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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淡傷黃昏,傷流景【手打VIP】

「我哪也不去,我就留在這里,在說我不喜歡那里,有詩雲︰塞北無草木,烏鳶巢僵尸。泱渀沙漠空,終日胡風吹。」鐘離靈月淡淡道,「沒看見鐘離玨死,我哪也不去。」

齊洛笑著低首,卻又面露憂色,將袖中一張小紙放在她面前,她拿起就看,上面廖廖幾次,鐘離淵要她去見明王高放。

「高放是誰?」她疑慮,為什麼要她去見此人。

「就是他與鐘離玨逼宮,現在是南涼的兵馬大元帥,也是南涼第一位異姓王。」齊洛陳訴,也觀察著她的表情,「鐘離淵想拉攏他?」

鐘離靈月點頭,將小紙收起,「告訴他,我會去,可是也請轉告他,答應我的事。」

逸王府

「我要去。」楚綠翹抱著皇甫少逸的腰身就是不松手,一副惹人憐的樣子,「少逸,帶我去啊。」

楚綠翹雖成婚多年,但還是個小孩子心性,這次皇甫少逸要出一趟江夏,回來一說她非跟著去。

「少逸,帶我去啦。」她微翹起的嘴唇,帶著鮮艷欲滴的誘惑,皇甫少逸咽了咽口水,說︰「我最多半月就回,你就在家等我好了。」

「少逸。」楚綠翹還是不撒手,整個身體的重要都傾向他,最後重心不穩直接倒了下去,幸虧皇甫少逸將她撈了回來,摟進懷中,「你怎麼這麼愁人?」語輕情重,最後索性將她放在腿上,輕聲哄著,「我是陪少錦去南寧,那里一些事情也需要我去處理,你去不是給添麻煩嗎?」

「可是——可是—。」楚綠翹嬌羞的神情看起來實在誘人,他忍不住就朝她臉上襲去,吻了許久才放開她,「沒有可是,你在家給我好好呆著,等我回來。」

「少逸,你明天走,可是明天是我受孕的最佳時期。」楚綠翹緊閉著眼楮,梗著脖子,極其快的說出了這句話,皇甫少逸果然呆了,看著她,一字一頓︰「你說—什—麼,在說—一—遍。」

月,似鉤,燭火有些微微的弱起來了。

「幾更了?」紅蘿帳中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甚重的**。

「少逸!」一聲嬌喘,又將他拉下,「還早。」

「我看天色放亮了。」他怕在跟她在床上耗下去就趕不上大軍出發。

楚綠翹抬起頭,抿著小嘴瞪他,皇甫少逸在次投降,「楚綠翹,我完了。」停頓了一下,「我愛你。」听見耳邊傳來他低醇溫柔的聲音。

楚綠翹興奮的抓緊了他的肩,「在說一遍。」美眸中是積蓄開來的淚光,她等這句話,等了足足十五年。

「什麼?」他開始裝傻,身下律動不減。

「……」裝就裝,「反正我听到了,你以後不許在耍賴不承認。」她指著他警告。

——

天邊,一彎新月斜斜地掛著,將柔和的光暉灑向人間萬象,也灑在了明王府內的亭台樓閣間,映著樓閣斷霞……

「臣見過公主殿下。」明王渾厚的聲音傳來,鐘離靈月一進王府大門就見一行跪下之人。

「起來吧,明王爺,臨真也是听說明王有株四季海棠,乃是世間珍品,所以臨時起興來看看。」她說得輕松,但直覺告訴自己雖與高放是第一次見面,但也發現高放眼中對她明顯的防備。

晚上的景色很好,院里那株四季海棠正值花季,在溫房中,開得熱鬧,葉色嬌女敕光亮,花朵成簇,千朵萬朵,嬌女敕艷麗,果然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稀罕物。

