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上來講,一般離受害者最近的最有可能是凶手,可是,離吳氏的丈夫最近的是兩名衙差,看冷卓的態度,又似乎對這兩名衙差極其信任。會是誰呢?
突然,樂萱靈光一現,問道︰「有沒有一種東西,輕輕一按,便能將毒針發射出來,即使沒有功夫的人都能輕易致人于死地?」
風吟,雨燁一听,臉色微變,這東西他們不僅听過,還親眼見過,大概沒有比那次的任務更驚險的了,即使是他們,也險些喪命。每個人都掛了彩,還好及時用內力將毒氣封住,才沒造成嚴重的後果。
「有。」
听風吟說有,樂萱嚇了一跳,自己隨口說說的,還真有這麼個玩意兒?「可曾親眼見過?」
「是,那暗器上有個機關,只要輕輕一按,藏在匣子里的毒針便會射出。每次大概三四十根,可從不同方位發出,讓人防不勝防。」
听到這,樂萱笑了︰「看來你們沒少吃這東西的苦頭。」
雨燁看樂萱笑的沒心沒肺的,有些無語,怎麼連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好歹現在大家是站在一個戰壕里的。
風吟回道︰「確實。」
「那暗器果真這般厲害?連你們都拿它沒辦法?」
「密宗除了暗殺,偶爾還會將各門派的兵器搶來研究,然這個是現在還沒到手的。」雨燁搶先答道。
「雨燁。」風吟阻止道。雖然他們已經不再是密宗的人,但這秘密還是要爛在心里的好,否則被什麼歹人知道了,密宗堪憂啊。
樂萱笑了,「風吟不必如此防我,我本就無意于什麼江湖紛爭,見過的人,听過的事只會爛在心里,更不會與人嚼那舌根。」
「是風吟小心了。」
樂萱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又對雨燁道︰「說不定這回,倒可圓了你們的心願,要是真如我猜測的那樣,回頭必送你們宗主一份禮。」
「我等現在已不再是密宗的人。」風吟糾正道。
樂萱笑笑,擺擺手,沒說什麼。
一直忙于查看吳氏丈夫死因的冷卓,勘察完現場,又詳細問了衙差具體的情況。吳氏的丈夫表面並沒有什麼傷痕,但要說是猝死,也太巧合了點。雖然嘉澤說是毒殺,但全身上下略略查看一遍,並沒有發現凶手是怎麼下毒的,看來只有先抬回去,等仵作再詳細查看一遍。正打算離開,看見院子一角站著的樂萱等人,這肖兄弟為這案子出了不少力,要不是他,自己只有等上個把月,等凶手慢慢露出馬腳。
「肖兄弟,可否一起到縣衙,等待仵作驗尸結果?」
樂萱也正有此意︰「也好,那就打擾了。」
眾人一起到縣衙,等待仵作驗尸結果。雖是夜半,但發生了這麼蹊蹺的事,想來本也睡不著,權當守夜好了。
樂萱坐定,吩咐小昕從隨身行李中挑了本書來看。這是最近一期的小說,韓先生寫的,文筆細膩,情節扣人心弦,最重要的是,是講推理的本子。某一次樂萱說想看密室殺人這種手段高明的殺人事件,韓先生听到密室殺人,來了興趣,問清了什麼才算是密室之後,也沒說什麼,但是下次送到樂萱手里的書本子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樂萱起初也沒在意,想來韓先生第一次寫這種題材的,試試水而已,誰知看了一章就再也放不下,連飯都沒吃,看了一整天將整本看完了,還跑到韓先生那左磨右磨想讓韓先生告訴她接下來要寫什麼?這次韓先生開始賣乖了,死活不告訴她。
樂萱沒辦法,坐在韓先生對面,眼楮一眨不眨盯了半響,心想,還沒人能抵抗的了她這「神功」呢。誰知樂萱眼楮瞪的都累了,韓先生權當沒看見。硬的不行來軟的,樂萱可憐巴巴哭訴半天,要是韓先生不告訴她,她以後定然茶飯不思,連覺都睡不好,長此以往,萬一得了什麼病,蕭王爺,蕭王妃可怎麼辦?一個如花的生命,祖國的花骨朵就這麼凋零了,怎麼忍心?
等樂萱痛訴完,韓先生抬眼看看她,搖了搖頭。樂萱以為韓先生終于妥協了,誰知道韓先生來了句︰「不可能不吃。」樂萱好像吞了個死蒼蠅似的,到底在別人眼里自己是個啥形象啊?
