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
一切都按照祖制而行,莊嚴而隆重,端莊而優雅,梅希蘭款款步上殿位,皇甫少卿挽手拖起她的縴手與之相視而笑。
一美一俊,多麼般配。
她站在門口,風起,裙擺搖曳,那股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很快便看到了她,遲遲的站在那里與她對視,似在搜索著她的變化。
「嫂嫂!」少逸上前,拉住了被群臣掩在其中的單依緣,「嫂嫂怎麼來了?」一個大男人竟然是一腔哭音。「老四。」她喚得輕,繼續道︰「別在叫我嫂嫂了,殿上那個人才是你的嫂嫂。」
「不!嫂嫂永遠是嫂嫂,沒人能替。」皇甫少逸嫌惡的看眼殿上的梅希蘭。
這便夠,看見了,听見了那一聲聲拜天拜地,就夠了。
淡然轉身,「站住!」
皇甫少卿下殿,快步走向了她,她沒有轉身,「如果你要解釋,我可以給你。」他說得極低,冷靜中透著莫明的慌張。
「不用了。」她清淡的回答,轉身,向他清冷一笑,「算我瞎了眼。」
算我瞎了眼。
算我瞎了眼。
算我瞎了眼。
一字一字如刀剜在他心上。
他冷哼一聲,清絕如你,果然。
「我在寧心湖等你。」她道,他眉間抹過一絲舒展。
「好。」
「等你的休書,你總不能讓你心愛的女人做小吧。」她打趣道,所有人一楞,這女人不想活了嗎?
「好,本王給你,單依緣,再如你所願。」他說得冰冷,眼中也是陰冷。
她走了,皇甫少逸送她到了宮外,他有太多話不能對她說,還是那句話,皇兄是愛你的,她已听厭,只說,保重。
三日後寧心湖,樺楓來了,只說太子要兩位公子回江夏,她隔著屏風應了,隨後從屏風後將那紙婚書甩了出來,還有那塊玉配,道︰「請樺將軍將這兩樣東西交給太子爺。」
「還有休書,還是快點給了依緣。」
樺楓點頭應了,又像有話要說,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然後她將孩子的包裹收起,交到他們手上,沒有很多親情濃重的話,只是一句兩個孩子都听不懂的。
她說,記住你們的娘親叫單依緣就夠。
好好听你們爹的話。
江夏,少王府
「王妃就只說了這句話,然後就將公子交給了奴才。」樺楓跪在書房外,頭都不敢抬,他埋著頭,手揉捏著眼角,他有些累,讓樺楓退下。
整整一天,皇甫少逸跑來說有事求見,可他就是不見。
……
聖武二十年,初春
寧心湖之上,她眼中依然不染塵埃,立于湖心木屋之上,風起時竟將腳踝上所戴銀鈴吹動,輕而脆,對于宮中侍衛的到來,她臉上始終保持著自己獨有的淡漠之色。
「王妃,這是太子殿下給您的休書。」馬德順跪于她腳下,雙手遞上。
在伸手接信時,她自己感到了指尖的微顫,只是她還在強撐,五載夫妻,患難與共,今日沒想到我單依緣竟成了你步入權利顛峰的絆腳石。
現在,誓言還在?曾經何在?
「馬德順,依緣謝你。」
淡淡開口,卻只是幾字,多說無意。
「王妃,可還有話要奴才帶給殿下?」
「告訴他,我會活得很好,以後,忘憂峰之上不在有單依緣,寧心湖上也不在有單依緣。」
她在絕那最後的念想。
「那娘娘以後可有打算?」
「把我的祝福送給他和他的太子妃吧。」
說罷,她回身走進了湖心小屋,「不送。」
東宮,瑜景殿
男子白色薄錦著身,眉目如畫,唇色如櫻,墨玉般的長發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黑眸中藏著清冽和魅惑,眉間盡是風流,斜身倚在長椅之上。
「她還說了什麼。」
「王妃說將她的祝福帶給您和太子妃娘娘。」
馬德順額頭已經滲出薄汗,「太子,王妃她…」
「什麼?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還沒等馬德順說完,他竟搶著問,這不像他,但也該料到了,她本就是如此,清絕。
難道還能留給他什麼念想的話。
「王妃已經在我們離去後,離開了寧心湖。」
「啪!」
茶杯隨著他的暴怒被摔得粉碎,「知道去哪了嗎?」
「奴才不敢跟得太緊,跟丟了。」
她將錢財首飾分給了良辰,美景,打發了他們離開,而她這時只有豹兒陪伴,走出小屋,朝著密林深處走去,也許那里有路,也許她會就那麼在森林里慢慢的睡過去,永不在醒……
聖武二十年,夏
先皇帝駕崩,太子皇甫少卿即位,改國號天元。
太子妃梅希蘭賢良,封為蘭貴妃,長子皇甫承,立為儲君,次子皇甫熙,封熙親王,側妃單小堇封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