「如果公主殿下喜歡,臣願割愛。」高放跟在她身後恭敬道,卻只見鐘離靈月手輕一點,落在那明艷花瓣上,「明王爺,臨真是初到南涼,有很多不懂之處,你要多擔待。」

「公主哪的話,公主乃是月帝嫡子,身份高貴,臣不敢,不敢。」高放的回答收放自如,鐘離靈月微笑著轉身,美眸水潤,直盯著高放瞧,「明王爺,可覺得我眼熟。」

高放果然換了副臉色,似慌似急,道︰「公主的話,臣不懂。」

看著高放裝傻沖楞的樣子,她知道自己似乎多了些話,也怕先驚了這個老狐狸,斂下神色,笑道︰「我的意思啊,老家。」自知失言,頓語後繼續道︰「父親經常與我提起明王年輕時與他策馬馳騁的日子,听父親說,你們還曾經師出同門。」這也不是假話,不過一個學醫,一個習武,都在當時的南涼最知名聖賢山清道人門下。

高放听後,眉眼盡展,笑道︰「是啊,想當年,我還是月帝的師弟。」

鐘離靈月點頭,道︰「那我是有幾分像父親,也有這層關系,明師叔還與我這晚輩道什麼恭敬,分什麼主臣的。」很完美的解疑了她的多話,也拉近一層關系,師叔佷…。高放像突然明白了,道︰「公主卻是像多月帝。」

天氣愈寒冷,花兒好象開得愈艷麗般,齊洛站在她身邊,一聲不吭,倒還真有些佩服這女人的勇氣還有智慧,能在一個奸詐成精的老狐狸面前表現得如此游刃有余,絲毫不見膽怯。

「有些冷了。」鐘離靈月擁著雪白的狐裘,對身後的人道,齊洛立刻會意,今兒是來見個面,也沒必要多呆,呆久了也怕鐘離玨的眼目,現在還不是跟他正面矛盾的時機,「天氣寒冷,公主,我們該走了。」齊洛提醒。

鐘離靈月一笑,倦怠地應聲︰「我也有些乏了,不過,這花確實艷麗無比,臨真算是開眼了。」

「那靈月就先告辭了,明師叔。」

「臣恭送公主殿下。」

「王爺,來者不善啊。」心月復上前道,高放一臉不命的情緒,心中卻想︰該還的,逃不了。

馬車中,齊洛單手托腮,像在思考什麼,鐘離靈月抱著軟枕倚在矮椅上假寐。

「我想你真的很適合生活在宮中。」齊洛突然說了這麼句話,她睜眼,瞪著他,「你說什麼。」

齊洛直言,道︰「明王那人老奸巨滑,沒想到今日被你將了一軍。」用師叔佷來搭關系,虧她能想到,齊洛看著高放那好象被蒼蠅噎住的表情就想大笑。

鐘離靈月一笑作罷,繼續假寐,「高放能幫到你們什麼。」她笑道,嘴角帶上嘲諷,「他先助鐘離玨逼宮,就算日後轉投于他,事成之後,他難道能放過高放不成。」

越想越絕得可怕,也覺得男人間的爾虞我詐是她想象不到的,倘若日後她一語成讖,高放必死無疑。

她水眸兒一亮,梨渦綻放,笑道︰「這就是你們男人。」

瞬間,齊洛驚愕地揚起了眉,直想罵人,關自己屁事!

下刻,齊洛傾身而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鐘離靈月也迎上他的目光,朝他笑一笑。

他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臉,道︰「我臉上是不是刻著‘權利’二字?」她非把自己想成那樣的人,他很氣憤,鐘離靈月蹙眉,他繼續道︰「我告訴你,單依緣,你可以不相信任何男人,但是必須相信我,我跟他們不一樣!」

「哦?」她璀璨的眼眸一滯,純淨的臉蛋高高揚起,露出一絲冷笑,「有什麼不一樣。」

他是迷了心才會喜歡這個‘老’女人吧,他有些懊惱,「我不戀權。」這次到南涼一是為幫鐘離淵,二還是為了她,他是真的忍心看她在這龍潭虎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比較貪財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只是一場心無旁騖的追逐,簡單不加思考的天性,「貪財?哼…」鐘離靈月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使盡力氣將他推開,「滾開!」

齊洛被推至角落,玩世不恭的眼神緊盯著她,鐘離靈月也許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由黑轉青,再由青轉白,最後騰地一下,忽然紅了雙頰,這些都盡收齊洛眼中。

最後,齊洛說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話,就叫停馬車,跳下車,消失于繁華的酒肆街道中。

他說︰知道嗎,男人是不能被挑釁的。

縱使相逢只彈指,此心能有幾人知?

