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昕心里不平,為什麼好像只有自己閑著,每天盯著子墨公子,好無趣啊。子墨公子也就寫寫字,畫畫畫,偶爾接見一下客人,批示一下王府的雜事。連出府都少見,即使出去,也帶著浩然公子一起,不知道郡主在擔心什麼?防子墨公子跟防賊一樣。說什麼女人的直覺,自己咋就沒覺得呢?子墨公子每次見到下人,都一副親和的樣子,微微笑著,哪里像郡主說的那麼壞。每次自己這麼說,都會被樂萱一陣嗆聲︰「那是笑里藏刀,其實一肚子壞水,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呢?不管,反正不管多細小的事,你都要記下。」
小昕無奈,每次該回去的時候都拖拖拉拉,盡可能拖延時間,直到醫館關門,樂萱派人送她到王府最近的地方,再自己走回去。
此時小昕正津津有味听著樂萱講各種趣事,中間還穿插了幾個笑話,把一幫人逗得哈哈直笑,有人笑的連飯都噴出來了,就連平時不大說話的曲大媽都有些忍俊不禁。婉婷平日里講求笑不露齒,溫文爾雅,現在也被樂萱逗得沒了形象,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這時,收拾好醫館的兩人掀簾進來,婉婷一見嘉澤,立馬轉過頭去,生怕嘉澤對自己生厭。樂萱見到嘉澤,指了指旁邊的位子,「過來坐。」又指指婉婷︰「婉婷幫你留飯了。」婉婷一听,臉更紅了,更不敢轉過頭來看嘉澤。嘉澤對著婉婷道了聲謝謝,便坐下來開始吃,忙活了一天,肚子的確餓了。
小昕看見古軒跟在嘉澤後面進來,什麼也沒說,轉頭看樂萱,「醫館新來的大夫,免費的。」
「啊?免費的?」古軒居然免費為郡主干活?小昕抬頭看看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郡主動了自己的權利,強搶民男了。不過,現在不能暴露郡主的身份,不便明著問。
樂萱看小昕那眼神,大概又懷疑自己強把古軒弄來的,大聲道︰「可不關我的事,他自己來的。」說完小聲嘟囔道︰「拜托,我眼神沒那麼差好吧!」
聲音極小,但練過武的嘉澤,古軒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古軒那臉色,一下子黑了。樂萱抬頭看看天︰「呦,這是要下雨了嗎?」
「你∼」見樂萱吊兒郎當的樣子,古軒氣的牙癢,轉身作勢出去,後面樂萱來了一句︰「走好,不送。」
「哼。」古軒停下不走了,這麼容易就被氣走,不是正好稱了樂萱的意,找個空位坐下,盯著桌子上一片殘羹冷飯,兩眼開始冒火,這刁蠻郡主一定是故意的。樂萱挑眉看著古軒「就是故意的,你能怎麼著,看不慣,走人。」古軒努力平靜下來,將飯三口兩口吞下,嘉澤將菜推到古軒面前︰「一起。」
「好。」兩人跟難友一樣,那眼神真不簡單。
這次換作樂萱氣的牙癢︰「小樣,都反了。還想不想取消婚約了?」當然現在只能在心里想想,她還真不敢當著這麼多人面抖出來。
現在的局勢有點偏離原本的軌道,樂萱原本想將嘉澤帶回來,好讓別院里那幾位對自己有所顧忌,不敢傷害自己。現在這情況,怎麼變成治病救人了,其實樂萱原來只是不知道該把嘉澤安排到哪里。這算不算無心插柳柳成蔭呢?不過,這蔭好像太茂盛了點,現在的嘉澤,人氣高的很,不止婉婷這一位,常來看病的七姑八婆,早就開始幫嘉澤物色了。樂萱連畫像都接了好幾份了,甚至一些姑娘還偷偷打听嘉澤的喜好,更有甚者,裝病來找嘉澤把脈,整個過程,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看的那幾個學徒,一臉羨慕,婉婷則是兩眼冒火,氣的兩手發抖。……樂萱怎麼看,嘉澤還是那只瘦猴子,想不通那幫人怎麼如此愚昧。警告過嘉澤幾次「別到處招惹人家小姑娘,給醫館招來麻煩。」每次嘉澤都回︰「這是人格魅力,你這是**果的嫉妒。」樂萱無語,這個瘦猴子,什麼時候這麼油嘴滑舌了,跟誰學的?真是交友不慎。
吃罷,小昕像往常一樣,匯報了子墨的動向,別的倒是沒什麼異樣,只有中間一次外出,引起了樂萱的注意。據樂萱所知,子墨並沒有信奉神佛,這次居然親自去了鄰郊的天隱寺。回來後居然一整天都沒有邁出大門半步。雖然,再次見到並沒有什麼異樣,但這消失的一整天,樂萱很在意。還讓樂萱在意的是神秘的殺手組織密宗最近活動頻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歷來只要密宗現身,都會有國家將領,甚至統治者喪生,眼下父母仍在邊外,不知是否安全。
樂萱最關心的無非是父母的安全,那只臭狐狸,只要不來招惹自己,不影響王府聲譽,日後等自己長大了,問清緣由為何不能遣了,再想辦法遣走就是。只是樂萱不知道蕭王府是不是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平靜。至于密宗,樂萱想︰要是自己也有一個像密宗宗主那樣武功高強的人就好了。「來無影去無蹤」所以江湖稱之為「密宗」,樂萱想想都覺得很帥。有這麼拉風的侍衛。
