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的時候,程昱很開心也很享受,但是為什麼會對自己的母親那樣的態度?那一接到電話所表現出來的清冷幾乎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這又是怎麼回事?
很多問題在腦子里旋轉,但是此刻她只能壓抑著,靜靜的听著他的訴說。
不過程昱並不沒有給她繼續了解下去的機會,忽的站起來,順勢將阮薇萍從沙發上拉起來說道︰「今天不是要約見重要客戶嗎?快去上班吧,不用管我,我吃完了自己走。」
前期準備的充足以及阮薇萍自身長袖善舞的交際能力,讓這次的見面洽談進行的非常順利,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約見讓魯德特對昭華公司的現狀很滿意,表示有合作的意向,並答應在兩個月後的投標上會優先考慮與昭華集團合作。
對于這樣的結果,阮薇萍很是欣喜,除了偶爾會冒出一兩個擔心程昱的念頭外,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好。
就連下午向陸鑫匯報工作的時候嘴角也一直上揚著︰「另外,魯德特要求明天來我們公司參觀。」將最後一條信息匯報完畢,阮薇萍隨手合上手中的迷你記事簿。
「好,這件事情我會安排下去,明天就由你來負責對魯德特先生的接待。」陸鑫雙手交疊在辦公桌上,滿目贊賞的看著阮薇萍點點頭。
對于她越來越出色的工作表現,陸鑫是打心眼里感到高興,當然了對于感情方面,他卻一直處于是非被動的狀態,而她對他也似有如無的產生了一些排斥狀態,所以他只能把握工作上的機會去接近她,不斷的增加兩人之間的相處。
「嗯,我知道了,那我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小萍。」見她就要出去,陸鑫連忙站起來叫住她笑道︰「最近因為這個項目你辛苦了,今天的約見又非常成功,所以我想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慶祝一下,順便犒勞犒勞你這段時間的努力。」
陸鑫滿是儒雅的臉上帶著一貫的溫和笑容,雙眼定定的看著阮薇萍,等待著她的回答。
「不用了陸總,這些都是我的工作,談不上辛苦不辛苦,再說要是這筆單子簽成了,我年底的分紅也是少不了,所以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看了他一眼,阮薇萍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將這個請客推掉。
「更何況今天見面雖然還算順利,卻還只是個開始,現在慶祝還早了點,等到我們順利簽下這筆單子,再叫上同事們好好聚聚慶祝一下。到時候陸總可別吝嗇哦!」拒絕也是一門藝術,阮薇萍簡單的分析和略帶俏皮的話語,成功的化解了陸鑫被拒絕的尷尬。
「也對!」陸鑫點點頭,心里失望卻也對她的話無法反駁,不過想要和她多處一會兒的心思並沒有因此而打消。于是他又道︰「那麼我以朋友的身份邀請你共進晚餐,不知道你賞不賞臉呢?」
沒想已經拒絕了陸鑫還是不死心,阮薇萍眉間飛快的掠過一絲不耐,突然想到中午的那通電話,她抱歉的說道︰「真不好意思,我今晚已經約了人,我看還是改天吧!」
「這麼巧?」陸鑫笑眯眯的看著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狐疑,一副開玩笑的樣子說道︰「小萍不會在躲著我吧?你說過我們可以做朋友的!」
這還是自杭州回來以後,陸鑫第一次談及那次事情時所說的話。雖然這樣可能會引起她的煩感,但是他受不了被她這樣幾次三番的拒絕。
從阮薇萍休假回來以後,他們幾乎就沒有好好相處過,每次他約她的時候,都會被她以這樣那樣的借口推掉。雖然他偶爾用公事來增加兩人的相處時間,但是那短短的時間,根本就不能解除他對她的思念。
現在他甚至覺得自己那個「溫水煮青蛙」的滲透方式,是不是根本就是一個錯誤,因為他並沒有發現她除了公事外,對他另眼相待,這樣的感知讓他非常不安,平穩的心態也逐漸松動,或許他該更直接點!
