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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一月,歲首來臨,祭了灶王爺後,全家人在一起吃年飯,香姨娘和路姨娘草草的出來問了個安,就退下了。

經過叛亂一事,香姨娘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越發的沉默,看起來都能當我女乃女乃了,完全看不出來比母親還要小,父親對此有些愧疚,畢竟女婿是他自己挑的,原本只是以為喬家要反,卻沒想到牽扯到了自己女婿。女兒成為皇上寵妃的路姨娘也沒好到哪去,原本父親去她那就不勤,我與父親說了惠嬪無腦的舉動後,更是讓父親厭棄路姨娘,在加上母親刻意刁難,人越發的憔悴。就這麼看過來,還是好事連連的母親光彩照人。

就在眾人沉浸在年的歡樂喜慶的氛圍中的時候,二嫂生了,二哥緊張的在門外只打轉悠兒。

父親看不下去,于是故作威嚴的訓斥道︰「不就是生孩子麼?瞧你那樣子。」惹得母親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

大哥在一旁不冷不熱的說道︰「當初母親生三弟的時候,父親可沒好到哪去。」

父親羞紅了老臉,吹胡子瞪眼作勢要打大哥。大嫂心疼大哥,為父親解圍,對著大哥嗔嬌道︰「別說父親了,听二弟妹說,我要純縴的時候你臉都白了。」

我听得哈哈大笑,二哥緊張的情緒好了很多,擠兌我道︰「將來你就懂了。」

午夜時分這大胖小子終于呱呱落地了,美的二哥連北都找不到了,被我嘲笑了好一通兒。父親母親早就回房休息了,第二日,給這孩子取了名兒,叫天頌。

我也瞧了兩眼軟軟的嬰孩,但卻怎麼都喜歡不起來,面上自然不能表現出來,送了一對紫金鐲子權當賀禮。

原本就是個自家人樂呵的小事,結果卻驚動了宮里,閆謹越賞了八匹蘇州綢緞,百歲鎖什麼的全都備齊了,就算是二皇子降生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不少人都很羨慕,這剛出生就讓皇上惦記上了,長大了還得了。

天頌百天的時候往宮里遞了信,其實也就是意思意思,結果他竟然真的來了,穿著便服也掩飾不了翩翩貴氣,還領著四皇子。

他坐在角落里,靜靜的喝著酒,四皇子老實的坐在一旁。

因為是喜事,所以都出來跟著樂呵了,路姨娘左看右看,沒看到自家女兒。見父親拜見了閆謹越,卻無人敢去打擾,隱隱猜到了他的身份,想起自己女兒是寵妃,于是在父親走後,大著膽子上前,俯身道︰「參見皇上。」

閆謹越看了路姨娘一眼,冷冷的道︰「恩。」

這氣勢讓路姨娘張不開嘴,但想起自己這段子在府里的日子,還是覺得應該爭取一下,忐忑的問道︰「不知,怎麼沒見惠嬪娘娘?」

我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情景,雖然沒听見,但總覺得不是好話,剛想上前阻止,就听見閆謹越淡然的說道︰「冬天路滑,惠嬪有身孕,所以就留在了宮中。」

我皺著眉擋在兩人中間,路姨娘一見我,訕訕地笑了,我冷聲道︰「路姨娘身子不好,先回吧!」

父親還在陪著朝廷上的官員,余光留意到了這邊的情景,心里怒罵這對母女,然後告了聲罪,在政敵玩味的眼光中,來到了我們這邊。

父親先是給閆謹越賠罪,然後讓人帶路姨娘回屋。想來,她下半輩子也就能待在屋里度過了吧!

我笑看著四皇子,打趣道︰「剛放了你幾天假,怎麼又自投羅網來了。」

四皇子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道︰「老師,你用錯詞語了。自投羅網是自己投到羅網里去,比喻自己送死。」然後吐舌頭,「老師可不會吃了我。」

我被一個小孩子在這麼多人面前教訓,臉有些掛不住,假裝佯怒,道︰「你懂得多,那我不給你當老師了。」

四皇子一縮肩,上前一步,拽著我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道︰「老師,你別生氣。」

不待我說話,父親瞪了我一眼,沖著四皇子道︰「殿下,他不懂規矩,就是說說。」

閆謹越搖了搖頭,渾不在意的說道︰「小孩子之間,愛玩。」

我听了覺得噎得慌,二哥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先是給閆謹越請安,然後一只手搭著我的肩,笑道︰「不小了,明年就要娶媳婦了。」

我總覺得閆謹越皺了一下眉,但細瞧的時候卻又看不見了。

閆謹越待了一會就回了宮,倒是四皇子留了下來。

我承諾晚上領他逛夜市,把他高興地跟個什麼似的,抱著我發了一堆好人卡。

京都的夜市十分熱鬧,尤其是剛出年口,街市上人來人往,什麼衣帽扇帳,盆景花卉,鮮魚豬羊,糕點蜜餞,時令果品,應有盡有,一樣不差。夜店也開始經營,遠遠就能瞧見通火明亮。有些手提肩挑的小販走街串巷,在夜空中回響著賣糖的悠悠蕭聲。

各色的風味小吃並不少見,但對于一個身在皇宮的極為受寵的皇子來說,比起他平時吃的東西差遠了。

我只是領著他四處游蕩,看見什麼民間玩物就買下來。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正經的逛夜市,我是個實實在在的懶人,能不站著絕對躺著的那種。

四皇子眼楮黝黑明亮,東瞧瞧西望望,小手扯著我的衣擺,興奮的說道︰「以前,二皇兄也說過要領我出宮玩。」

我索然無味的看向四周,一听他這話,瞬間緊張了起來,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恩?」

四皇子咬了咬下唇,面上哀傷,看著我緩緩道︰「可惜我與他年齡太近了。」

我不動聲色,繼續行走。他繼續說道︰「父皇過壽的時候,我畫了一幅萬壽圖。」微不可聲的嘆息,「結果花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要掙儲的話,打感情牌是不是弱了點啊?

四皇子見我沒反應,目光隨意的掃著,見江邊零零散散的燭光,岔開話題,道︰「放花燈真的能驅除黑暗麼?燃燒自己,照耀別人的人我從未見過。」

我隨著停下了腳步,蹲在湖邊,道︰「人都是自私的。」

四皇子凝視我,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道︰「所以二皇兄討厭我。」

我不動聲色,道︰「四皇子,微臣按命令行事。」

四皇子扯了扯我衣襟,小聲道︰「父皇叫我勉睿。」

我蹙眉,什麼意思?看了四皇子一眼。

四皇子低著頭,不出聲。我看了看天色,已經入夜了,輕輕的道了聲︰「四皇子,該回家了。」

四皇子抬起頭,眼神憂郁,咬著下唇,無奈的說道︰「老師,不是我想爭,而是不得不爭。」

我轉身就走,他眼中閃著不甘心,跑了兩步跟上了我,扯著我的衣服,激動的說道︰「二哥只怕早就厭起了你,至少,考慮一下。」

我回想起那個下午二皇子嫉妒的眼神,側臉低頭,看著這個七歲的男童,心里嘆了句,真是不省心啊!緩緩道︰「你設計了我。」

四皇子眼中閃過驚慌,故作鎮定的說道︰「老師……」

我模了模他的頭,蹲子,定眼看著他,道︰「你可知你父皇許了我一世無憂。」

四皇子辯解,「帝王的話如何信得?」

「自然信不得。」我看著他,幽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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