有些惹人心疼。
若傾城發愣之間,只听見琳瑯之聲響起,「你們回來了?」
楚之的目光看向若傾城,「想必這位就是你們那日夜惦記著的主子吧?」
若傾城還在發愣,無痕輕輕推了一下,她才回過神打招呼,「想來這位就是楚神醫了。」
「不過是世人賜的虛名罷了,叫我楚之即可。」
若傾城正準備開口,卻見楚之的背後出來一東西,正是那消失的銀狼。
看來這銀狼到底是沒有撒謊,竟真是熟識這神醫楚之的。
若秦城這會兒倒是不關心這一人一獸的關系了,而是著急的開口問道,「雪兒怎麼樣,醒過來了嗎?」
神醫點點頭,「方才才醒過來。」不過話鋒一轉,「可是那眼楮……」
「眼楮有什麼問題?」若輕唱的心驟然一緊,就連青衣幾人也上前著急的看著楚之。
「以後要想看見東西怕是困難了。」
無跡直覺得有誰拿著針在扎他的心,千瘡百孔的,好疼好疼。
若傾城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更是激動的大聲怒喝道,「你不是神醫嗎?怎麼連這個都治不好,還配叫什麼神醫。」
楚之倒是沒有生氣,仍舊笑得溫柔和煦,淡淡的道,「放在就已經說了,那不過是世人賜的俗名罷了,何況這也是你們時間拖得太久的緣故,要是早些來,那雙眼楮怎可能如此?」
若傾城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還在帝都,她們幾人放心不下要等著她……如若當初她不顧一切的離開帝都帶著雪兒來求醫,會不會是另一種結果。
可是世上何曾有「如果」,她相信就算是面前的這位神醫也不會有這味藥賣的。
若傾城心里開始自責,她們幾人一直保護著她,為她謀劃一切,可她又做了什麼,就連雪兒重病也要拖到她能離開帝都才行。
頭微微一疼,她竟覺得眼前有些渾濁的看不清楚。
「姐姐……姐姐……」
若傾城听到屋子里傳來那熟悉的呼喚聲,接著就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想到雪兒的眼楮,她心里一急,抬腳便是往屋子里跑去。
一見屋子,看著那癱坐在床榻前的雪兒,雙手無助的模著四處,眼神黯淡無光……那雙曾經最動人美麗的天藍色眸子被什麼東西遮住了……
見此,眼楮里的淚水早就已經 啪 啪的落了下來。
「雪兒。」若傾城的聲音帶著哭腔,一上前就把那癱坐在地上的雪兒緊緊抱在懷里。
接著,另外幾人也趕了進來。看著兩人的狀況,皆是忍不住的紅了眼……就連那一向最為冷冰冰的無跡雙眼也已濕透。
「姐姐,別哭了。」幾人之中,雪兒最小,從進來之時就叫姐姐,這樣叫著就沒再改過……
雪兒雙眼胡亂的在若傾城的臉上蹭,聲音帶著哭腔道︰「都是雪兒沒用,讓青鸞姑姑……」
「不,這一切都不管你的事。」
若傾城安慰著痛哭的雪兒,大抵是過了兩刻鐘的時間,氛圍才稍微的好了下來。
若傾城聲音輕柔,輕聲細語如春風細雨,「雪兒,你安心的養病,我一定會治好你雙眼的……等治好了,我們還要一起去找青鸞姑姑,知道嗎?」
雪兒擦了擦臉,半響,才擠出一個笑來。
若傾城看著那個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以前那個一笑雙眼流光溢彩的雪兒去了哪兒……。
她站起身,把空間留給了無跡幾人,一人退出了房間。
出了屋,見楚之坐在另外一座屋子的房檐之下,背靠著柱子,手里搗騰著草藥。
若傾城幾步就走了過去,站在屋檐外面,淡淡開口,「謝謝。」
楚之抬頭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弄得她有些……尷尬,「剛才是我太著急了,有什麼地方得罪,還望原諒。」
楚之靜靜的看著若傾城,陽光下,她堅毅的下頷微微抬起,姣好的面容不施任何胭脂,卻獨有一番風味在其中。
淡淡一笑,聲音輕飄飄的滑翔在雲端。
「沒關系。」
復又低頭搗騰草藥,恍若此時此景之中,獨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