「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你怎麼會覺得我在躲著你呢?我今晚是真的有事。」阮薇萍柳眉微挑,直視著他的雙眼講問題丟了回去。
「那最好,我不希望你因為以前的事情而疏遠我,逃避我。」陸鑫一把擒住阮薇萍的雙肩,不論神色還是語氣都透著一種認真。
「你想多了!」阮薇萍微一側身,將他的雙手掙開了。「好了,沒事的話,我回去了!」淡淡的丟下一句,阮薇萍並不想跟他再繼續糾纏下去。
「小萍,你不願接受我,但是請不要剝奪我愛你的機會好嗎?」
在她開門的那一瞬間,陸鑫有些沉重的開口,雙眸深情款款,灼熱的視線盯著阮薇萍背後發燙。腳步頓了頓,阮薇萍沒有回答他,快步的離開。
阮薇萍有些納悶,為什麼她都離了婚的女人了,身邊的爛桃花還要這樣煩人的一朵接著一朵開?感情這東西,這輩子她都不想再觸踫了,若是可以她真想拿個掃把,把那些討厭的爛桃花統統掃掉!
下班後,某餐廳內
「阮小姐,法院今天已經正式向他發了傳單,不日就要開庭,所以你要隨時做好準備。當然了,我們勝訴這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不用太擔心,只不過完全得到房產還得花點時間。」一個穿著整潔的西裝,戴著眼鏡的男人坐在阮薇萍的對面,面色沉靜的說道。
他是休假期間阮薇萍因為房產問題聘請的律師,他經常處理離婚財產糾紛的問題,所以對于這方面的問題算是一個好手,阮薇萍對他很有信心,再加上自己手上的證據十分充分,所以對于這次的官司很放心。
而因為剛回到公司有很多棘手的事情等著處理,所以直到今天阮薇萍才抽出時間來過問這件事情。
「嗯,沒關系,我明白,那就麻煩您多多費心了!」阮薇萍了解的點點頭,微笑的說道。
明亮的雙眸里飛快的掠過一道銳利而冷冽的光芒,心底冷笑一聲,她的房子他們兩已經住夠了吧,該是還給主人的時候了!
方瀟然他們倆欠她的東西該是歸還的時候了。而房子,這只是一個開始!她說過,「方瀟然你會後悔的!」這句話從來都不只是泄憤時隨口說說而已!
在這個吃人的社會上,她阮薇萍從來都是一個任人搓揉毫無反抗之力的軟柿子,有時候不是不去爭而是不屑去爭,而一旦她願意去爭搶了,那必定是有著十足的把握,能夠做到一擊必勝!
而這次也是一樣!
欠她的東西,他們沒有理由不去歸還!既然當初有膽子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那麼就該有欠債還錢的覺悟!
輕輕揉了揉眉心阮薇萍吁了口氣,將這麼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煩躁緩緩地吐出,看著車窗外熟悉的景物,臉上隨即又換上一縷清淺柔和的微笑。
模了模手中的點心,阮薇萍嘴角的笑意越見濃郁,這是回來時路過一間程昱最喜歡的蛋糕店時買的。今天早上程昱低落的情緒猶在眼前,讓她不由自主的有些擔心,也許這些他最喜歡的點心能夠讓他開心點吧。
曾幾何時,心中多了一份莫名的牽掛,那種淡淡的感覺沒有負重感,也不讓人覺得壓抑,以至于阮薇萍將之視為一種習性,恍然未覺這其中更深層次的味道。
也許她不是不知道,不是不了解,只是刻意的忽略了他們,不讓那些煩躁來打擾自己,只憑著一顆心的喜好去做這一切。
踩著高跟鞋走在小區的主道上,想著手中的點心,阮薇萍不自覺的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忽然,一道高大的黑影擋在了她的面前,生生地將阮薇萍嚇了一跳。
怦怦亂跳的心髒尚未安撫,阮薇萍瞪著一雙美目向來人射去,而這一看美眸頓縮,一道冰冷的寒氣從眸底深處慢慢散發出來。
「你怎麼在這里?」
方瀟然高大的身軀直挺挺的立在阮薇萍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立挺的五官俊美依舊,卻少了往日的神采奕奕,臉頰微紅,雙目迷醉,短發凌亂不堪,身上的棕灰色西裝布滿褶皺的痕跡,脖子上的領帶被胡亂的扯開,歪歪的掛在襯衫衣領上,滿身酒氣燻得阮薇萍秀眉狠狠地皺緊。
他的神色萎靡不振,整個人看起來極其邋遢,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頹廢墮落的味道。
阮薇萍很懷疑,他這種模樣小區的保安是怎麼讓他進來的?這里的安全設備什麼時候居然松懈到這種程度!