——

夜,月亮被烏雲遮擋住,星光蒙塵。

「殿下,夜色深了,歇了吧。」香雲走進內殿,提醒她。

「你將那床被子拿來,今兒我就在這睡下了。」鐘離靈月本是躺在內殿的貴妃榻上的,剛才一個人時想起了幾個孩子,也不想挪動了,「你也早早去歇息吧。」

香雲依話取來被子,為她蓋好,「殿下,是不是在想念什麼人?」

她一抹驚詫印上眉目,說︰「香雲,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她也驚訝,香雲就像知道很多事一樣,不同于以往在她身邊侍女,她們相較于香雲,真的單純了很多,不過至今她還沒做過傷害自己的事,她也就不想深究。

香雲眼中閃躲,道︰「殿下,何出此言,香雲也是關心殿下。」說完就退了下去。

是啊,她想了,星光蒙塵前,它璀璨的就像那張小臉,脆聲聲的叫著她娘親,嘉寶啊,她的嘉寶,是不是又長高了,會不會有人欺負她。

想想又覺得可笑,誰能欺負到她啊。

還有承兒,熙兒…這一生就當她這個做娘的對不起他們。

她垂下長睫,苦笑一聲。

數月後,寒冷的冬天過去了,春日陽光暖融融灑遍大地。

「香雲,明兒你將公主府的糧倉打開,在拿出百斤糧食出來,災民越來越多了,不夠啊。」

三月前,鐘離靈月請旨要了一座宅子給自己做公主府,鐘離玨也不吝嗇,另外還給了她兩千食邑,她出宮單住是為了在王宮不被監視,鐘離玨呢,也是為了不給世人留下什麼話柄,畢竟死丫頭身份特殊。

兩月前,南方幾座城都遭了天災,糧食欠收,水災成患,大多當地農戶都成了災民,一路逃荒進了徐城,朝廷據說在北邊正與大涼軍隊開戰,哪還有多余的銀子管這災民,鐘離靈月不忍,便在公主府外臨時搭建了一個施粥所,給過往的災民一些粥一些饅頭。

「公主殿下,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吧!求你了!」哭訴的農婦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鐘離靈月一連退了兩步,「這是…。?」什麼情況。

「大嬸,這是你孩子?」鐘離靈月看著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嬰孩。

農婦連忙點頭,哭聲悲戚,「公主殿下,這孩子出生不足一月…家里沒有糧食,家里人都餓死了…」

鐘離靈月接過孩子,臉色青紫大概是因為天冷所以凍成那樣,她先簡單的為孩子把脈,在將孩子帶進府中。

後來,孩子沒有救回來,孩子的身體沒有任何疾病,是被活活餓死的。

——

「殿下,早些歇息吧。」香雲端進來一杯暖茶,她接過,香雲看見了月光下她那張臉上不施脂粉,容顏絕美,眼瞼低垂,神情略帶幽怨,有著說不出淡淡的寂寥,「殿下,香雲做主給了孩子的娘一些錢,買了口棺材派人送她們回了原籍。」

「這樣做甚好。」鐘離靈月的語調非常平靜,卻有這說不出的倦意。

她起身,朝內殿走去,大概是想睡了,香雲也跟了進去,可這時卻听見殿外有人宣旨。

「陛下請公主殿下即刻上城樓。」太監尖銳的聲音劃破公主府的寧靜。

「很晚了,不去!」隔雕花琉璃屏風,她不要耐煩的聲音傳來,可屏風外的人卻不見離開。

「請殿下移駕。」

還有刀出鞘的聲音,鐘離靈月深吸一口氣,走出屏風,看著他們,「公公帶路吧。」

不要!不要!不要在殺了!