此時丁山正好出門辦完事回來,見樂萱也在,拉過去就開始描述最近的書本子賣的有多好。樂萱听到一半,打斷正在興頭上的丁山,準備拉他一起下水,讓韓先生說出來。
誰知丁山听完,居然拒絕,惹得樂萱猛掐一丁山。這木頭腦袋,真是難怪小昕老這麼說。「每一個故事都像是自己的一個孩子,一本本寫出來,就像看著他慢慢長大。韓先生這麼做,定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韓先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哼。」樂萱嘴撅的老高。
一旁沉默的韓先生說話了︰「就像吃飯,一樣東西好吃,一次也不能吃太多,否則下次就不會再吃了。書也一樣,一次將太多精彩的東西寫完,下次就沒人買你的帳了。」
「可是我不一樣嘛。」
「一視同仁。」韓先生說完,像是自然自語道︰「唉,沒時間了啊,新的不知道能不能按時寫完?」
「哼。」樂萱氣韓先生,但也無計可施,只得回去,趁韓先生轉過身的時候,在他背後大做鬼臉。
看著手里新出的書本子,樂萱笑了。冷卓見樂萱看書笑了,問道︰「什麼書如此有趣?」
樂萱闔上手里的書答道︰「非也,這書可嚴肅的緊,想起寫這書之人而已。」
「難道,肖兄弟認識寫這書的人?」冷卓看看樂萱手里的書,略顯激動問道。
「倒是認識?」
「是嗎?不知可否引見?」
「唉?你想見他?他本人無趣的緊,還是不見的好。」樂萱撇撇嘴道。
「肖兄弟有所不知,冷某可是從他寫的書里學到不少東西。」
「是嗎?」想不到韓先生寫這種題材的都可以教書育人,看來又得漲薪水了。要不要辦個簽售會啥的,跟冷卓這種書迷見見面,本子鐵定賣的更好。樂萱心里賊笑三聲,「也好,等回了商城幫你引見。」說完,再次打開書本子看起來。看了半響,冷卓還是沒有走開的意思。樂萱只好抬頭︰「還有事?」
「那個,看完了能不能借我看一下,那個,因為最近忙于公務,沒來得及買。」
「成。」樂萱再次打開書本子,冷卓還是沒走開。「還有事?」
「果然還是一起看吧。」說完,也不管樂萱同意不同意,直接搬了旁邊的凳子,坐在樂萱身邊看了起來。
雨燁見狀,對這縣爺也是一陣無語,寫的有那麼好嗎?這麼著迷?他還就真不信了,隨意抽出一本,翻開來看,唉,也不過如此嘛,寫的文縐縐的。環境倒是描寫的不錯,真有那麼點氣氛,不過他可感受不到那種恐懼,向來只有別人怕他,哪有他怕別人的道理。再翻了幾頁,那圈套倒是不錯,要是自己踫到了,只怕也會中計。又翻了一會兒,越來越搞不清楚狀況了,好像每個人都有嫌疑,又好像沒有,到底誰是凶手呢?有點想知道了。再一翻發現已經是最後一頁了,唉?這麼快就看完了?雨燁瞅了瞅樂萱手里的本子,默默站在她後面。
小昕對這斷案什麼的,實在不感興趣,倚在角落一張凳子上打起了瞌睡。嘉澤尋思著入城時看到的布滿瘴氣的山,還有中毒而死的吳氏的丈夫。吳氏的丈夫中的是什麼毒,自己早就心里有數,只是這毒是怎麼下的,還沒有頭緒。見冷卓挨著樂萱那麼近,皺了皺眉。風吟抱臂站在門前,等著消息。
樂萱這邊看的正酣,只听風吟道︰「仵作來了。」
冷卓起身,朝門前走去,果然見那仵作穿過前門進來。冷卓看看風吟,又看看樂萱,琢磨著樂萱的身份。
「可有發現?」
「都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發現,但那凶手的確是中毒身亡。」
「真的全部都檢查過了?」吳氏的丈夫被毒死,就在大家眼前,凶手沒機會取回凶器,一定還在死者身上。
樂萱本沒有惡意,可那仵作听來,便是這毛頭小子在質疑他︰「當然,連頭發都剃光了,啥都沒查到。」
「哦。」轉身問道︰「嘉澤,你怎麼看?」
「應該還有什麼漏掉的地方。」
仵作听不下去了︰「你們,黃口小兒,老朽做這行當一輩子,還沒人敢質疑。」
樂萱又「哦」了一聲,心里想著什麼地方可能看漏了。
「你∼」
一旁冷卓打斷仵作的話︰「好了,劉叔,你下去吧。」
「哼。」劉仵作一甩袖子走了。
「如果相信在下,能否讓嘉澤再去檢查一遍?」
冷卓指指嘉澤︰「他?」
「本是大夫。」
冷卓沉吟了一下︰「好。」
樂萱等人到了吳氏丈夫所在的房間,正欲推門進去,嘉澤攔下樂萱︰「還是在外面等吧,賣相不大好。」
「也好。」樂萱也怕做噩夢,沒有堅持。「風吟你也去幫忙吧。」
「是。」
又等了兩個時辰,等嘉澤他們檢查完出來,樂萱第一個沖過去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新發現?」
見兩人搖頭,樂萱問道︰「都查過了?」
「都查了,就差腦袋沒分開來瞧瞧,肚子里也翻了一遍。」
樂萱一听這話︰「你說什麼?」
嘉澤愣了︰「肚子也翻了∼」
「不是這一句,前面一句。」
「就差腦袋沒分開來。」
「就是它了,現在再去查查頭部,一個紅點都不要放過,仔細查。」
「好。」嘉澤,風吟轉身又進去了。
過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只听嘉澤喊道︰「找到了。」
樂萱跟冷卓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