方瀟然晃晃悠悠的動了動腳步,迷醉的雙眼直直的看著阮薇萍,徒然間,嘴角拉扯出一道苦澀難看的笑容︰「我想你了,今晚陪陪我好嗎?」
「神經病!」阮薇萍沉著臉低咒了一聲,側身錯開兩人的位置,準備從他的身邊越過,並不打算跟他多費口舌。
若是從前,看到他這幅頹唐的模樣,她一定會心痛棘手,上前一把抱住他帶他回家好好照顧一番。可是今非昔比,如今看他如斯模樣,她卻可以做到無動于衷,若是非要講出一種情緒,那就只有惡心!
阮薇萍覺得自己已經很不錯了,沒有在這個時候幸災樂禍的在一邊對他落井下石,已經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別走!」
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因為一直專注著她,所以方瀟然還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借著酒勁他無法抵御心中的依戀,一把將阮薇萍略顯嬌小的身子抱在懷里,臉頰湊在阮薇萍白皙光滑的頸脖處緩緩摩擦,熱氣混合著酒味的話同時在她耳邊響起︰「小萍我愛你,我知道錯了,原諒我,不要這麼冷漠的對待我!」
難聞嗆人的酒氣一瞬間向阮薇萍兜頭罩來,將她燻得胸腔間一陣翻涌,惡心的險些吐了出來。曾經熟悉溫暖的懷抱,這一刻像是被插上了無數利刺,讓阮薇萍無法忍受的狠狠地推開了他,飛快的跳離開來。
「滾開!你我之間早已毫無瓜葛,你還這樣糾纏著我做什麼?我不想看到你!馬上給我離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著厭惡的色澤,眼底猶如被寒冰封住的湖面,冷沉而平靜。絕美的臉蛋上黑沉一片帶著種危險的意味,阮薇萍不惜對他疾言厲色。
阮薇萍的力道不小,將方瀟然推得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他晃悠悠的腳步還未站穩就大聲吼道︰「我不走!什麼叫毫無瓜葛?什麼糾纏?你是我老婆,我愛你,我想見你那是天經地義!」
被酒精沖刷的腦袋早已經失去了平時的理智,毫無思考能力,混混沌沌中盤旋在腦袋里的只有兩件事,一個就是鐘美玲出牆,一個是法院寄來的傳單!不知道是打擊還是怎樣,總而言之這兩件事對他的沖擊力讓他幾乎不能承受。
兩件同時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一定的作用反應,最終導致的結果不是方瀟然怒氣沖天的去找鐘美玲算賬,而是簇生了滿心的懊惱和悔恨!