城樓之上,她死死的咬著唇,有某種垂死掙扎的絕望,伴著男人眼中越來越重的殺氣,她知道,自己又輸了,看著那些難民一個個倒在地上,就像驚慌待宰的羊羔,「怎麼樣,師妹,師兄這樣替你省了好多事,你也用不著每日施什麼粥了,這樣不是更省事。」

「你—不—是—人!」鐘離靈月怎麼也沒想到,他脅自己上這,竟是為了讓她看這一幕,也是在示威。

「在你眼中我早不是人了。」他長袖一揮,又是一排整齊人頭落地,血染紅了整個校場,血風迷濕了她的雙眼,她已經麻木得听不到任何淒寒喊叫。

「單依緣我警告過你,沒給我出妖蛾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麼,別以為幾碗粥就能收買人心。」鐘離玨笑得暢快,朝她走近,一手扳過她的頭,眼神凶狠,道︰「想多活些日子就給我老實點。」意思是,不管多久她都得死嗎?

她一笑,極力壓抑住顫抖,瞠大眼無聲地看著眼前這個惡魔。

「鐘離玨,我要扒了你的皮!」

「你?就憑你?」他不屑一哼,「讓你的那些男人來嗎,皇甫少恆,還是那個皇甫少卿?」他推開她,指著她罵道︰「如果你選擇回到皇甫少卿身邊,我想你有機會,可是是你自己選的要來這。」他從袖中拿出一個青花瓷瓶,「師妹,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打開瓶蓋,立刻周遭彌漫出一陣清淡而持久的香味,「玉露嬌。」他道,「好東西。」

「鐘離玨,你不得好死!」她咒罵,也知道自己會被他灌藥,然後會是什麼她也不敢去想。

他果然躬身,扳開她的嘴,正準備將藥灌進時,身後卻听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鐘離玨!放開她!」

鐘離玨停手,轉身,臉上怒意未減,「齊洛,別管閑事,今兒我就要這個死丫頭嘗嘗被糟踐是什麼滋味!」

「我說放開她!」齊洛一字一字清晰的道,鎖緊的眉頭有一股難得一見的肅殺之氣,「鐘離玨,話不要讓我說兩遍!」他絕對是在警告面前的人。

鐘離玨冷笑。道︰「怎麼?你是要淌進來嗎?」看向他,繼續問︰「就為她?」

齊洛繼續道,「想你的軍隊在北邊有軍費繼續跟大涼開打,就放了她!」

「你威脅朕?」

「齊洛不敢,可是你自己掂量。」齊洛絲毫不給他留面子,一挑眉,笑,他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手不能挑肩不能扛,但就是錢多,多得能讓所有人畏懼。

「放手!」齊洛上前一步將他抓鐘離靈月的手甩開,傾身伸手就將她橫抱起,護在懷中,還順手將鐘離玨手中的瓷瓶掃開,「我帶你走。」

懷中的人緩緩的垂下了眼簾,謝謝你,齊洛,讓自己免受了如此羞辱。

苦海無涯,何處是岸?

「休息吧。」

「齊洛,謝謝你。」她是真心道謝,齊洛听到這聲謝後,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他坐在她身邊,就靠著貴妃椅,輕聲問她︰「我是不是很沒用,除了用錢,就沒有其他方法救你了。」早知道,他就該多學點武功的。

「你很勇敢。」她這句也是真話,剛才城樓上全是鐘離玨的弓箭手,他卻獨自一人來,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真的。」

「真的?」他問,有點不相信她會贊揚自己,很多時候听慣了她刻薄的話,現在听起她的這些話,倒有些不適應了。

她點頭,身子滑進被中,眸還是帶著淚意,「我想休息了。」他沒有說話,只是長久的注視著安然入睡的女人,然後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她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得知,她獨自一人被鐘離玨挾持到城樓時,他的心有多慌,多怕。

其實當他走上城樓時,他自己的腿也在發抖,想到此,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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