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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章 發嫁

()待新嫁娘上了轎,傅家的小院便總算稍稍安靜下來。(鳳舞文學網)這時候,早先陸續來到廣陵三房這邊的親友們,紛紛向傅家長房的傅元良與金氏賀喜。而金氏此刻,卻早已紅了眼圈,不斷地用手巾子拭著淚。楊氏與傅氏兩個上去勸解,金氏卻只說︰「好好的女兒,養到這樣的歲數,就要送出去給別人家了,三弟妹,姑女乃女乃,你們說說,這叫人心里啊,真是難受。」

楊氏與傅氏兩個,都是有女兒的人,听了金氏的話,都是觸動心事,姑嫂兩個,相互看看。傅氏便拉著楊氏到了旁邊說體己話去。

傅春兒錢鏡兒等幾個小的,倒是都絲毫沒有察覺母親們的心思,他們幾人也有些時日沒見了,都聚在一起說話。傅堅的新媳婦這次也跟著從江都上來了,上次傅堅成親,廣陵三房這邊只是趕過去吃了個席,送了個禮,沒在江都住,因此傅春兒還不曾與這位大堂嫂怎麼見過。此時她才得機會好好打量了一下傅堅的媳婦。這位大大堂嫂姓陳,跟傅家的兩位母舅同村,也是一個族的。她相貌只是中上,但是性子比較沉靜,見她站在那里許久,也不怎麼說話,也不到處亂看,透著幾分穩妥。看來傅家長輩大約是吸取了王氏的教訓,在給傅堅長房長子聘媳婦一事上,還是以婦德為先。

傅春兒朝錢鏡兒使了個眼色,錢鏡兒會意,便跟著傅春兒進了楊氏的屋子。

「鏡兒表姐,這是我給你留的,是我家鋪子里發賣的東西,你若喜歡就留著,若不喜歡,隨便送送人也好。」傅春兒拿了一包事先準備好的「馥春」妝品來。

「呀,這個呀!」錢鏡兒拿起一盒「鴨蛋粉」。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我上次在仙女鎮的鋪子上也見過的,可搶手了。大家都說夏天搽這個粉好,一點兒也不澀。早知道你這里有。我就不叫爹去幫我留心買了。」

「啥,仙女鎮也有了?」這倒是出乎傅春兒的意料,她家鋪子到現在也只開了半月有余。她問了問錢鏡兒那鴨蛋粉的價錢,才知道這鴨蛋粉在仙女鎮的售價要比自家鋪子里發賣的竟然要貴了三成,像是有人從她家鋪子里買了香粉去之後,運到仙女鎮,自然在運費之上。又加了幾成利潤。

她想了想,覺得與其便宜這些在廣陵與仙女鎮之間跑貨的,倒不如把這生意交給自家親戚來做,沒準利用錢姑父的鋪子。還能替自家的產品在江都打開一定的知名度呢。不過她忍住了這話,沒跟錢鏡兒說,打算先與哥哥傅陽商議了,再由父母出面與姑姑姑父商量。

「鏡兒姐,你覺得這粉。還有沒有什麼不如人意的地方?」傅春兒開始做客戶滿意度調查。

「哪有什麼?不過我就是覺得吧,這樣的粉自用是再好不過的了,但是要送人,我總覺得盒子要再好一些。對了,前幾日我爹那邊進了一批竹子和木頭做的小盒子。是用來裝香胰子的,面兒上是燙畫。我瞅著裝這種,這叫什麼來著?嗯,‘鴨蛋粉’,挺合適的。也是在邵伯那邊進的,你若需要,我可以請爹把那作坊名字地址告訴你……」

傅春兒與錢鏡兒說一席話,便覺得錢鏡兒不愧是行商之女,各種商貿信息知道的真真兒的,而且對很多商品的判斷也是很有道理。錢鏡兒還說了些關于在仙女鎮上賣香粉頭油的見解,傅春兒都一一听了,記在心中,準備回頭說與傅老實與傅陽听。

少時,新娘娘家這邊的親戚一起過去劉家,給新夫婦賀喜,順便吃席。傅春兒和錢鏡兒兩人,以及傅堅的媳婦陳氏,都被請去新房里陪著新嫁娘,同在新房里還有兩位劉家的女眷親戚,也不與傅錢兩人說話,只自顧自一邊喝著茶,一邊聊天。傅春兒與錢鏡兒兩人都是有點尷尬,她們本就與傅蘭兒不那麼熟,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陳氏倒是陪著小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只是傅蘭兒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才「嗯」一聲。

從新房的布置來看,劉家應該確實是有錢的。新房里是一頂上好紅木打的拔步床,床上擺滿綾羅,掛著的紗帳也不是凡品。新房正中的桌上,放著一個大大的食盒,里面盛了不少瓜子花生之類的零食,劉家兩位女眷便坐在那里旁若無人地吃著。她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傅蘭兒家沒有出什麼像樣的彩禮,因此有些不待見傅家人,言語之間,都只透著「劉家」怎地怎地,好似傅家與劉家結這門親,傅家是沾了天大的便宜。

傅春兒與錢鏡兒對視一眼,也覺得這門親事結得有點古怪。嫁娶之際,講究門當戶對。看這情形,劉家家境確實比江都那邊好上了不少,傅家確實高攀了,所以劉家兩位說出來的,傅家這邊的親戚都只當沒听見。但是傅春兒還是覺得心里不對勁,難道世上有這等好事,與劉家結親這等好事,從天上就能直接掉下來砸到江都傅家的頭上?