當初對待阮薇萍的種種如錄像一般從他的腦海里翻騰而過,那瞬間的恍悟讓他如遭雷擊,心神俱駭,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將他瞬間籠罩,鑽心蝕骨的悔恨將他淹沒,一切的一切讓他幾乎窒息。
那瞬間,他迫切的想要沖到她面前見到她,擁著她,向她道歉訴說自己的悔恨。
等待的過程中所以的理智在酒精的摧殘下早已迷失,此刻他只能憑借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去控制所有的言行。
「老婆?哼!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現在我們只是對方的路人甲而已,更談不上你所謂的天經地義!」阮薇萍冷笑一聲,對他言之鑿鑿的話語給予鄙視的目光。
「話我已經說清楚了!別在這兒跟我發酒瘋擋著我的道!滾開!」冷冷的丟下一句話,阮薇萍一把推開他再度攔在她面前的身子,幾步越了過去。
晃悠不穩的身體被推得踉蹌了幾步,方瀟然漲紅了臉,梗著脖子扭頭看向阮薇萍急切的大叫道︰「不,不是這樣的!」
話未說完,人已經朝阮薇萍飛撲了過去,矯健的動作幾乎看不出來是一個醉酒的人,他一把死死地抱住阮薇萍,緊緊地將她扣在自己的懷里,粗魯的動作帶著迫切和不甘教阮薇萍不能動彈分毫,緊致的貼合讓阮薇萍幾乎窒息,奈何掙扎起不了作用,沉穩的心態被打破,氣得阮薇萍張嘴破口大罵。
耳邊呱噪的叫嚷謾罵讓方瀟然本就暈乎乎的腦袋更加暈了,心思一動,緊摟著她的雙臂紋絲不動,扭頭開始尋找那張吵鬧不休的唇,想要用嘴堵住她。
溫熱帶著燻人氣息的唇在她臉上胡亂的掃過,讓叫罵中的阮薇萍霍然驚醒,驚懼他接下來的行為,阮薇萍更是瘋狂的掙扎起來了。「放開我!混蛋你快放開我!……」
女人比之男人的力氣本來就弱些,再加上方瀟然借著酒勁粗魯的動作,阮薇萍根本就掙扎不開,辱罵他更是听不進去,眼見那張讓人惡心的唇就要尋到她的唇上,阮薇萍心驚之余更是怒火交加。
就在阮薇萍以為方瀟然會得逞的時候,一股大力從胳膊上傳來過來,將她猛地拽出方瀟然燻人的懷里,下一秒便落到一個充滿清新舒爽的溫暖懷抱,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一道凶猛的撞擊聲,接著就听到方瀟然一聲短促的痛呼。
所有的一切幾乎都發生在一瞬間,快的甚至讓人來不及反應。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懷抱讓阮薇萍惶然的心緩緩地平靜下來,被那燻人的酒味沖的翻騰的心肺,可此也得到了紓解,阮薇萍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兩口這清新的味道。
「怎麼樣?有沒有事?」程昱看著埋頭在自己懷里的阮薇萍,怦怦亂跳的心髒此時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天知道他剛才有多焦急,那種被緊張和擔心充斥的窒息感讓他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一如那些阮薇萍沒回來吃飯的晚上一樣,他昨晚手中的事情就習慣性的走到陽台上等著她回來,然而還沒來得及慶幸她回來的早,就被眼前所見到的一幕氣得血氣倒沖腦門。
那個不斷糾纏她,不顧她掙扎的男人死命抱著她,想要佔她便宜的男人,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火。若是在那一瞬間視線可以化為利刃的話,毫不懷疑此刻的方瀟然早已身首異處了。
好在自己趕過來的及時,沒有讓那個該死的混蛋有更多侵犯她的機會,否則她若是在自己眼前受了侮辱,他非得氣瘋了不可!
抬手輕拍著阮薇萍的後背,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視線落在她身上,里面包裹著溫暖與柔情,那種溫柔幾乎下一刻就會如水般流淌出來。
溫柔的安慰聲讓阮薇萍心頭一顫,一抹莫名的屬于委屈的感覺逐漸彌漫開來,從他的懷里抬起頭,她忽然覺得鼻頭不受控制的發酸,連眼眶也開始酸澀起來視線漸漸模糊。
她無法控制這種情緒的彌漫,一切都是那麼突如其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為什麼,但是在听到他低沉溫柔的嗓音那一刻,這種情緒就猛地撞上了她的心坎,讓她很是無措。
