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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合三部曲之一天合第二十一章

段人道在去永定門接站的路上心中犯了猜疑,他想自己剛從鄉下回來沒有多長時間燕姐就追了過來,莫非妻子沈精文的事情岳母給泄露了出去?另一種可能就是她和林夕雲又因為別的什麼事情鬧翻以後,她是來搬他這位援兵來了。段人道覺得最後這種可能性大,因為林夕雲既然拋妻舍女的手段都用的出來,目前在他的眼里沒有什麼不敢的。如若真是這樣,這次決不能輕易放過他。段人道在路上把自己的整個心思全部放在了燕姐和林夕雲身上,直到終點站他的大腦思維才被迫轉換到尋找目標上來。

在長途汽車站的候車室里,段人道的目光機械地尋找著自己的目標。就在他確認汽車站的候車室里沒有他要尋找的人,推開候車室的門要走的時候,就听身後傳來了她那熟悉的叫聲,「弟,」段人道回頭一看正是燕姐。她那對兒大眼楮不錯位地盯著他,神情里顯得迷茫又錯愕。臉頰上泛起的紅暈,把她的心儀由目前切換到了那個年月。

段人道口中叫著姐急忙奔了過去,客人輕裝簡從沒有太多的累贅,只是一個手提包而已,對于段人道的親切叫聲,她仍舊是用她那審視的目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說︰你沒想到吧?燕姐的問話,就像給他量身定做的衣裳一樣,是那麼的符合他的心思。

段人道透過燕姐釋放給自己的神情、語氣,馬上否定了自己方才在公共汽車上的判斷︰看樣子她和林夕雲之間沒有發生自己想象的那種矛盾。但她也不是閑來無事單純的出來逛逛,更何況是用這種突然襲擊的方式。難道是因妻子沈精文的事而來?可又不像,她是個說話辦事從不繞圈子的人,以她的個性,她的第一句話早就消費在了妻子——沈精文身上,可她並沒有這樣。

段人道幾欲打听她的來意,都被燕姐那東瞧西望的目光,以及隨時而來的問題攔住了。「弟,這車走天安門嗎?」「弟,還有咱小時侯的房子嗎?」……

回到家里,段人道發現岳母已經把午飯準備好了。雖然只是幾日不見,黃思初老人仍免不了和客人寒暄幾句。最後還是老太太把段人道來回一路上的疑問直接拋給了客人。「燕兒,既然來了,讓你弟帶你到處走走轉轉。」「不行啊,黃姨!我這次來是求我弟回去給我幫忙的。」客人的話把段人道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了。

「有什麼事兒閨女你就盡管說,反正你弟也退休了閑著也沒事兒。」老人沒容段人道思量,就急忙替他應承了下來。「其實也沒有別的事兒,我是想把我公婆留下來的房子翻蓋一新後給大女兒結婚用。可是我一個女人家顧這兒,顧不了那兒,特別是到了硍節兒上又沒了主意。」客人說著將目光投向段人道。段人道一听是這麼個來意馬上應承了下來。

端上飯菜,客人這才將話題轉到了另一個人身上︰「黃姨,我弟妹呢?上班去了嗎?是不是中午不回來?」听到客人的問話,段人道想讓老人解釋,而老人則想把解釋權留給段人道,就在娘倆默默推辭之際,客人又問「有事兒?」老人嘆一聲,只得將事情的原委講了出來。

客人將目光盯在了段人道身上,她說︰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就是住在山上磨,也能將弟妹磨回來呀!客人的怨言黃思初老人替他擋了駕。「燕子,你別埋怨你弟,責任不在他。你弟如果真像你所說得那樣,軟磨硬泡的將她弄回來的話,說不定會要她的命。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件事,這或許就是她後半生的歸宿。她和你弟也就這麼長的緣分,只是她這麼做,對你弟來說太殘忍了。「黃姨,弟,我想去山上看望一下弟妹。」面對客人提出的要求,段人道向客人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對老人說︰媽,咱們一起去吧!興許我姐能勸得動她。黃思初老人哀嘆一聲說︰那就試試吧!

