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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章 商人重利輕別離

()楊氏對傅春兒說︰「你大伯娘,簡直要因為這樁親事給急瘋了,剛才在席面上,就直接問蘭兒女婿是不是頭婚,還問蘭兒過去是不是做填房。(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現在這樣急,不知當初她是怎樣答應蘭兒那個丫頭’吞婚做’的。」

「那堂姐夫怎麼說?」傅春兒對那劉大志還是有些好奇,畢竟像他那樣年紀,還不曾娶過親的,實在是少數。而傅蘭兒如果真是「吞婚做」嫁了個去做填房的,那傳揚出去,傅家幾個女孩兒,名聲都會受到點連累。傅香兒是親妹,自然是首當其沖。傅春兒是隔了房的堂妹,影響本該有限,但是偏偏傅蘭兒嫁到了廣陵城里,少不得有人會將她與廣陵三房聯系起來。

「蘭兒的相公只說他自小在江上跑船。當年他二十來歲的時候,家里要給他定親,卻因為一些銀錢上的小事,他與家里人鬧翻了。此後就五年不曾回廣陵,一直在松江府周邊來來往往地販布,這麼一耽擱,年紀就大了,就怎麼也找不著媳婦了,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楊氏重復了一遍那劉大志的說辭。

「乖乖,五年不曾回家,大堂姐夫還挺狠心的啊!」傅春兒不禁嘆道。

「誰說不是呢。一會兒他就直接去鈔關碼頭上船去松江了,將蘭兒交給我們,一會兒她爹送她回劉府去。」楊氏無奈地說。

「啥?」這是什麼情況,蘭兒姐才剛與此人成親三日啊,就算古人沒有「蜜月」之說,新婚燕爾的,總該多留幾日再走吧。

「成親那日,也是傍晚的時候才回的廣陵城。連拜堂都是他那個佷子代拜的。」楊氏說著,又嘆了口氣。道︰「商人重利輕離別,我算是見識到了。」

傅春兒也算是見識到了——這,也太奇葩了吧!這算是娶媳婦了麼。還是就是家中隨便置了個東西啊!

這時候外間有些響動,傅春兒與楊氏探頭出去看。只見是劉大志正站在院里與傅元良等人作別。他口中只說︰「內子還請岳父和眾位親眷長輩多多照顧了。」傅元良、傅老實等人都一起拱手,口中客套著。金氏與傅蘭兒待著的東廂卻沒有動靜,兩人都沒有出來相送。

劉大志卻不以為意,向幾人告辭之後,沖著東廂說︰「娘子,我去了啊,八月十五一定家來陪你。」東廂里依稀是傅蘭兒「唉」了一聲。那劉大志便出門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傅蘭兒才由金氏陪著,從東廂里出來。金氏早已哭得雙目紅腫,而傅蘭兒則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說︰「娘。你放心,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可是看著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連傅元良都不放心了起來,也在她耳邊教訓了兩句。傅蘭兒翻了個白眼,好似壓根兒沒有听進去。傅元良長嘆一聲。來到傅老實身前,略略躬身,說︰「三弟啊,我們不在廣陵城中住。這個女兒,要拜托你了啊!」

「大哥。拜托可真不敢當。只要你們已經盡到管教的責任,佷女兒已經嫁了出去,有什麼事自然是由她夫家擔著。」楊氏這時候已經走到了院子里,阻住了傅老實回答兄長的話。傅元良臉上也有些微微發紅,這個弟婦的厲害他是一向知道的,剛才他才說錯了兩個字,楊氏就已經一番話兜了上來,他只好說︰「是,是!」

「大哥,你放心,佷女兒在廣陵城中,咱們好歹都是親戚,有什麼事我們不會不管的。」傅老實一開口,將楊氏剛才說話的效果直接銷掉了一半,傅春兒正在發急,她又听傅老實說︰「大事小事我們都隨時給你們送信。」

話一說出口,廣陵三房的人都松了一口氣,而傅元良卻皺起了眉頭,他知道,自從上次那次的事情之後,自家三房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三房了。傅老實說出來的話依舊實誠得緊,但是面上直來直往,立場卻悄悄地發生了轉移,再也不能將他當做原先那個傅老實來看了。

金氏卻沒有管傅元良在與三房說些什麼,她依舊拉著傅蘭兒,絮絮叨叨地說著,似乎怎麼囑咐都不夠。傅春兒在一旁听著,卻是金氏在說教傅蘭兒盡快懷孕生子,有子傍身,才穩妥些。傅蘭兒滿不在乎地應了。而傅春兒卻不好意思再听,就跑到一邊逗弟弟玩去。