「我沒事……」哽咽的話才剛剛吐出口,眼中模糊的水霧承載不住逐漸增加的趨勢,化作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突來的脆弱讓程昱心頭一痛,雙手捧起她的臉以大拇指拭去她兩頰的淚,蹙眉柔聲道︰「怎麼哭了?都過去了,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他傷害你!有我在,不要怕!」
阮薇萍張嘴想要解釋這種不受她控制的行為,嗓子卻像是哽住了什麼發干發硬,跟本就無法說出一句話,最後只得搖著頭,將臉再次埋進了他的懷里。
毫無疑問,程昱將看到她委屈時的火氣全都加注在方瀟然的身上,抬眸看了眼跌倒在一邊的方瀟然,黝黑的雙眸深不見底,而視線卻有如實質般的冰冷銳利,面容冷靜陰沉,不怒自威。
那暴怒的一拳使足了力道,險些將方瀟然的臉頰打得癱下去,不過那骨頭里傳來的陣陣疼痛卻已經夠他受的了。
方瀟然臉頰紅腫痛得他齜牙咧嘴,因醉酒而混沌的鬧到也清醒了不少,緩緩悠悠的站起身來,一手擦掉嘴角流出來的血絲,對程昱怒目而視︰「你是哪里冒出來的東西?給老子混開!老子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他的話再次成功的激怒了程昱,不過因為懷里抱著阮薇萍方便動手,只得站在原地冷冷的盯著方瀟然冷酷的說道︰「你們早就離婚了何來的家務事?我是她男朋友,她的事我不管誰還有資格管?還有,你的嘴巴最好放干淨點,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男朋友?我呸!」方瀟然滿目嘲諷的看著程昱,哼笑一聲︰「小萍愛的人是我,你算是哪門子男朋友?我告訴你,即使我們現在分開了,但是她愛的人依然是我!」
方瀟然洋洋自得聲音听在阮薇萍的耳中尤為刺耳,在程昱懷中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下之前脆弱的情緒,放開抱著他腰際的手,轉過身改為拉著他大手。
冷笑一聲,恢復了之前的冷漠之色︰「無恥!方瀟然這麼不要臉的話你是怎麼說得出口的?你說我愛你?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告訴你,早在我離開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了!少在那里妄自吹捧自己,我的愛,你不配擁有!永遠也不配!」
「不會的,不會的!你胡說!你是因為生我的氣,所以故意這樣說的對不對?」方瀟然無法接受的猛搖腦袋,「你是愛我的,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不可能會愛上別的男人,不可能!我不相信!」
看他不敢置信的慌亂模樣,阮薇萍頓時覺得一陣解氣,胸腔間泛起了一種舒爽的快感,「為什麼不可能?我告訴你,我就是愛上別的男人了,我就是愛上他了!你不信我就證明給你看!」說罷阮薇萍轉身伸手勾住程昱的脖子拉下,踮起腳尖送上自己紅艷艷的唇瓣,與他吻到了一處。
明明知道她說的是假話,明明知道這一吻是為了刺激方瀟然,但是程昱還是不可自拔的陷了進去,一股愉悅沖破胸腔遍布到四肢百骸,眼中溢滿了溫柔之色,攬著阮薇萍的腰配合著用力的吻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為了讓場戲演繹的更加逼真,還是怎樣,阮薇萍對待這個吻也如同程昱一般充滿了熱情,四片唇瓣緊緊地印在一起,熱烈的摩擦吸吮,不斷的描繪著對方的唇形,狂熱的氣息須臾間席卷了所有人。
方瀟然看的瞠目結舌,但是轉瞬間鋪天蓋地的憤怒和悲痛便向他狂涌而來,心髒像是被重重的錘了一記,頓頓的悶痛擴散至全身,眥目欲裂,雙眼泛起一片駭人的血紅之色。
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驚覺自己的自欺欺人,阮薇萍是怎樣的女人他再清楚不過了,若不是真的愛了,怎麼可能會跟別的男人這樣親密火熱的當著他的面接吻?
悔恨如洪水一般紛至沓來波濤洶涌的將他淹沒,被酒精麻醉的心此刻卻疼得那麼尖銳清晰,是他的愚蠢將她推離了自己的懷抱,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的將她推向了別人的懷抱,將自己的心推進了深淵!
眼前的兩人至此還在親密的擁吻,這樣火辣的場面叫他情何以堪?這樣動情的場景比最直接的言語更讓他覺得諷刺!原來在這三個人間,他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個!
他是前夫!他只是她的前夫!她對他沒有了愛,沒有了眷戀,甚至沒有了一絲的情義!
這一切他能怪誰?是誰做的孽讓今日的一切得以到來?是他!是他自己!
