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妝重新回到房間,大家開始點唱歌曲。方亦杰拗不過集體要求,拿著話筒在唱《有一點動心》。「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過愛情;誰願意,有勇氣,不顧一切付出真心。」
「快!到女聲了!」李詩抓起另一只話筒,繼續往下唱︰「你說的,不只你,還包括我自己;該不該再繼續,該不該有回憶,讓愛一步一步靠近。」
……
于子西已經到場,被姜軍拽著喝酒。頌妝從一進門起就將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歌聲催引,一幅幅清晰無比的畫面在頌妝腦子里飛快輪轉。
大二剛開學的一天夜自習,同學告訴頌妝門口有人找。頌妝走出教室,發現走廊里站著個陌生的男生,很高,也瘦,穿著件白襯衫,松松垮垮的。
男生看見她,大方地朝她伸出手,笑著說︰「我是研一金融專業的于子西。你就是林頌妝吧!」
頌妝猶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禮貌性地問︰「學長有什麼事嗎?」
于子西局促不安地道︰「我有個同學很想認識你,能約你明天一起吃個中飯嗎?」
頌妝沒反應過來。
于子西只好訕訕地解釋了一遍,說是同學經常在校園舞會上看到她,對她印象很好,希望能有機會進一步交往,但又不敢直接找她,特意托他來當說客。
頌妝看他態度誠懇,又都是校友,就同意了。雙方約好了吃飯時間、地點。後來,三個人吃了頓莫名其妙的飯。頌妝對于子西的同學沒感覺。事情也就沒了下文。
沒過多久,頌妝和于子西在西大槐園相遇。
那天風很大,小小圓圓的槐樹葉紛紛飄落,像下著一場明黃的雨。她抱著一沓書從黃葉雨里穿行。于子西拍打著籃球與她擦肩而過,然後倒回來,驚訝地叫了一聲︰「林頌妝!」
頌妝看清是他,笑稱他是「大媒人」。
于子西當即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問︰「我有個問題,上次忘了問你。」
「什麼問題?」
「你怎麼跳舞跳得那麼好?」
「因為我從小就學呀!我老媽是國標舞教練。」提起母親,頌妝一直很驕傲。
「那你什麼時候也給我當當教練?」也許當時,于子西只是玩笑似的接話,而她竟那麼不以為意地回答了︰「行啊!周六校園舞會上場見。」
那個周六,于子西如期而至。頌妝履行承諾,從最簡單的慢四教起。當時的音樂正是張信哲、劉嘉玲合唱的《有一點動心》。
「人最怕就是動了情,雖然不想不看也不听,卻陷入愛里。」方亦杰一邊唱一邊注意頌妝,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于子西。
于子西喝完酒,目光淡淡一掃,溫柔地攫住頌妝。
好在房間燈光昏暗,人也多,情形看起來並不糟糕。靜敏略略放心,卻听校友里有人興致高昂地叫嚷︰「又是唱歌又是喝酒,怎麼沒有人跳舞呢?房間這麼大,別浪費空間呀!」
姜軍咕咚咕咚又下一杯,舉手贊同︰「就是!來了這麼多舞林高手,竟然沒有人跳舞,說不過去。」
真是哪壺提不開哪壺!白秋一听,恨不能沖過去將姜軍掐死。
姜軍不笨,趕緊笑嘻嘻地站到白秋跟前。「白秋學妹,還有半曲,要不你陪我跳?」
「我邀請頌妝學妹跳。」方亦杰將話筒交到其它校友手上,紳士化地邀請頌妝。「于學長正好可以和靜敏學姐配對。」
頌妝被方亦杰擋去視線,模不準他到底想做什麼。
方亦杰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捉住她的手,順勢將她從沙發上拖起。「剛才一直听李詩說你舞跳得好。」
「很多年不跳了。」頌妝一手搭上方亦杰肩膀,一手輕放在他手心,輕輕邁步,一如多年之前。只是,握她手的人換了。
方亦杰笑笑,不再多話,隨著音樂帶她翩翩起舞。
曲終時,頌妝由衷贊嘆方亦杰︰「你跳得非常好。」正要放手,方亦杰忽然提高聲音︰「既然這樣,我厚著臉請頌妝學妹再跳一曲。」
頌妝萬沒料到方亦杰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有點不知所措。
于子西臉色一變。剛與他散舞的靜敏暗暗擔心。
姜軍看向白秋,寫了一臉為什麼。白秋一副我哪知道為什麼的表情,目光全落在方亦杰身上,再晃到于子西身上,悄悄替頌妝捏了把汗。
「《Lambada》!」李詩大叫一聲,摁下遙控器按鍵,對房間里的怪異氣氛渾然不覺。
節奏歡快的音樂隨之而起,每個人的心都雀躍無比。
頌妝站在房間正中,拿不定主意,只見方亦杰笑得極深沉。
「跳!」
「跳!」
「跳!」
校友們拍掌吆喝起來。
頌妝知道全運會競標項目全由歐陸財團運作,今後她與于子西踫面的地方還很多。她猜想方亦杰邀請她跳舞是要她早些學會面對于子西。
眾人都在興頭上,于子西的不快顯得很蒼白。
白秋求助似地看向靜敏︰「靜敏學姐!」
「也好。讓她跳吧!」靜敏嘆了口氣。
「頌妝學姐,快跳!」白秋慫恿道。
頌妝這才回頭報給所有人一個燦爛的笑,眼神刻意掠過于子西,重新將手點在方亦杰掌中。方亦杰會心微笑,握住她的手隨心共舞。
毫無疑問,頌妝是天生的舞者,配合音樂節奏,每一次旋轉、扭腰、送胯,甚至眼神都表現得恰如其分,絲毫不減當年西大舞會女王的風采。
校友們紛紛起身鼓掌,只有于子西悶聲不吭,坐在沙發上一杯接一杯地喝悶酒。靜敏奪去他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就算自作自受也無需借酒消愁。」
「我要失去她了,對吧?」在靜敏面前,他所有痛苦都在言語中充分暴露。
「你欠頌妝一個交待。」
他想交待。可他交待了,頌妝會信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會為了另一個女人離開頌妝。于子西盯著杯中折射出美麗光影的透亮液體,雙手搓在一起,傻傻地笑。
「她這六年過得很苦。」
嗯,很苦,他想得到。
熟悉的音樂,熟悉的倫巴!記得她第一次教他跳倫巴時,就是這首音樂吧!那時,因為掌握不好節奏,他總是踩她的腳。有一次甚至一連踩了她四五次。她發火了,一氣之下狠狠訓了他一頓,說他長了個豬腦袋,笨得要命,令他覺得很無辜。不過,被罵後的他更加用心,很快躋身西大國標高手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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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一下,這文是很溫馨很純情的,不是肉文哈……但願大家能喜歡……我現在起要陸續把欠的坑都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