小昕匯報完,樂萱見時辰不早,便差人送小昕回去,路上遇到嘉澤送古軒出來,打了個招呼,說古軒明日還會來。「隨你。」樂萱腦袋里被子墨消失了一天跟密宗侍衛佔滿,沒工夫理會古軒,反正醫館缺人,來個免費的幫手,除了八字不合,別的也沒什麼,想來便來吧。
古軒見樂萱沒搭理他,反倒有些不適,以前做樂萱侍衛的時候,樂萱可是到哪都讓自己跟著。好吧,除了茅廁。又想起樂萱說的那句︰「眼神沒那麼差」更是來氣,冷哼一聲,甩了袖子走了。
嘉澤見樂萱徑直走回自己的臥房,心想︰古軒這氣算是白生了。在院子里站了一會,直到樂萱房里的燈滅了,才轉身回屋。
樂萱回屋躺下卻怎麼都睡不著,謎團縈繞在腦海里,到底子墨到天隱寺做什麼去了?直到前堂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翻找東西,極力不發出聲響,卻還是會不小心踫到瓶瓶罐罐,偶爾發出一兩聲清脆的踫撞聲,要不是樂萱睡不著,大概也覺察不到。
披上外衣抹黑走向前堂,門虛掩著,樂萱從門縫望進去,只見一人舉著小小的火折子,騰出一只手正抓著草藥,晚上光線差,看不清是哪味藥,抓起來很是費力。樂萱悄悄推門進去,來人竟沒有察覺,「看來沒什麼內力,不用擔心。」樂萱這麼想著,膽子放大了。慢慢靠近來人,想一舉拿下這小賊。還沒靠近,樂萱便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中間還摻雜著淡淡的迷藥的氣味。「怎麼像江湖仇殺?」樂萱還沒反應過來,來人人影已經不見了,脖子上一涼,一把劍已經架在脖子上了,頃刻間的事情,樂萱有點呆住了。
剛想扭動幾下掙月兌出來,來人冷冷道︰「不許動,再動殺了你。」剛說完,一陣猛咳,樂萱覺得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滴在後背上。那人一手執劍,另一只手托在樂萱的肩膀上,仿佛連站立都有困難。不過,樂萱還是能感受到來人的殺意,即使剩下最後一口氣,這人只怕也會拼了。
突然門被大力推開,一個黑影閃進,對著小賊叫道︰「放開她。」來人居然是嘉澤,是這貨晚上想著哪家姑娘睡不著?還是听力真的這麼好?第一次看這人覺得有點順眼了。
「別過來。」劍劃過樂萱的脖子,一股熱乎乎的液體順著脖子流下。「這回又掛彩了,不過這一把劍抹來抹去的,不知道會不會得傳染病。打住,好像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小樣,居然敢拿劍對著本郡主,小心別犯在我手里,讓你好看。」樂萱在心里YY。
嘉澤還真的停下了,樂萱看著干著急,也不知道來人是什麼目的,難道是誰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可這人傷成這樣,又不像專門派來刺殺自己的。這嘉澤是怎麼回事?難道做大夫做傻了,連自己使毒都忘了?第一次見自己,不是甩的很瀟灑嘛!現在甩那麼一下,大不了兩個人一起迷暈,樂萱是不在意了。被迷暈總也比現在劍架在脖子上好啊。
三人就這麼對峙著,誰也沒動,不時還听到有東西滴在地板上,啪嗒一聲。樂萱心想︰這人什麼做的,血流成這樣,還能硬撐著,沒失去意識。夜風陣陣,樂萱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打了個噴嚏,穿太少了,有些著涼。僵局被這噴嚏打破了,來人失血過多,眼前全是黑點,全靠意志強撐著,此時眼前一黑,雙腿一軟,險些摔倒。樂萱趁這個空檔,揚手將藏在袖子里的迷藥撒出。只听後面噗通一聲,來人栽倒在地上。
嘉澤見狀,長出了一口氣,將樂萱拉過,盡可能離那賊遠點。「你怎麼樣?」口氣里滿是關切。
樂萱拍拍手︰「小菜一碟。」
「做事不顧後果。」嘉澤拉過樂萱,拿了繃帶題她包扎。
「哼,這人還是我解決掉的呢!你不是有迷藥嘛,怎麼剛才不用?哼。」樂萱覺得嘉澤是公報私仇,故意不救她,心里有些埋怨,還打算掏出合約教育一番。不過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還有個半只腳踏進墳墓的人躺在自己面前呢。秉著以德抱怨的精神,樂萱決定摒棄前嫌,救這人。「我沒事,先救他吧,好像流了好多血。」
嘉澤手上沒停,替樂萱包扎好,才蹲下來替那人檢查傷口。即使做大夫時間不短,各類傷口見過不少,嘉澤還是在心里感慨一番,這人意志力超強,受這麼嚴重的傷,還能撐到現在,平常人只怕早就橫尸半道了。
樂萱出去打了水幫忙清洗傷口,嘉澤望著樂萱的背影︰這丫頭還真傻,自己不是不敢動手,只是不能拿樂萱的命來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