讓段人道和黃思初老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沈精文居然接待了他們。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她在山上的這些日子里居然比以前胖了,容顏也好看了,人也精神了。對于初次見面的客人——季春燕,她一口一句施主相稱,任憑客人怎樣用老人和段人道的今後做文章,她都以出家之人不管紅塵之事謝絕了。她說出的那些話,讓勸她的人全然沒有了繼續下去的理由。

她說︰我在這里每念一遍經文,對孩子們來說就等于是寒冬里的火爐、黑夜里的明燈。如果我跟你們下山,孩子們就得飽受寒冷、黑暗之苦,我覺得我為孩子們所做的這些值!沈精文的話讓眾人啞口無言了。話說到這份上,季春燕這才相信老人說得那句話,她和弟弟的緣分結束了,她在為她和他哀嘆的同時,也為自己的將來看到了光明。

經歷了這一次的上山,黃思初老人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女兒的後半生也只能是經卷相伴,青衣罩身了。回到家里,老人看到段人道日益消瘦的面孔和萎靡不振的精神,在對客人寄予厚望的同時,也把自己前幾日萌動了的想法再一次思考了一番。

老人覺得城里人吃不準,梁子的遭遇和他自己的病情,也是人家挑剔的理由。況且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日後夫妻雙方一旦出現感情糾葛,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燕子和他倒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兒,但不知道梁子的意思?還有燕子個人以及她的家人怎樣看待這件事兒?又是一個夜幕降臨的時刻,明天他跟著她就要走了,老人覺得在客人臨走之前,自己有必要先探探燕子對這件事的態度。想到這里老人再一次以讓段人道出去買東西為由,將他打發走了。

「燕子,你知道我們家你妹妹和你弟弟的緣分走到了盡頭,我想給你倆續緣不知你有什麼想法?」老人沒有羅嗦,直奔主題而來。客人听後先是震驚,繼而臉上便泛起了紅暈。她問︰黃姨,您真以為我妹回不來了嗎?老人在哀嘆中鄭重地向她點了點頭。「黃姨,我沒啥想法,我就是覺得我弟是我的親人,我是我弟的親人。小時候雖然形影不離,可是後來我們並沒有走到一起。到現在時過境遷了,我家在鄉下,我弟在城里,只要我弟不嫌棄我拖家帶口的我沒意見。」老人听後心里有數了,說︰燕兒,這就是命,誰也改變不了,本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兒,時事竟錯點了鴛鴦譜。

吃完晚飯,老人沒有再像昨晚那樣為客人張羅住所,用她自己的話講,一切得順其自然。「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兒歇著吧,明天還得起早趕路。」老人意味深長地囑咐,讓姐弟倆不知如何是好?季春燕主動上前將老人攙回了屬于老人的歸宿。待她回到屋里後,段人道發現她的整個人都被春潮包圍了。那雙平靜的眼楮不見了,繼而是用一種渴望的目光盯著他。

段人道立刻讀懂了她的心情,自己的體內就像一堆架好的干柴,被她那閃光的眸子點燃了。「姐,你怎麼了?」段人道問完後又後悔了,他甚至認為自己這句話問得太拙劣、太沒水準了。客人被他的問號勾下了昂著的頭,但她馬上又恢復過來,她對他說︰弟,剛才黃姨告訴我說讓我主動些。段人道當然明白老人這句話的暗示,以及燕姐對自己說出來的用意,他迅速上前將她擁進了懷里。

這次來衡水,燕姐沒有帶他回鄧莊的家。兩個人騎一輛自行車直接回了季家莊。他們剛進院兒,老兩口就急忙迎出來急切地說︰段,我的孩子,咋這倒霉事兒全都讓你踫上了?你可要想開呀!「段!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有病咱就看,有我呢!」老兩口的直言道白,立刻把段人道問了個丈二和尚模不著頭緒。進屋後段人道這才知道,原來是岳母擔心自己抑郁成疾才想出了這麼個辦法。老人家的慈母心腸還有師父、師母以及燕姐的真情實意,讓段人道滾下了兩行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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