好在大家沒有在房中坐多久,就有人招呼這大家出去吃席。傅春兒與錢鏡兒兩個,都各自陪伴在母親身邊,在女眷席上坐了。傅春兒更是從楊氏手中接過了傅正,和錢鏡兒一起,逗著傅正學兩人說話,傅正小嘴不停,嘎嘎嘎地說著,總算將席面上的人都逗樂了。同席的一位劉家長輩,看上去還算是和藹可親的,此時便說︰「傅三女乃女乃,我看你家姑娘,品貌真的不錯,你家又是在廣陵住了這許久的,不比剛剛從鄉下上來的,那些沒見過世面的,要不要我給你家做個媒?」

傅春兒馬上強迫自己臉上漲紅起來,站起身,向大家告了個罪,只說是到外間透透氣,便抱著傅正出了垂花門,到外院里走走。

一會兒錢鏡兒跟了上來,笑著說︰「你放心,你娘有的是法子將這事兒給搪塞過去。而且我娘也在,你猜她會用啥法子?」

傅春兒听了錢鏡兒的話,覺得自己臉上還真有點燙,連忙用手在自己臉上拍了拍,想,不要是在這個古代待得久了,真把自己給當古人了。自己這個身體才十三歲多一點,成親嫁人什麼的,不是什麼特別緊迫的事情。

錢鏡兒卻是個善解人意的,一句玩笑出口,生怕傅春兒不好意思,便岔開話,說︰「我怎麼覺得蘭兒表姐這場喜事,擺得有些個古怪。」

傅春兒低頭想想,也說︰「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一說仿佛還真是這樣。我覺得劉家人,里里外外,都透著有點看不起咱家。是不是因為當時蘭兒姐定親的時候是’吞婚做’的?」

這時候傅陽正好也從席上下來,見到兩位姑娘,就朝錢鏡兒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對傅春兒說︰「回頭給娘遞個話,劉家席面上透著一些不對勁。穿紅迎親的那個,服飾卻不是新郎官的服飾。看著劉家人似乎都是在等著什麼人回來似的。」

「啥?」傅春兒大吃一驚,連錢鏡兒都驚動了。

「不能絕對肯定,但是我覺得先前那個拜堂的,像是代人拜堂似的,在堂上對拜的時候,那個男的,都是側了半步才拜的。」

「那大伯和大伯娘看出來了沒有?」

「應該看出來了,我覺得大伯應該是心里有數的,大伯娘是不是也明白,就不知道了。」傅陽遞過這句話,又說︰「記得給娘把這話遞上。」

此後傅春兒與錢鏡兒回席,那位劉家的親眷,已經閉口不談令傅春兒尷尬的話題了,而楊氏有時與傅氏對望一眼,仿佛很有默契的樣子。

一時吃完席面,江都大部分人都匆匆往回趕。只有大伯那一房的,還留了不少人下來,繼續在傅家住著,只是傅堅夫婦與傅香兒都隨著江都來人一起回去了。因此傅家東廂變成了是傅元良和金氏住著。

傅春兒瞅了機會,將傅陽的話一五一十都說與了楊氏听。楊氏听了,嘆了一口氣,道︰「我想也是,只是不知道大嫂是不是心里能明白過來。」

「你大堂姐這點嫁妝,品貌也不算特別出挑的,嫁到這樣的人家里,如果是再嫁那劉家佷子,相貌也端正,年紀也合適,那……那說不過去啊!」楊氏一句話將傅春兒心中的疑惑說得明白。「只是,听說這門親,是你大堂姐親自點的頭,本來你大伯與大伯娘都不同意的,是她一定要’吞婚做’,才是這麼一番情形。」

「罷了罷了,世上沒的後悔藥賣。你大堂姐這般嫁了出去,如今都已經過了門,無論是好是歹,都已經改不了了。既是她自己選的,就怨不了別人。」楊氏又說,接著雙目炯炯,看著傅春兒說︰「我今日與你姑姑聊了聊,她挺喜歡你的,有意想討了你做媳婦。你怎麼想,你覺得你表哥錢鑠怎麼樣?」

「啊?——」傅春兒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一時之間驚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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