他親手毀了那個和諧的家庭,親手斷送那段長達數年的婚姻,親手葬送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他恍惚的想著,當初自己那般殘忍的對待她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像自己此時一樣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他記得她哀求的哭喊,記得她忍氣吞聲的溫柔,記得她不計前嫌的體貼,記得她……
然而他卻魔障了猶如惡魔一般將她一切的努力視若無物!如今想起來才驚覺那時候的一切是怎樣的溫馨。以至于他悔不當初,曾經的溫柔體貼讓他不顧一切的開始懷念!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方瀟然雙目通紅悔恨的淚水布滿眼球,終于狠狠地滑落。
各種混亂的思緒在他的腦海里糾結成團,而他則被狠狠地困在那紛亂中無法自拔,終于,自責和痛悔使他承受不了,說時遲那時快,方瀟然滿目猙獰扭曲,大喝一聲,身子猛撲向程昱和阮薇萍,想要將他們扯開。
好在程昱迷醉在吻中卻沒有迷失,眼疾手快的將阮薇萍一摟旋身躲開,一把將她護在身後,面目冷漠威嚴,眼底泛起危險的寒光直直的盯著發瘋的方瀟然。
「事到如今你還要在這里耍酒瘋嗎?果然,對你這種人根本就用不著客氣!」
平時悠然閑逸的俊朗面孔此刻冷沉一片,漠然冷酷的黑眸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之氣,清淡冰冷的話音剛落,拳頭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擊方瀟然的側臉,將他本就不穩的身形直接打得撲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身體重重的撞在水泥地上,將另一邊的臉劃出道道血痕,被打的側臉則是繼之前的紅腫更加突起的像個饅頭,鮮紅的血絲一縷縷順著嘴角流出,整個人由原本的頹廢,變成狼狽不堪。
這重重的一跌讓他幾乎無法爬起來,就那般苟延殘喘的匍匐在地,扭頭惡狠狠地瞪著程昱,借著酒勁怒喝出聲︰「混蛋!不準你踫她!不準你踫!小萍是我老婆,她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
「瘋子!」阮薇萍低低的咒罵了一句,上前一把拉住程昱說道︰「不要理這個瘋子,我們走!」
程昱看了眼地上趴著的狼狽不堪的男人,又看了眼阮薇萍臉上厭惡的神色,點點頭,拉著阮薇萍往樓上走去。
「好可惜,我給你買的點心全都弄壞了。」晃悠著手中掛著的扁塌塌的點心盒,阮薇萍苦著臉皺著眉,惋惜的說道。
「買給我的?」程昱眼前一亮,看著那盒被弄的不成形的點心盒,嘴角揚起一抹璀璨的笑容,黝黑的眸子閃爍著流光溢彩,伸手接過來,嘴角一勾擺擺手道︰「沒關系,只是形狀變了而已,還能吃!」
阮薇萍看著他興致盎然的模樣,也情不自禁的跟著牽起了嘴角,看著他迷人的眸子,驀地,白皙的雙頰泛起了醉人的紅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有些別扭的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躲避般的一把搶過點心盒就往廚房走去︰「我先去處理一下!」
程昱尚未察覺她的異樣,只是含笑的看著她匆忙的背影沒有說話。直到阮薇萍消失在廚房的門里,程昱才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閑庭漫步似得來到陽台處,冷冷的看著那個倒地不起的男人,給小區的保安室打了個電話。
須臾,便見到兩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男人將方瀟然從地上拖起來,一左一右架著往外小區大門走去。
忽然不知怎的,一直沒動的方瀟然突然掙扎了起來,奮力的反抗想要擺月兌那兩個人的鉗制,兩個保安一時不查被他擺月兌成功,只見他扭著身子就往小區里面跑。
那兩個保安大駭,立刻轉身去追,雖然方瀟然的速度不慢,但是一個醉酒的人又怎麼比得上兩個經過特殊訓練的保安人員呢?所以眨眼間逃月兌的方瀟然再次被兩人逮住,連拉帶拽的往小區外面架去。
方瀟然瘋了一般狂烈的反抗著,嘴里大聲嚷叫︰「我不要走,你們放開我,我要找我老婆,你們放開我……」
一個醉酒的瘋子誰會相信他的話,兩個保安根本就把他當成瘋子對待,完全不理睬一句,一邊一個把他拖到保安室,或許,一會兒方瀟然應該在警察局里醒醒酒了。
听著漸行漸遠的叫嚷聲,程昱溫和的嘴角浮起一盜譏諷鄙夷的弧度,素來柔和清淡的眸子也染上點點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