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靠海,不管白天有多熱,夜晚總能重歸清涼。頌妝走出大樓,望著燈火輝煌的夜景,吹著海風,疲倦一掃而空。
「怎麼還不回家?」白秋催促的電話又到了。
「知道了,就回,這不正等出租車嘛!」頌妝蹬著高跟鞋沖到站台。
她和白秋有一段好笑的經歷。那時在西大,白秋低她兩屆。有一次,校際聚會,來了很多新老校友,大家一時興起就組織了一個PARTY,中間有一段是跳國標舞,頌妝舞技高超驚艷全場。白秋一激動,沖上去硬要拜她為師。此後,但凡有校園舞會,白秋就像個小跟班似的拽住她不放。她到A市工作兩年後,白秋不知道從哪里找到她的聯系方式,非要追來,于是順利成章地變成她照顧的對象。
夜晚車少,頌妝站了很久也沒攔到出租車,查看站台上的公交時刻表,發現已經沒有公交車會經過這里,正打算跑到馬路對面的地鐵站去,方亦杰已經把車開到面前。「上車吧!我送你!」
下午發生的小插曲還在心里作梗,頌妝猶豫了一會兒才上車。「謝謝!」
「我也住南區,順道而已。」
「哦!」
「每天坐車到公司得要一個多小時吧?」
頌妝點頭說是。
「以後我上班把你帶上。」
頌妝不解地看他。
「順道而已。」還是那四個字!
方亦杰開得非常快。頌妝只看到兩邊閃爍著霓虹的高樓飛速倒退。空間極靜,兩人都能將對方的呼吸聲听得很清楚。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車停了。頌妝下車再次道謝,正要關車門,方亦杰以手攔住,說︰「下午的事,也許是我真的弄錯了,向你道歉。」
頌妝有點兒詫異,忽而笑道︰「不礙事。」
明明是一個很有朝氣的女子,為什麼總透露出違背她本質的情緒?方亦杰看出她笑意中的那抹蒼涼,不禁在回家途中反復回味。
「又是大帥哥送回家的吧?」頌妝一進門就被白秋堵住。
「他也住南區,順道。」頌妝漫不經心地將鑰匙放在桌上。
「問題是你上班不到一個月,就順道了好幾次,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
「人家可是堂堂安越國際營銷部總監。」頌妝不以為意,取了睡衣沖進洗手間,拉過折疊門將白秋擋在外邊︰「白秋,最近你閑得沒事干嗎?」
「我這可是關心你。」白秋倚在洗手間門口,用砂棒小心翼翼地打磨指甲。
「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水淋在身體上,滲出慢而緩的嘩嘩聲。
「是,是,是!」白秋吹吹磨好的指甲,又說︰「我今天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有告訴你。」
「什麼事?」
「听靜敏學姐說,子西學長回國了,就在A市。」
「……」只有水聲。
「遲早要面對,總不能將他埋在心里再過六年,對不對?」在白秋眼里,于子西與頌妝曾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完美的一切都因于子西忽然消失而結束。也就是從那天起,她在頌妝眼里看到了悲傷。
水聲更大了,傳出低低的一聲︰「嗯。」
白秋非常清楚水聲所掩蓋的是頌妝刻意壓低的痛哭。
沒有開燈,房間很黑,些許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折射進來。
頌妝開了空調,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看了看手機屏幕,十二點整。研討會那天後,她強迫自己忽略于子西回國的訊息。但,白秋的關心打破了她的禁忌。
與白秋同吃同住這四年,大多是她照顧白秋;但在感情上,她必須承認自己很軟弱,與白秋的勇敢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下地下。要面對,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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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章節短一點。明天補上字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