少時傅元良夫婦與傅老實三人一道,送傅蘭兒回劉家,接著傅元良夫婦便也自回江都去了。作別之際,傅蘭兒輕輕拉了拉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金鐲子,朝傅春兒揮了揮手,道︰「春兒妹妹,咱們這終歸是,又在一處了。」

傅春兒「哦」了一聲,高聲道︰「蘭兒姐,回見。」然後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就抱著傅正去玩。

傅蘭兒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臉色不虞了片刻,就在父母的催促之下出了傅家小院。這時候,傅陽過來,對傅春兒說︰「大堂姐嫁了人,我卻看她性子一點都沒有變,整天想著這些面兒上看著花哨的東西。」

傅春兒嘆了口氣,說︰「娘說的是正理兒,我原以為這幾日跟大伯娘他們住在一塊兒會很難過,可是現在想想,城中多了蘭兒姐這樣一門親戚,日後怎生相處,才是真正要好好想清楚的事情。」

傅陽卻說︰「我今日與大堂姐夫聊了幾句,我倒覺得,他是個做生意極上道的人。廣陵城中的布商,哪些打,哪些拉,哪家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簡直隨口就來,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想著,哪天我要是能做到他那樣,才算是生意做得‘略窺門徑’了呢。」

「嗯,大堂姐夫看上去確實像個生意人,所以我不覺得他會把自家的生意交給蘭兒姐打理。」傅春兒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總算這位大堂姐的親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傅陽與傅春兒兩人的精力,終于能夠集中在自家鋪子的生意之上,而且沒有江都傅家的人在這邊,也是時候可以考慮盤下自家隔壁那座小院了。

第二日,傅陽就著人請了隔壁那小院的房主過來相商,過來的自然還有老何。那房主姓沈,听說傅家想盤下隔壁的院子,笑著說︰「怎麼,傅小哥,也跟著城里的大戶們學著盤院子那!」

傅陽忙問怎麼說。姓沈的房主就說︰「你看這瓦匠營出去那一大片,都是鹽商黃家盤下來的一片宅子。听說特為是為了這次皇上巡視廣陵府買下的,回頭里面要全部推倒了修園子。听說皇上打算巡府的時候不再另外建行宮,倒是準備在幾位士紳家中住住。皇上若是來,黃家那自然是妥妥地第一位啊!所以這不黃家才著急買的地要建園子麼。」

這沈房主說得其實也並不全對,黃家的在東關街這邊圈下來的這塊地,倒也不是臨時起意,在幾年黃家就已經著手在這里買地了。當日鄭長河家的宅子,租給傅家的那兩間,就是如此。黃家買下之後,擱著沒動。直到近兩年地價更低些的時候,才出手把周圍一大片也給買了。這次皇帝南巡的消息一傳出來,尤其是皇帝會入住士紳家里的消息傳出,廣陵城里的地價猛地就翻了上去。黃家手里屯的好幾塊地,都比買的時候價格翻了一倍不止。即便如此,還是有廣陵城中的大族,變著法兒聯系黃家,看看能不能花高價從黃家手里,買到個地段稍好點的地方修園子。

傅陽就笑著與姓沈的聊了兩句廣陵城中的這番情形,最後才說︰「沈大爺說笑了,我家哪里是要修園子,只是人口多了住不下,想就近買個院子,一家人稍微住得松快點而已。」接著老何也幫著說了幾句好話。最後那沈房主說︰「賣是可以賣,這院子我想著空著也是空著,而且那房子不重新翻建,估計也不能再住人了。這瓦匠營就一條土路,一到下雨天人就遭罪。所以我家定是不會再用這個院子的。」

沈房主便報了個五十兩銀子的價格,傅陽在老何的幫襯之下,還到了四十五兩。兩家簽了房契,銀錢付訖,也一樣由老何將白契拿去了廣陵府,粘了紅契回來。

傅春兒對這筆交易非常滿意。她原來的預算是在四十兩上下,但是眼下廣陵府里地價房價都在往上漲,再不出手,就遲了。隔壁那個院子,如果只是用來做作坊,不是住人,房子只需要在幾處加固了就好,暫時還不需要重新翻建。而傅老實,則終于有個地方可以擺開各式原料,敞開來搗騰他的花啊粉啊。即使是下雨天,院里不能做活,傅老實也可以將東西都搬回屋子里。傅家做東西的空間總算是夠了。

只是那瓦匠營的土路,還是在一如既往地困擾著傅家人。進了七月下旬,不知怎地,陰雨的日子又多了起來,暑氣倒是消了不少。但是傅春兒每次出門,都得套上她那雙怪模怪樣的大「雨靴」,走到巷口的青石板路上的時候,還是會沾上一腳的泥。每次到這個時候,傅春兒就想,要是廣陵府什麼時候能出錢將自家門前的路給修好了,怕是比什麼功勞政績都要來得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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